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裂缝的出口,竟连接着后山一处隐蔽的废弃矿洞。当鸿羽背着昏迷的刚子,带着疲惫不堪的鸿小雅和一步三回头的灵儿,终于踏出矿洞,呼吸到山间清冷的空气时,已是夕阳西下。
“昆昆,扫描!那鬼东西的老巢在哪?”鸿羽将刚子小心地放在一块相对平坦的草地上,声音冰冷刺骨。灵儿父母被抓走的爪痕,刚子焦黑的断臂,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
“主淫!就在这矿洞深处!那股阴冷、污秽、带着尸臭和土腥味的能量源…错不了!比那妖藤还邪门!它似乎…在沉睡?或者在消化?”昆昆的声音带着凝重,“但它的气息…很强!主淫,您刚经历大战,空间之力消耗巨大,傻大个又这样…要不…”
“没有要不!”鸿羽打断它,眼神锐利如刀,“灵儿的爹娘,刚子的胳膊,还有这鬼地方害死的所有人…今天,必须了结!”他看向鸿小雅,“小雅,看好刚子和灵儿,无论听到什么动静,别进来!”
“哥!”鸿小雅看着鸿羽苍白的脸,满眼担忧。
“听话!”鸿羽语气不容置疑。他又蹲下身,摸了摸灵儿的头,声音放柔了些:“灵儿乖,在这里等哥哥。哥哥…去把爹娘带回来。”
灵儿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用力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抓住鸿小雅的衣角。
鸿羽深吸一口气,转身,义无反顾地再次踏入那幽暗的矿洞深处。空间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在昆昆的指引下,避开残留的邪气陷阱,直扑那核心的邪恶源头。
矿洞最深处,一个巨大的、被人工开凿后又自然坍塌形成的空洞。洞壁布满了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苔藓。洞中央,一团翻滚不息、如同活物的**浓郁黑雾**悬浮着!黑雾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的人脸在无声哀嚎,其中两张模糊却让鸿羽空间感知产生刺痛感的面孔,正是灵儿父母残留的魂魄!黑雾的核心,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恶魔之眼,散发着贪婪、暴虐、冰冷的气息——**噬魂魔魇**!它似乎察觉到了入侵者,黑雾剧烈翻腾,发出无声的、直刺灵魂的尖啸!
“主淫小心!这玩意专噬魂魄!物理攻击无效!它的精神冲击能直接湮灭灵魂!”昆昆急吼。
“吼——!” 无形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鸿羽闷哼一声,感觉脑袋像被重锤砸中,眼前发黑,识海震荡!他强忍剧痛,空间之力在身前布下层层扭曲的屏障!
“滋啦!”精神冲击撞在空间屏障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屏障剧烈波动,鸿羽脸色又白了一分,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空间切割!”鸿羽咬牙,数道无形利刃斩向黑雾!然而,利刃如同斩入粘稠的泥沼,仅仅让黑雾翻腾了一下,便消弭于无形!物理攻击,完全无效!
“桀桀桀…” 黑雾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精神尖笑,更多的精神触须如同毒蛇般刺来!鸿羽狼狈躲闪,空间屏障不断被削弱。他尝试用空间之力去剥离、禁锢那黑雾,但对方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核心的猩红光芒狡猾地躲避着。
“主淫!这样下去不行!您的空间之力快耗尽了!这鬼东西在消耗您!”昆昆焦急万分,“必须找到它的核心!或者…用至阳至刚的力量!”
至阳至刚?鸿羽脑中灵光一闪!刚子!雷灵珠!虽然刚子昏迷,但雷灵珠还在他身上!而且,刚子强行引动雷霆重伤妖藤时,那狂暴的雷霆之力曾让这矿洞都震颤过!这噬魂魔魇…当时似乎也有一丝忌惮的波动?
赌了!
鸿羽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不再全力防御,而是将所剩无几的空间之力,全部用来做一件事——**空间传送**!目标:矿洞外,刚子怀里的雷灵珠!
“昆昆!锁定雷灵珠!给我拉过来!”鸿羽在意识里狂吼,同时拼尽全力,将最后一丝空间之力化作一道极其凝练的冲击波,狠狠轰向黑雾核心那两点猩红光芒!不求伤敌,只求吸引它全部注意力!
“给老子——滚出来!”鸿羽七窍都渗出血丝,状若疯魔!
“嗡——!”
矿洞外,昏迷的刚子怀中,那颗沉寂的雷灵珠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紫光!下一秒,它凭空消失!
矿洞深处,鸿羽身前空间一阵扭曲,雷灵珠带着狂暴的雷霆气息瞬间出现!而几乎同时,鸿羽那凝聚了最后力量的空间冲击,也狠狠撞在了噬魂魔魇的核心上!
