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冉倾第一次见洛仓兰,是在城外游耍时被醉酒的洛仓兰认错人,步冉倾恼羞成怒,顺了他的流云簪又一脚把他踹进了河里,很俗套的不打不相识的桥段。
乔姜姜的到来,会不会影响剧情的走向?
怕有个万一,她本想安排洛仓兰一定要严格走剧本,大婚之日救她,接着剧情走完,她回现代,完事儿。
但细细想来,这次活下来又如何,最后不还是得寻死回现代?多活些时日,岂不是要在这苦情剧里没完没了?
定格此处,步冉倾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不让男二救,早早死了,也快哉!
“夫人,你这是何意,收了我的定情信物,哪有让我参加你大婚的道理?”洛仓兰笑着打岔道。
“拜托,我当初只是要小惩大诫,留个物证,那后来我不是也一次次还你,是你自己死皮赖脸不要,此刻还怪起我来了!”步冉倾愤愤道。
洛仓兰捋捋头发,眼眸里提了一丝似笑非笑:“那到时你说如何?全听你的。”
“哎呀,算了算了,你别去了!”步冉倾皱眉道。
洛仓兰瞄了一眼步冉倾,上前贴着她的耳朵道:“夫人别气,我去,我去还不行嘛,那,夫人要给我什么嘉奖吗?”
二人还未再搭话,那熟悉的少年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我看城外的河最近冷清了不少,是该热闹热闹了。”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祁季已经气势汹汹地进了屋,虽语气倒是平静,但眉眼之间全是厌恶。
总的来说,就是脸上粘了狗屎的表情。
步冉倾虽然感觉这种剧情着实老土,但亲身经历这种男一和男二的修罗场,难免憋笑。
真的哭死,长这么大,乔姜姜这还是第一次见正经的帅小伙,还是俩,而此时,二人还在为自己争风吃醋,真的好久没这么哭过了。
“祁季,别气别气,都是朋友,大家,相亲相爱一家人嘛,哈哈哈……呵呵呵……”
步冉倾眨巴着眼睛插话道。
但好像冷场了。
“一家人,步冉倾,你胃口越见大了。”洛仓兰冷声道,“罢了,今日兴致没了,走了。”
说完,一个跨步,身体腾空,一只手后附,“哐”一声,便隔空击开窗户,飞了出去。
步冉倾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吊威亚,没有任何辅助工具,他,飞了!
这尼玛不就是神仙吗?
神为伍,仙为伴,那她离飞升还远吗!?
“我的妈呀,值了,这场表演岂止值千金啊!”步冉倾径自说道。
祁季看着步冉倾那一动不动的痴呆样,第一次对她冷言道:“你这么着急找他就是来看他孔雀开屏的吗?”
听罢,步冉倾是打心底里不乐意,同样质问道:“太子,说归说闹归闹,别拿管我开玩笑,再说,你刚在楼下没开屏吗?”
祁季道:“我方才没开屏,不过现在想开屏了。”
话没说完,祁季便拎小物件一样,一把抱起步冉倾,身体轻盈地用脚点了下墙壁,越过窗户,也飞了出去。
步冉倾“啊”了一声,只觉得自己一直在往高空位移,吓到全身都在用力咬紧牙,紧闭双眼,双手不管不顾地在祁季身上到处搜索,终于寻到一块能抓得最死的地盘,紧紧勒抱。
折腾了一段时间,步冉倾的头上方终于传来祁季的声音:“倾儿,别怕,睁开眼。”
听到了祁季的话,步冉倾才敢轮着眼睛一个个缓慢睁开。
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城南的望月楼,天色已经见晚,在第七层的楼顶,俯瞰城中,灯火辉煌的大街,与宁静安详的居民楼里的星星烛光相得益彰,繁华而美好。
“我靠,真美。”步冉倾情不自禁开口。
祁季道:“倾儿,你看,这祁国烟烟万千灯火。”
步冉倾跟着会心一笑:“国泰民安,千秋万代,挺好啊。”
这时,她似乎有些看懂了祁季,因为那双眼,透露着一种步冉倾和乔姜姜都可能永远不会有的志向,天下的志向。
对于乔姜姜来说,他是个活人,那他和现世的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呢?
任她怎么想,也无法说服自己,把祁季设定成纸片人,角色人,这很难。
不知觉的,步冉倾的心也突然揪了一下,这祁季像有什么魔力,竟牵出了她那份不忍。
到这一步,步冉倾更是没羞没臊地把手勒紧,不管抓在了哪儿,反正只要保证别掉下去就行。
唉!蒜鸟蒜鸟,在明星怀里还能想什么?
难不成学苦情剧女主冰清玉洁,守身玉如,最后没尝到男人还要哭着去拯救三界众生?
那不行,帅哥先拯救她,她再拯救三界,香消玉殒也值了。
唉,这苦情剧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非死不毕业。
祁季难得看见步冉倾这么小鸟依人一样贴着自己,腰软软的,那嘴角微不可察地挑起了一个笑容,步冉倾加力抓他,他便也加胳膊的力。
……
“倾儿,醒醒,到家了。”祁季用额头轻轻碰了碰步冉倾的脑门,轻声叫她道。
步冉倾被碰,猛然惊醒,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祁季抱回了武侯府,眼前正是自己的幽水院,寝房门口。
“大手笔啊,堂堂太子,翻墙进我家,做贼心虚啊。”步冉倾故意压了声音,“睡这么久你一直抱着我啊,身体可以啊,有腹肌吗我看看!”
