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
"别浪费时间！”
在无数或轻蔑或好奇的目光中，终于轮到了李昀。
李昀深吸一口气，将心底对老爷子的吐槽压下，迈步上前。
他绕过几个同样紧张的少年，走到了那块古朴无华，却散发着锋锐之气的测剑石碑前。
“抛开杂念……”
李昀自嘲一笑，将手掌缓缓贴了上去。
冰凉的触感传来。
一秒，两秒，十秒……
石碑毫无反应，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周围的嗤笑声毫不掩饰地响了起来。
“我就说吧，一个凡人，能测出什么剑骨？”
“真是浪费时间，快点把他赶下去！”
“废物也来敢来九霄剑宗？”
某位负责考核长老已经开始凝聚真气狗叫。
“老爷子你他妈坑死我了…
“我是真不想丢脸啊……”
李昀心中哀嚎，尴尬得想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
就在他准备收回手掌，接受这公开处刑的命运时——
“卧槽？？？”
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猛地从石碑中爆发，将他的手掌牢牢吸附住！
还不等他反应，无数光怪陆离、破碎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决堤的洪流，蛮横地冲入他的脑海！
那是星辰的生灭！
是混沌的嘶吼！
是无尽的厮杀与孤寂！
“妈的…这些都是什么啊……”
剧烈的疼痛与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撑爆了他的意识，这是李昀昏迷前最后的念头。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在死寂的广场上格外刺耳。
众人惊愕地看到，那块屹立了万年之久的测剑石碑，竟从李昀的手掌接触之处，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纹，轰然炸裂！
与此同时，异变陡生！
整个九州大陆的修士，无论身在何处，修为高低，都在同一瞬间心有所感，骇然抬头。
只见那万里无云的苍穹，竟如同脆弱的镜面一般，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横贯天际的巨大裂缝！
无尽的虚空风暴与混沌气息从中倾泻而出，一股来自太古洪荒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位面！
“昂——！”
一声仿佛源自大道初始的龙啸，从裂缝深处传来，浩瀚、威严、至高无上！
龙啸传遍九州四海八荒，无数闭关万载的老怪物被惊得破关而出，无数圣地宗门的护山大阵疯狂示警！
“天…天裂了???“
”这龙啸......九州何时有过这等存在？！”
所有强者都惊骇欲绝，肝胆俱裂。
紧接着，让他们毕生难忘，甚至道心崩碎的一幕出现了。
一道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白色虚影，缓缓从裂缝中浮现。
它太过庞大，仿佛整个九州大陆在其面前，都不过是一粒微尘。
无尽的灰色、金色、白色气息如星河般环绕着它。
他脚下踩着一条同样庞大的青灰色龙影，那龙影光是一片鳞甲，就比九州大陆还要广阔！
仅仅是“看”到这道身影，九州大陆上所有化神期以上的修士便齐齐喷出一口心血，元神剧震。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无上的因果之力彻底抹去存在！
“噗——”“
“这......这是什么…仙？不！仙人绝无此等威势！“
“这是神明吗？！”
无数自诩为一方霸主、圣地老祖的存在，此刻却像凡人见到了天灾。
他们的身躯抖如蛆虫，双膝一软，不受控制地跪伏在地，对着那道虚影的方向疯狂磕头，脸上写满了荒唐与绝望。
九霄剑宗山门前，更是早已乱作一团。
修为低下的弟子直接被威压震得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刚才还嘲讽李昀的长老们也个个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卧槽？？？？”
“什么玩意？？？？”
“卧槽？？？？？？？？？？？？？？？？？”
九霄剑宗深处，一道苍老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卧槽连连，正是闭关多年的太上长老萧衍。
他看着天穹上的景象，感受着那股能将他合体期圆满修为瞬间碾成粉末的威压，
活了近万年的道心疯狂乱颤，老脸抽成了菊花，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云端之上，虚空之中，冷月峰顶，落霞崖边，青羽榻上……
白曦、白霜、慕韵、玖歌等一众九州顶点的存在。
此刻无一例外，尽数被那股至高的威压死死压制，跪伏在地。
她们引以为傲的修为、高贵的身份，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
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惧与荒唐。
白曦的金纱下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那双睥睨众生的金眸第一次写满了震撼与迷惘：
“？？？？？？？？？？？？？？？？？？？？”
那道伟岸的白色虚影，无视了整个位面的颤抖与臣服。
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落在了广场中央，那个被神秘气息包裹、静静躺在地上的青衫少年身上。
“哎……”
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自太古传来，响彻在每个生灵的心底。
这声叹息，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怜惜，却蕴含着差点将整个九州大陆直接震碎送走的力量！
无数老怪物再次心神重创，惊骇欲绝地嘶吼：
“这…绝对…不只是仙…”
“这....来自....这是九霄剑宗那边传来的气息…他们..”
