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外门大比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演武场上，十座擂台同时开战，各峰弟子各显神通。剑气纵横，法宝飞舞，喝彩声此起彼伏。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三号擂台吸引。
"楚星河对赵无极！"
随着裁判长老一声宣布，全场哗然。三个月前那场冲突早已传遍宗门，谁都没想到这两人会在第一轮就碰上。
"这下有好戏看了。"有弟子窃窃私语，"听说赵师兄已经突破到凝元期，专门等着在大比上教训楚星河呢。"
楚星河神色平静地走上擂台。这三个月来，他白天修炼《玄天正气诀》，晚上参悟《九幽魔典》，修为已达淬体境巅峰，距离凝元只差临门一脚。
对面，赵无极一袭白衣飘飘，腰间玉佩叮咚作响，俨然一副翩翩公子模样。但那双眼睛里的阴冷，却让楚星河想起毒蛇。
"小师弟，上次是我大意了。"赵无极压低声音，嘴角挂着狞笑，"今天师兄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差距。"
楚星河没有答话，只是摆出了玄天宗基础拳法的起手式。这个动作引来一阵嗤笑——在外门大比上用基础拳法，无异于自取其辱。
"开始！"
裁判话音刚落，赵无极便如离弦之箭冲出，指尖泛起森寒光芒。
"玄阴指！"
台下惊呼一片。这是玄天宗一门极为阴毒的指法，专破护体真气，通常只有内门弟子才有资格修习。赵无极一上来就用杀招，显然没打算留手。
楚星河瞳孔微缩，身形如柳絮般轻轻一晃，险之又险地避过指风。他能感觉到，赵无极这一指威力比三个月前强了数倍，确实已经踏入凝元期。
"躲？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赵无极冷笑连连，指法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楚星河左支右绌，很快就被逼到擂台边缘，衣袖被指风撕开几道口子，露出渗血的伤痕。
"楚师弟怎么不还手？"
"估计是吓傻了吧，赵师兄的玄阴指可是连钢板都能洞穿！"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赵师兄..."
议论声中，苏沐雪静静地站在远处高台上，眉头微蹙。她看得出楚星河是在观察赵无极的招式路数，但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砰！"
一记指风终于击中楚星河肩膀，带起一蓬血花。他踉跄后退，半只脚已经悬在擂台外。
"结束了！"赵无极狞笑着飞身而起，双指并拢直取楚星河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楚星河眼中精光暴涨。他不再掩饰，体内神魔二气同时运转，左眼泛起金光，右眼涌出黑芒，整个人气质陡然一变。
"什么？！"赵无极心头剧震，但攻势已发，无法收回。
楚星河不躲不闪，右手成爪迎向赵无极的双指。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那足以洞穿金石的双指，竟被楚星河生生捏住！
"咔嚓！"
清脆的骨折声响起，赵无极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楚星河顺势一拉一推，赵无极如断线风筝般飞出擂台，重重砸在数十丈外的地面上，吐血不止。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淬体境击败凝元期本就罕见，更别说如此干脆利落的一击制胜。
"这...这是什么功法？"裁判长老瞠目结舌。
楚星河没有回答，他此刻正经历着奇妙的变化。左眼金瞳中，他看到天地间流动的灵气脉络；右眼魔瞳里，则显现出众生心底的欲望与恐惧。两种截然不同的视野叠加在一起，形成一种全新的感知方式。
"楚星河胜！"裁判回过神来宣布道。
台下爆发出震天的议论声。楚星河收敛气息，眼中的异象也随之消失。他刚要走下擂台，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体内神魔二气不受控制地暴走起来。
"不好..."
他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但五脏六腑如同被千万根钢针穿刺，痛得眼前发黑。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一缕清香飘来，一双柔软却有力的手扶住了他。
"别动，我带你回去。"苏沐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楚星河模糊地感觉到自己被带离了演武场，随后便陷入一片黑暗。
......
黑暗中，无数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闪过。
楚星河看到一片浩瀚星空，两尊伟岸身影正在交战。神光与魔气碰撞，星辰陨落，空间破碎。突然，一道璀璨光芒从天而降，将两尊身影同时贯穿...
画面跳转，一座破碎的王座上，坐着个模糊的身影。王座下方跪伏着无数生灵，有人类，有魔族，甚至还有背生羽翼的神族...
最后，他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女子将一枚奇特的印记按在婴儿眉心，然后将其送入一道空间裂缝...
"啊！"
楚星河猛地坐起，大汗淋漓。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静室里，苏沐雪正盘坐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
"师姐？这是哪里？"楚星河声音嘶哑。
苏沐雪睁开眼，美眸中闪过一丝疲惫："这是我的修炼静室。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三天？！"楚星河一惊，"大比结束了吗？"
"昨天刚结束。"苏沐雪轻声道，"你因为身体原因退赛，最终赵无极获得了淬体组第一。"
楚星河握紧拳头，但很快又松开。比起大比，他更在意那些奇怪的记忆碎片："师姐，我昏迷时看到了一些画面..."
他将所见详细告知，苏沐雪听完后神色变得异常复杂。
"那些...很可能是你血脉中的记忆碎片。"她犹豫片刻，"传说混沌神魔体并非天生，而是传承自上一位拥有者。你看到的，或许是上一任混沌神魔体的记忆。"
楚星河心头一震："上一任？是谁？"
"不知道。"苏沐雪摇头，"古籍中只提到，上一个拥有这种体质的人活跃在上古时期，后来突然消失，再无记载。"
她站起身，从一旁的玉匣中取出一枚丹药："先把这枚'清灵丹'服下，稳定你体内暴走的力量。"
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清凉气流游走全身，楚星河顿感舒畅许多。他这才注意到，苏沐雪的气息比之前虚弱了不少。
"师姐，你..."