说完,她便动手动脚地要去扯祁季的外袍。
祁季被步冉倾挑逗得耳根通红,身体一发紧,死死抓她的胳膊,不让她继续动下去。
“二小姐,是你吗?二小姐?”
听音是三生,看来她闻声悄悄赶过来了。
祁季看有人来,便速度放下步冉倾,转身飞向屋顶,麻溜地逃跑了。
步冉倾做了个鬼脸,冲着三生道:“嗨,三生!辛苦了辛苦了,好了,你也赶紧回房休息吧,晚安!”
说完,她便进屋一头扎进被窝里。
三生看步冉倾满脸痴笑,想必那个黑影一定是太子殿下,于是也傻笑道:“都快成婚了还这么如胶似漆的,我得去找有幸说讨说讨。”
……
今夜是满月,月光照射下,所有的树石屋厅格外清晰,宛如黑暗和光明的较量,一阵微风打破了平静,一缕厚厚的黑物缓缓漂移,仿佛在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这是哪里?我睡死了吗?那是不是要回家了?!”
步冉倾恍恍惚惚地走在一片水面之上,四周空荡无物,一览无余,她要崩溃了,这仿佛是个密闭空间一样让人窒息,又担心自己随时脚下踩空就跌入无尽海底。
“你,可懂何谓生死?”
“啊?什么?”猝不及防地,一束白光毫不客气地穿过她的身体。
“生死自有定义,因果自有天意。”
“什么玩意儿?”步冉倾道。
回头,另一个声音切换出来。
“你还是回来了。”
“谁回来了?有病吧!”步冉倾愤愤道。
“故人。”
那一缕黑物逐渐成团,不停变化着狰狞的没有五官的面孔。
步冉倾一想到这打扰人睡觉的坏毛病,就理解不了:“乌漆麻黑,我说反派设定都得一团黑才显得霸气吗?谁TM跟你故人,我一社会主义接班人,你这是被小日子核污水污染啦?跟我攀亲带故,你配吗你!”
“哈哈哈哈哈,你的来历,我知,你却不知。故人,我们还会再见的。”
“那你牛逼,你倒说我要怎么回家啊?”步冉倾大声喊。
但一切重回平静,没人再应了。
“喂!牛逼你还在吗?死了?”步冉倾扬声道。
床榻上,步冉倾浑身湿漉,胸口闷热沉重,不由得呼吸加快,双手也不受控制地四处乱抓。
“小姐!小姐!你醒醒!有幸,再打盆热水!”
三生焦急的呼喊声,也吵到了步冉倾。
很快,步冉倾被周围的嘈杂声闹醒了,这才发现是做梦,还好虚惊一场,便缓缓呼吸了几口气。
一时也摸不清这到底是什么反派,可原本剧集里应该是没有这号东西,也许这个剧情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被搅得稀巴烂吧。
步冉倾胡思八想了半晌,看仍然没有什么思绪,就准备出门放松一下。
鬼使神差地,有什么东西却像鬼影一样闪过眼前,后又骤然化身在自己身后,步冉倾被吓出了一声“我擦”,拍拍胸口差点昏厥过去,退了两步,两腿瘫坐了下去。
洛仓兰不慌不忙,很轻松地弯了弯腰,就把步冉倾扶进了怀里。
步冉倾责怪他道:“洛仓兰!你们这里人访亲问友,都是不走正门,不是翻墙就是变鬼是吗!?”
“我又不是人,不过,我也不是鬼。”说着说着,洛仓兰就主动坐下来淡定地喝起了步冉倾的那杯茶。
步冉倾一直在不断改变心境,想来这里是仙侠剧,一切事必须要在潜意识里承认它的存在,把自己切进去,不然哪天不是被剧情演死,而是变成冤大头,被这群牛马蛇神给吓死。
“说正事!”步冉倾不耐烦地问。
“陪我去一趟合虚山,寻一味药草。”洛仓兰装腔作势捂着胸口解释道,“你知我的,常年先天心疾,每到月圆之夜就会胸闷气短,疼痛欲裂,然后……”
步冉倾道:“你心疾?你心疾每天还美人环抱?你能伺候得过来吗你?少瞎编了,说实话。”
洛仓兰淡笑一声,讲道:“蓍草,传说,幽赞于神明而生蓍,为神明造化。而我又听闻,有座合虚山,日月所生,便有此物。”
“干嘛,炖了它,喝了长生不老?”步冉倾继续道。
洛仓兰看着步冉倾如此鲁莽的做派,驳道:“夫人,看来武侯府伙食很差啊,蓍草可是上古卜筮神物,我要用它卜下自己的姻缘,不行吗?”
步冉倾眼睛都直了,想到这里是仙侠剧,那卜筮就一定存在,说不好能得到些回家的线索。
再说,这会儿的洛仓兰不就是妥妥的NPC?
她有些激动道:“你说卜筮?可当真?!”
洛仓兰也驳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步冉倾立马应道:“好,那甭磨叽了,go啊go!明日出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