“他妈的..他们干了什么！！！！”
这声叹息，如同一把钥匙，点燃了李昀昏迷的神魂深处。
三道被亿万因果枷锁层封印的神秘烙印，在他神魂中渐渐浮现：
【太古混沌诀】
【混沌造化经】
【尘】
他仿佛做完了什么，天空中的至高虚影与那青灰色龙影，便伴随着一声悠远的回响，缓缓消散。
撕裂天穹的巨大裂缝也随之愈合，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只留下了一个陷入死寂的九州大陆，和那个躺在破碎的测剑石碑前，周身渐渐被无数凡人与修士都无法理解的神秘气息包裹的……李昀。
九州大陆陷入死寂。
隐于虚空的白曦也从虚空中坠落，刚才发生的事，太过逆天。
已经彻底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这…是什么？”
“法则…天道…在那道身影面前都如尘埃...”
“九州之外…究竟是怎样的世界？”
“我的剑，我的道…何其可笑....”
“我的归一无情剑心......刚才...”
“竟然.....”
白曦的万年剑心悲鸣，颤抖！
濒临破碎！
她将目光死死锁定在被神秘气息包裹的李昀身上。
“这一切…因他而起？
“这个凡人…不…他究竟是谁？！
白曦从地上缓缓站起，但身躯依旧因极致的震撼而微微颤抖。
金纱下的仙颜一片煞白，用尽全力才维持住宗主的威仪，目光却前所未有地凝重。
纯金色凤眸中残留着未散的惊惧与滔天骇浪，瞳孔剧烈收缩，金丝面纱被一丝溢出的血迹染红。
墨色发簪微乱，周身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被刚才的异象彻底碾碎。
金纱仙裙紧贴着因惊惧而绷紧的娇躯，裙摆沾染了些许尘土，原本流转的道韵光华此刻黯淡无比。
“他...........”
“究竟是谁.......”
............
冷月峰上,两道仙影分别跪立。
“我的寒玉剑心…竟然在颤抖？”
“是恐惧吗…在那道虚影面前，我连出剑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是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他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白霜跪伏的姿势缓缓起身，用尽仅剩的神识扫去。
她湛蓝色的凤眸死死盯着昏迷的李昀。
冰冷的脸上万年不变的冰霜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写满了震惊。
纯白色的霜发微乱，眉间的冰魄仙纹光芒明灭不定，显示出主人心绪的极度不稳。
湛蓝的凤眸中，倒映着李昀被混沌气息包裹的身影，充满了探究与忌惮。
素白流云仙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起伏的曲线。
周遭的寒气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地消散，显示出她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已然失衡。
“他究竟..是谁......”
“璃儿....还好吗？”
............