“吼——!”噬魂魔魇发出痛苦的咆哮,猩红光芒剧烈闪烁,所有精神触须疯狂回缩防御核心!它被彻底激怒了,也露出了最大的破绽——它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核心防御上!
就是现在!
鸿羽眼中精光爆射!他不再保留,将体内最后一丝、压榨到极限的空间之力,连同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注入到悬浮在身前的雷灵珠中!
“以吾之灵!引九天雷煞!诛邪——!!!”
这不是法术,而是最纯粹的能量引爆!是鸿羽用自己全部的空间之力和精神力作为引信,去强行点燃雷灵珠内沉睡的、哪怕一丝真正的天罚之力!
“轰咔——!!!”
一道无法形容其璀璨、无法形容其狂暴的**紫色神雷**,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从雷灵珠中迸发而出!瞬间撕裂了矿洞的黑暗!带着毁灭一切的煌煌天威,精准无比地劈在了噬魂魔魇那毫无防备的核心——两点猩红光芒之上!
“不——!!!” 噬魂魔魇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响彻灵魂的尖啸!
刺目的紫光吞噬了一切!整个矿洞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那团翻滚的黑雾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在至阳至刚的雷霆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无数扭曲的人脸发出解脱般的叹息,迅速消融、净化!
紫光散去。
矿洞内一片狼藉,弥漫着焦糊和一种奇异的、类似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那团恐怖的黑雾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两点极其微弱、却纯净无比的白色光点,如同萤火虫般,在鸿羽身前轻轻飘荡——那是灵儿父母被净化、解脱的魂魄!
而鸿羽,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失去了意识。强行引爆雷灵珠的力量,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和灵力。
“主淫!!!”昆昆的惊呼在死寂的矿洞中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鸿羽被一阵压抑的哭泣声唤醒。他发现自己躺在矿洞外的草地上,身上盖着鸿小雅的外套。夜空繁星点点,已是深夜。
“哥!你醒了!”鸿小雅红肿着眼睛,扑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后怕,“你吓死我了!刚子哥还没醒,你又…”
鸿羽挣扎着坐起身,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脑袋针扎般疼,空间之力更是枯竭得一丝不剩。他看向旁边,刚子依旧昏迷,但呼吸平稳了些。而灵儿,正跪在草地上,对着悬浮在她面前的那两点微弱白光,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爹…娘…灵儿好想你们…奶奶…奶奶昨晚也走了…呜呜呜…灵儿没有家了…没有家了…” 那哭声充满了无助、绝望和刻骨的思念,在寂静的山夜里格外揪心。
那两点白光轻轻颤动着,散发出柔和、温暖、充满无尽怜爱和不舍的情绪。一个温和的男声和一个温柔的女声,直接在鸿羽、小雅和灵儿的心底响起,带着解脱和深深的感激:
“灵儿…我的好孩子…不哭…爹娘…对不起你…不该…不该为了那株草药…把你和奶奶丢下…”(男声哽咽)
“灵儿…娘的心肝…能看到你…好好的…娘就…放心了…”(女声温柔)
“恩公…”白光转向鸿羽,传递出无比郑重的意念,“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灵儿…就…托付给您了…求您…好好照顾灵儿…我们…死也瞑目了…”(男女声合)
“奶奶…我们…下去…陪她了…灵儿…要…坚强…”
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不舍与诀别。白光越来越淡,越来越柔和,如同即将消散的晨星。
“爹!娘!不要走!不要丢下灵儿!”灵儿哭喊着伸出小手,想要抓住那光点,却徒劳地穿了过去。
鸿羽强撑着站起来,走到灵儿身边,轻轻按住她颤抖的小肩膀。他看着那即将消散的纯净魂光,神色肃穆,朗声道:“安心去吧。灵儿,有我鸿羽在,从今往后,她就是我的亲妹妹!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任何人欺负她!黄泉路远,二位…一路走好!”
