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抖音年度盛典的红毯从入口一直铺到主会场,两侧闪光灯此起彼伏。王本堂整了整西装领口,指尖触到藏在内侧的微型录音设备,冰凉坚硬的触感提醒他这不是普通的活动。
"放轻松,就当是普通颁奖礼。"林小微挽着他的手臂低语,她今晚一袭香槟金长裙,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耳垂上的珍珠耳环实则是高清摄像头。
王本堂微笑点头,目光却扫过周围安保人员的手腕——每个人都戴着一条黑色验证手环,上面隐约可见条形码反光。这与苏雨晴手腕上的烙印太过相似,绝非巧合。
"王先生,请往这边走。"一位工作人员引导他们进入主会场,胸牌上写着"技术部-赵明",却在转身时露出后颈处一个极小的三角形纹身——观测局的标记。
会场内灯光璀璨,数百名网红、明星和平台高管济济一堂。王本堂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三排正中,视野极佳,却也意味着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众目睽睽之下。
"记住流程,"林小微借着帮他整理领带的机会耳语,"演讲完立刻去休息室,楚临风已经黑进了那里的监控系统。"
王本堂捏了捏她的手心作为回应。他的节目被安排在典礼中段——"年度最具影响力创作者"演讲,预计有超过五百万观众在线观看。
主持人宣布他的名字时,掌声雷动。王本堂迈步上台,聚光灯立刻锁定他的身影。当他站到话筒前,提词器本该显示他提前提交的演讲稿,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内容:
「他们正在看着你。五排六座、七排十二座、前排VIP区。不要表现出异常,继续微笑。你只有三分钟时间传递信息。」
王本堂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但多年镜头训练让他保持住了完美的表情管理。他假装清了清嗓子,趁机扫视台下——五排六座坐着一位穿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正用手机对着他;七排十二座是个戴眼镜的女士,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而前排VIP区,五位高管整齐地坐成一排,表情如出一辙的僵硬。
"感谢抖音平台给我这个机会..."王本堂开始即兴发挥,声音平稳得不露丝毫破绽,"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我们创作者既是观察者,也是参与者..."
他一边说一边用右手做了几个看似自然的动作——摸领带、扶眼镜、整理袖口——实则是给后台的林小微传递信号。这些手势是他们提前约定的紧急代码,意思是"提词器被黑,有内鬼"。
当王本堂讲到"时间是最公正的裁判"时,台下VIP区五位高管突然同时抬手查看手环,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更诡异的是,他们的手环在昏暗会场中发出微微的蓝光,似乎在同步接收某种信息。
"最后,我想说..."王本堂决定冒险一试,他微微侧身,确保胸前的微型摄像头能拍到VIP区,"真正的创作永远来自对自由的渴望。没有任何力量能禁锢人类的思想,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这句话像是一句咒语,五位高管的表情同时出现了细微的波动。其中一位甚至猛地站起身,又在同伴的拉扯下勉强坐回去。
掌声中,王本堂鞠躬下台。按照计划,他径直走向后台休息室,路上至少察觉到三个不同的人在尾随他。
休息室门刚关上,一个女安保人员就闪了进来。王本堂刚要警惕,对方摘下帽子——是苏雨晴!
"听着,没时间解释。"她语速极快,同时将一个U盘塞进王本堂的西装口袋,"数据中心B区17号机柜,用这个权限卡。"她塞来另一张卡片,"别相信任何——"
门外传来脚步声,苏雨晴瞬间退到墙角阴影处。当林小微推门而入时,休息室里只有王本堂一人,窗户微微晃动,仿佛刚有人离开。
"她来过?"林小微敏锐地问。
王本堂点点头,正要掏出U盘,林小微却按住他的手:"等一下。"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设备,在房间内扫描一圈,"有监听,我们出去说。"
两人假装亲密交谈,实则快步走向电梯。王本堂按下B2层按钮——那是数据中心的所在。
"楚临风发现异常,"林小微低声说,"你的演讲直播信号被单独复制了一份,发送到一个加密地址。"
电梯门开启,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尽头处"数据中心"的指示灯亮着红光,显示"限制区域"。
王本堂亮出苏雨晴给的权限卡,门口的扫描仪绿灯闪烁,却发出警告声:"权限受限,仅限B区17号机柜。"
"分头行动,"王本堂说,"你去17号机柜,我引开可能的监控。"
林小微刚要反对,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两人迅速分开,王本堂故意大声说:"我去找洗手间,你先回会场吧。"
他朝声音来源方向走去,迎面碰上两个穿制服的技术人员。擦肩而过的瞬间,王本堂注意到他们的工牌颜色与普通员工不同——暗红色而非蓝色,而且同样戴着黑色手环。
拐过几个弯后,王本堂发现自己站在一扇没有任何标识的灰色金属门前。门边的生物识别锁闪着微弱的红光。出于直觉,他将苏雨晴给的权限卡贴了上去。
"最高权限认证通过。"机械女声轻轻响起,门无声滑开。
眼前的景象让王本堂血液凝固——一整面墙的监控屏幕,每个画面都锁定着不同的抖音用户,旁边滚动着数据分析:
【用户ID:时光旅人1988 异常指数87% 预测准确率92% 标记等级:A】
【用户ID:未来早知道 异常指数79% 预测准确率85% 标记等级:B+】
......