"我没事。"苏沐雪打断他，"倒是你，知不知道在公开场合显露魔功有多危险？若非我及时用'太虚敛息诀'帮你遮掩，现在你已经被押到刑堂审问了！"
楚星河惭愧低头："当时情况紧急，我..."
"算了。"苏沐雪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你必须尽快掌握控制两种力量的方法。宗主已经下令，三日后开启'玄天秘境'，特许你进入修炼。"
"玄天秘境？"楚星河惊讶抬头。那可是玄天宗最核心的修炼圣地，据说里面有开派祖师留下的传承，寻常弟子一辈子都没机会进入。
"这是师尊力荐的结果。"苏沐雪解释道，"但大长老一脉强烈反对，认为你身份可疑。所以..."
"所以有条件？"楚星河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犹豫。
苏沐雪点头："你必须立下天道誓言，永远效忠玄天宗，绝不背叛。"
楚星河沉默。天道誓言非同小可，一旦立下就受天道制约，违背者将遭天谴。但他现在确实急需提升实力，而且...
"我答应。"他最终说道，"不过师姐，我有个疑问——为何师尊和大长老对我的态度如此不同？"
苏沐雪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宗门内部派系复杂，一时说不清楚。你只需记住，在玄天宗，除了师尊和我，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她说着取出一块玉牌："这是进入秘境的凭证。三日后卯时，我会在秘境入口等你。"
楚星河接过玉牌，触手温润，上面刻着"玄天"二字，隐隐有灵力波动。他还想再问些什么，苏沐雪却已经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匆忙。
静室重归寂静。楚星河盘膝而坐，尝试内视己身。经过这次昏迷，他惊讶地发现丹田处的神魔二气不再泾渭分明，而是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如同阴阳鱼般缓缓旋转。
"这就是混沌神魔体的真正形态吗..."
他试着调动力量，左眼立刻泛起金光，右眼涌出黑芒。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转换如臂使指，没有丝毫滞涩感。
正当他沉浸在力量提升的喜悦中时，眉心印记突然一热，眼前景象扭曲变幻，再次来到了那片血色荒原。
"小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夜琉璃依旧慵懒地侧卧在白骨王座上，但这次她换了一身暗红色铠甲，显得英姿飒爽。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背后悬浮着七轮血色光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公主殿下有何贵干？"楚星河警惕地问。经过上次接触，他已经知道这位魔族公主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别这么生分嘛~"夜琉璃娇笑道，"我是来恭喜你在宗门大比上的精彩表现的。虽然...最后有点小意外。"
楚星河心头一震："你能看到外界发生的事？"
"当然~"夜琉璃指尖轻点，空中立刻浮现出楚星河与赵无极交战的画面，"不只是我，很多'有心人'都在关注你呢，纪元之子。"
"纪元之子？"楚星河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夜琉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你知道为什么混沌神魔体每个纪元才会出现一次吗？"
见楚星河摇头，她继续道："因为这种体质本身就是天道的漏洞，是维持三界平衡的调节器。当神魔失衡到一定程度，混沌神魔体就会应运而生，要么重塑平衡，要么...打破重来。"
她站起身，走到楚星河面前，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幽香："而你，亲爱的，是这一纪元的'变数'。"
楚星河后退一步，与夜琉璃拉开距离："就算如此，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夜琉璃红唇微扬，"魔族已经连续三个纪元被神族压制，我们需要一个变数来扭转局面。而你...恰好能成为那个变数。"
"你想利用我对抗神族？"楚星河冷笑。
"利用？多难听啊~"夜琉璃摇头，"我更愿意称之为'合作'。我可以帮你完全觉醒混沌神魔体，告诉你身世之谜，甚至...帮你报仇。"
最后两个字让楚星河心头一震："你知道屠村的真凶？"
"当然~"夜琉璃意味深长地笑了，"但不是现在。等你从玄天秘境出来，我们再做交易。提示一下——小心你身边的人。"
说完，她的身影开始变淡，梦境再次崩塌。楚星河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仍在静室中，但手中多了一片血色玉简。
"玄天秘境...身世之谜...屠村真凶..."
一个个谜团在脑海中盘旋，楚星河感到自己正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夜琉璃的话有几分可信？她提到的"身边的人"又指谁？师尊？苏沐雪？还是...
他摇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当务之急是准备进入玄天秘境，提升实力。只有变得更强，才有资格探寻这些问题的答案。
三日后，天刚蒙蒙亮，楚星河便来到秘境入口。这是一处位于主峰后山的石壁，上面刻满了古老符文，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苏沐雪早已等候在此，身旁还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玉霄子。
"弟子拜见师尊。"楚星河连忙行礼。
玉霄子微微颔首，目光如电扫过楚星河全身："不错，神魔二气已经初步平衡，看来这次昏迷对你反而是场机缘。"
楚星河心中暗惊，玉霄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细，不愧是玄天宗太上长老。
"星河，秘境开启后你有一个月时间。"玉霄子严肃道，"里面有祖师留下的'玄天碑'，能否参悟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着，他取出一枚古朴的令牌按在石壁上。符文逐一亮起，最后形成一个旋转的光门。
"去吧。"玉霄子示意楚星河进入，"记住你的誓言。"
楚星河深吸一口气，向光门走去。经过苏沐雪身边时，她突然传音入密："秘境第三层有你要的答案，但千万别去第四层！"
楚星河微微点头，一步跨入光门。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云雾缭绕的山谷中，四周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液体。
"这就是玄天秘境？"
他刚迈出一步，突然感到怀中一热。取出那片血色玉简，只见上面浮现出一行小字：
"找到鸿蒙天书残页，它在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