一身高定西服的男人神情不明,盯着面前怯生生的小姑娘,手指松了松领带,拧开西服纽扣,脱下来搭在手臂。
她决意离开荣家的庇护,还是单纯只是远离他?
良久后,荣霁礼睨着面前姑娘,平仄声音问她:“阿鸢,在家思考了一天,就想到了这么个办法?”
到如今,能护的住她,只有荣家和他。
但凡她踏出荣家大门,封页霆那混账东西还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阴损招数忽悠她!
“可是我,现眼睛也看得见了,也没道理一直赖在荣家啊,万一被封页霆知道,您在中间很难办的…”姚晚鸢越说,声音越低,不敢看他。
顺着她的意思,荣霁礼唇边浮上一抹不明的笑意,“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你已经和封页霆彻底分手,没名没分的继续留在荣家,只怕荣家一众小辈都能欺负到你头上。”
姚晚鸢闻言,脊背僵直,微微点头,彻底离开封家和荣家的视线范围,倒也说不上有多惊喜。
她眸光徐徐扬起,粉色的唇瓣轻咬一下,“那…”
“跟我到书房来。”荣霁礼伸出温热手掌,抚了抚姚晚鸢小脑袋,牵着她的手径直走向书房的方向。
突然被他还像小时候那样牵着小手,姚晚鸢惊得有些手足无措,还来不及细想,便被带到他的书房。
幽静的书房,橘色灯光映照下,姑娘规规矩矩站在那里。
就以为对方是要把她父母当年留下来的一点钱,全部交给她。
并且此刻,姚晚鸢脑中已经在思考着,下一步去哪里找房子,明天,最迟明天应该要搬离半山庄园了吧。
她打算,一会儿就给好姐妹谈嫣打电话,商量租房一事。
荣霁礼瞧出姑娘有些心不在焉,从写字台抽屉取出一沓文件,走过来,将最上面的文件递给她,“把这份文件签了,今后,谁也不敢再欺负你。”
“文件?”姚晚鸢诧异,迟疑中接过文件。
她爸妈当年留给她的一点存款,加上车祸赔偿款,拢共200万。
这点钱,她拿到手里还能——
就在她愣怔间,被手中文件的抬头惊住:婚前协议。
“婚前协议?!谁的?”姚晚鸢倏然间睁大了眼睛,诧异极了。
“你跟我的婚前协议。”荣霁礼幽深眸色显得沉静,神情自然,一手浅浅插在裤兜,指间在写字台敲了两下,“这只是保护你的方式,不当真。”
“你是说…这是一份假的协议?”姚晚鸢看着他的目光微微一黯。
荣霁礼略微颔首,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着。
给她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说她以后会明白的!
“可是,即使是假的也不行啊,您身份如此尊贵,而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话说一半,姚晚鸢就闭上了嘴。
她就垂下了眼眸,掩去心中翻涌的情绪,继续说:“我和封页霆之间的纠葛,不应成为你的包袱,用不着因为一份嘱托,搞僵了你们之间的亲戚关系。”
“乖,你什么都不用多想,只管签字。”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浮上温和笑容,拧开钢笔的笔帽,将他的钢笔塞到她手中。
姚晚鸢脑袋里面乱糟糟的,短短的时间之内,想到了很多。
脑海中又浮现出封页霆的那张脸,若是他知道自己曾经爱过的女子成了他舅舅的枕边人…
“当年,你爸妈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们唯一的爱女。”荣霁礼嗓音很轻、却又很沉重。
手势带着她,将文件放在写字台上,示意她签字,“当年你还小,记不清楚他们多么不舍,郑重的拜托我,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护你周全,你总不能让我做个失信的男人吧?嗯?”
姚晚鸢一怔,那时的她年纪还小,完全不记得父母的重托。
她仰头,两团红晕逐渐浮现在脸颊,瞧着他那温柔的笑,还有那份自信笃定,她不该质疑他的用意。
也没认真看文件上到底写了什么,在他示意下,将一沓文件全部签上了她的名字。
签完字,姚晚鸢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乖,你先回房去洗澡,待会儿我去你房间,谈一些领证的事情。”他手臂轻轻一带,将她拥入怀中,一道温热的吻落在她额角,随后送她回房。
从小姑娘房间出来,转手带上房门,荣霁礼的目光骤然变冷。
封页霆那臭小子再也没机会了。
门内的姑娘,一下子跌坐在梳妆台前边,镜中正好映出一张丰神如玉的脸蛋。
标准的瓜子脸,明艳精致的五官,镶嵌着一双秋水般的水眸,如墨般的微卷长发,像是上等的丝缎,华丽如锦。
眼眸一眨一阖间,顾盼春生。
“他是那般尊贵,为何要和我假结婚?”姚晚鸢自嘲一笑,瞥向窗外的夜空。
过了今晚,可能荣霁礼就会喜提已婚身份。
荣霁礼回到书房,打电话叫私人律师连夜过来取文件。
半小时后,拎着公文包、一身酒气的西装男踏进半山庄园,跟着他的助手来到书房。
荣霁礼慵懒靠在椅子上,一手托腮,状若思索,看他脸上表情就知道此时心情无比愉悦。
“哟!啧啧啧,我说呢,大半夜把我叫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原来是让我欣赏某人难得一见的花痴笑容?”卫衔川身躯斜靠在门框,随手将手里的提包朝着书房内的某个方向扔过去。
抬腿走到写字台前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咬着嘴里还点燃的香烟。
斜了对面男人一眼,“说吧,这次你打算怎么谢我?”
荣霁礼幽深的目光,投向正对面,“明天把两座海岛的转让协议给我弄出来!”
“另外还有这些东西,拿去盖章,再给我送过来。”
卫衔川低头瞥了一眼推到面前的一沓文件,随手翻阅了几张,邪魅一笑:“不错嘛,真把小姑娘哄骗到手了。”
“少废话,抓紧时间把事情做好…”
“问一句废话,你什么时候当新郎,我好给你送上大礼。”卫衔川眼神轻佻。
荣霁礼深邃的眼睛里,藏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你可以滚了。”
房里,姚晚鸢洗完澡出来,隐约听到外面走廊有其他人的说话声,也没多想,便坐在梳妆台前,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时,她惊弹般转过身。
荣霁礼站在门边,稍顿之后,走进来,从她手里接过毛巾,轻手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吹干头发,你得搬去我那边。”
“啊?搬、搬、搬…”
“要不现在就跟我回房,我屋里的电吹风更好用。”不由分说,荣霁礼放下手里的毛巾,倾身下去,抱着小姑娘,径直回房。
姚晚鸢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就被抱进了半山庄园的男主人卧房。
她回神,吃惊的看着他,小脸很是不安。
“我们明天去民政局领证,所以…,从今以后,我会时时刻刻照顾你。”他像是在做一个承诺,说的一点都不带轻浮意味。
帮她吹干头发,又把姑娘抱到床上,亲了亲她额角,“等我,我洗澡很快。”
不多时,浴室里面传来一阵水声。
姚晚鸢慌得不知道能干什么,听到浴室里面的男人似乎洗完澡,她赶忙钻进被窝,拉过被子盖住半张面孔。
浴室门打开,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踩在地毯上,使得床上的姑娘更加慌张。
走到床边,荣霁礼看到小姑娘已经躺下,蜷缩在床的另一边。
他温润俊逸的脸上略带一点笑意,掀开被子,长臂一伸,将她捞到怀中。
“你、你是不是要——”姚晚鸢小脸煞白,仰着脸结巴问道。
却没想到,荣霁礼只是抵在她的额头,回应她:“阿鸢,你要从现在开始,习惯身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