随着他的话语,那两点白光似乎彻底释然,散发出最后一丝温暖的光晕,如同温柔的抚摸,轻轻拂过灵儿满是泪痕的小脸,然后缓缓上升,融入璀璨的星河之中,消失不见。
“爹——!娘——!”灵儿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哭喊,扑倒在草地上,小小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悲痛而剧烈抽搐着,哭声渐渐变成了无声的呜咽。
鸿小雅早已泪流满面,紧紧抱住灵儿,无声地安慰着。
鸿羽站在原地,望着深邃的夜空,长长地、疲惫地吐出一口浊气。这一夜,太过漫长。
两天后,省城,江南大学附近。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租的)停在一条略显杂乱的街道旁。鸿羽、鸿小雅、灵儿(眼睛依旧红肿,但精神好了些,紧紧拉着小雅的手),还有被裹得像木乃伊、右臂吊在胸前、脸色苍白但总算醒过来的刚子(“羽哥…俺…俺这胳膊…还能…还能放电不?”),站在一个挂着“吉屋出租”牌子的老旧居民楼前。
一个烫着卷发、涂着鲜艳口红、身材发福的房东大妈,正唾沫横飞:
“哎哟我说小伙子,就这价!爱租不租!一室一厅带个小阳台,一个月一千二,押一付三!这地段,这价格,你去大学城附近打听打听,还有比我更良心的吗?看你们拖家带口的,还有个伤员(嫌弃地瞥了眼刚子),我都没多要!还砍价?再砍我报警了啊!”
鸿羽一脸“生活不易”的苦相,搓着手,陪着笑:“大姐,您看…我们这情况…确实困难…孩子小(指了指灵儿),兄弟又伤了…您行行好,一千块行不行?押金…押金能不能少点?我们保证…”
“一千?押金少点?”大妈声音拔高八度,叉着腰,“你当这是菜市场啊?还讨价还价?没钱租什么房子?去住桥洞啊!看你们这穷酸样!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我时间!” 她不耐烦地挥手,像赶苍蝇。
鸿小雅气得脸通红,刚子想说话又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灵儿害怕地往小雅身后缩了缩。
鸿羽还在“努力”:“大姐,您再考虑考虑…八百八?图个吉利…”
“滚!”大妈彻底怒了,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
“咚!”
一声清脆的短信提示音,从鸿羽那部屏幕都裂了的破手机里响起,在尴尬的气氛中格外清晰。
鸿羽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划开一看。
发信人:**王德发(王胖子)**
信息内容:
**“羽哥!打您电话一直打不通,急死我了!您那风水阵真牛逼啊!神了!这个月陆陆续续已经迁过来好几个有钱人祖坟,还有两户是外省慕名而来的!这个月的分红,100万!已经打到您上次给的卡上了!您查收一下!【抱拳】【抱拳】”**
鸿羽盯着那条信息,足足看了三秒钟。
然后,在房东大妈鄙夷的目光、小雅和刚子疑惑的注视下,他脸上的“可怜”、“哀求”、“窘迫”如同变魔术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欠揍、极其嚣张的弧度,眼神里充满了“我不装了,我摊牌了”的戏谑光芒。
“啧。”他咂了下嘴,慢悠悠地把那破手机揣回兜里,然后看向一脸不耐烦的房东大妈,用一种极其浮夸、带着浓浓“凡尔赛”味道的语气说道:
“哎呀,大姐,您看这事儿闹的。其实吧,我就是个搞社会调研的,专门体验生活,感受一下咱们普通老百姓租个房子有多不容易。嗯,现在感觉体验完了。”
他顿了顿,在房东大妈逐渐由鄙夷转为错愕、再到一丝不安的目光中,伸手指了指街对面那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高档公寓楼。
“这破房子…”鸿羽拖长了音调,嫌弃地扫了一眼那老旧的居民楼,“谁爱租谁租去。我啊,还是去对面那‘碧水云天’租个大平层吧,视野好,物业棒,省得跟某些…没啥眼力见的人…费口水。走了啊,~拜拜了您嘞!”
说完,他潇洒地一甩头(虽然头发有点油),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对面那金光闪闪的高档公寓走去。留下房东大妈在原地,张着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半天没回过神来。
“噗嗤!”鸿小雅看着哥哥那副“暴发户”的欠揍样,又看看房东大妈吃瘪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拉着还在发懵的灵儿跟上。
刚子也咧开嘴想笑,结果扯到伤口,疼得直抽冷气:“嘶…羽哥…你…你比俺还能装…”
而鸿羽的脑海里,昆昆那贱兮兮的声音已经笑翻了天:
“噗哈哈哈哈!主淫!高!实在是高!您这变脸速度,川剧大师看了都得给您磕一个!以后本尊不看川剧了,就盯着您这张脸!那叫一个瞬息万变,精彩绝伦!绝了!真是绝了!哈哈哈!”
鸿羽嘴角噙着那抹专属的得意笑容,感受着口袋里那张刚收到百万巨款短信的银行卡,又摸了摸空间深处那枚安静躺着的昆仑镜碎片。
“小昆子,别光顾着笑。”鸿羽在意识里吩咐,“等租好公寓,找个安静房间。是时候…提升一下实力了。” 他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期待和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