白霜身后的江璃撑着「劫焰剑」才勉强站稳，身体因恐惧和激动而不住地颤抖。
漆黑的凤眸中充满了混乱，用神识死盯着被神秘气息包裹的李昀。
“我的剑…我的杀伐之道…在那种存在面前，连个笑话都算不上！”
“那个废物…不…那个男人，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璃左眼下的朱砂痣仿佛要滴出血来，脸色煞白，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
眼神中充满了被颠覆世界观的迷茫和对绝对力量的病态向往。
紧身黑裙被冷汗浸湿，紧贴着起伏的身段。
陨铁高跟履的鞋跟深深地嵌进了地面的石板里。
“太强了.......”
“我没事....师尊...”
..............
落霞崖边。
慕韵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手扶着地面，清冷的仙颜上满是苍白与失神，目光空洞地望着李昀的方向。
“时空…在那道目光下凝固了。”
“我的“长离”剑意，连悲鸣都发不出。”
“这就是…真正的力量吗？”
“世间竟有如此存在…那个引发这一切的少年…”
“我刚才的错觉.....”
慕韵的鸦发散落了几缕，贴在汗湿的脸颊上。
眉心的「长离」剑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红唇紧抿，失去了血色。
素雪天丝裙上沾染了灰尘，广袖无力地垂落在地，灰玉髓高跟履的一侧陷入了被威压震裂的地缝中。
“不是错觉.......”
“绝对不是.......”
............
玖歌从地上媚态尽失地爬起来，用紫晶团扇掩住半张布满惊容的俏脸。
一双狐狸眼却死死从水镜中盯着李昀，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狂热与贪婪光芒。
“咯咯…真是看走了眼…”
“这哪里是皮相好的凡人…这分明是能捅破天的神魔啊！”
“我的万欲剑心在警告我，靠近他…会神魂俱灭…”
“但也…更让人兴奋了呢~”
玖歌的灵蛇髻已经散乱，几缕紫发狼狈地贴在脸颊。
眼神中第一次褪去了所有魅惑，只剩下纯粹的震惊与算计。
紫金鲛绡短裙被威压压得紧贴在丰腴的娇躯上，显得有些狼狈。
黑曜石高跟履歪在一边，险些崴到脚。
“卿儿.....没事吧.....”
............
柳卿此时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嘴，一双赤瞳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震惊、崇拜和无尽的好奇，完全忘记了起身。
“天啊…天啊…天啊！！！”
“那是什么？神明吗？！”
“是因为他吗？是因为那个好看的小哥哥吗？！”
“他…他到底是谁啊！太…太帅了！”
柳卿脸颊上写满了花痴般的震撼，赤瞳里闪烁着小星星，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幻想之中。
绯霞烟罗裙皱成一团，足踝的金铃因为刚才的瘫软而不再作响。
“师尊！我要去找这个小哥哥！”
“咯咯~为师....也想~”
..............
而此时萧衍正连滚带爬地飞到白曦身后，老脸惨白，胡须乱颤。
两眼惊恐地望向场中的李昀，又望向白曦，等待指令。
“完了完了完了…九州的天要变了…不，是已经变了！”
“那究竟是何等存在？”
”为何会因一个参加考核的弟子而现身？！”
“宗主！宗主！！”
“必须请示宗主！此子…此子断不可用常理揣度！”
“是福是祸？是福是祸啊！！”
“我该怎么办？上去看看？万一被那股气给冲死怎么办？”
“可他是我们宗门前晕倒的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的萧衍道袍凌乱，发髻歪斜，平日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眼中只剩下惊恐和慌乱。
一身太上长老的八卦道袍满是褶皱。
而此时的风暴中心-李昀。
他静静地躺在破碎的石碑中央，双目紧闭，陷入深度昏迷。
周身被一层肉眼可见但无法探知的灰蒙蒙气息缓缓包裹。
墨色长发无风自动，铺散在地，发梢的幽蓝星辉变得更加明显。
俊美绝伦的脸庞平静无波，但周身的气息却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青衫素袍上开始浮现出微不可察的、玄奥的金色纹路，时隐时现。
“.............”
李昀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