而在最中央的屏幕上,赫然是他自己的抖音主页,旁边标注着:【用户ID:王本堂 异常指数99% 预测准确率98% 标记等级:S 处置方案:记忆重置(待执行)】
"喜欢我们的观测系统吗,王先生?"
王本堂猛地转身。陈文渊站在门口,灰色西装一丝不苟,手中把玩着一个黑色小装置。令人不安的是,他的眼睛在昏暗灯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淡蓝色。
"你们用抖音...筛选时间异常者?"王本堂后退一步,手悄悄摸向手机。
"抖音只是工具之一。"陈文渊微笑,"社交媒体是最佳观测场,人们自愿分享一切——他们的知识、记忆、甚至...不该有的'未来信息'。"
王本堂的背部抵上控制台,手指碰到了某个按钮。突然,所有屏幕画面同时切换,显示出一份庞大的名单——《时间异常者收容计划》,上面列出了数百个名字,其中不少被划上了红叉。
"啊,被你发现了小秘密。"陈文渊并不恼怒,反而像展示珍宝般张开双臂,"这些是被成功收容的异常体。红叉表示...不太配合的那些。"
王本堂的余光瞥见名单底部一个熟悉的名字——苏雨晴,后面标注着"叛逃,优先级1"。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王本堂咬牙问道。
"只是让她回归正轨。"陈文渊向前一步,"就像对你做的那样——哦,你不记得了?上次重生前,你可是自愿签署了合作协议。"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王本堂。他前世的记忆确实有断层,尤其是车祸前几周...
"胡说八道!"一个女声从门口传来。林小微举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直播界面——她已经将这里的一切实时传输了出去!
陈文渊脸色骤变,按下手中装置。所有屏幕瞬间黑屏,同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走廊。
"跑!"林小微拽起王本堂的手。
两人在迷宫般的走廊中狂奔,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拐角处,一个通风口盖板突然打开,楚临风的脸探出来:"这边!"
他们挤进狭窄的通风管道,楚临风迅速将盖板复原。透过缝隙,王本堂看到至少十个穿制服的人跑过,领头的正是那五位VIP高管。
"U盘拿到了?"楚临风边爬边问。
林小微点点头,从内衣里掏出那个小小的存储设备:"还插入了17号机柜,下载了完整数据。"
三人爬行近十分钟,最终从一个维修通道钻出,竟然直接来到了地下停车场。楚临风的越野车就停在不远处。
直到驶离园区五公里,他们才敢开口说话。
"苏雨晴呢?"王本堂问。
"安全了,暂时。"楚临风表情复杂,"她冒险引开了追兵。"
回到安全屋,团队立刻开始分析U盘内容。随着一份份文件被解密,一个可怕的计划浮出水面。
"'记忆重置'..."林小微念出屏幕上的标题,"这不是清除,而是...重写?"
王本堂盯着示意图——一个大脑三维模型,特定区域被标红,"这些是储存未来记忆的脑区?他们想选择性删除?"
"比那更糟。"楚临风调出一段视频,"他们在测试完整人格覆盖。把异常体的记忆替换成普通人的记忆。"
视频中,一个年轻男子被固定在椅子上,头上连接着复杂设备。当机器启动,他先是剧烈挣扎,然后突然安静下来。工作人员问他的名字,他茫然地回答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名字,并坚称自己是个"普通上班族"。
"这就是他们今年的新方案。"楚临风关闭视频,"不再杀人,而是...把你变成另一个人。"
王本堂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加密信息弹出:「明日正午,老地方。带U盘来。——蝴蝶」
林小微握住王本堂颤抖的手:"不管前世的你签过什么,这一世的你绝不会屈服。"
王本堂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盛典之夜已经过去,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抖音平台与观测局的勾结,记忆重置技术的威胁,还有苏雨晴提到的"自愿协议"...谜团越来越多,但有一点他很确定:
这一世,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改写他的记忆,夺走他的第二次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