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父就把母子送上前往广省的火车。
站台上。
江禾望着父母依偎的身影,泪如泉涌,“爸妈,我后悔了,我不想去,我要跟你们在一起!”
她后悔了,为什么避免父母死亡就要去随军呢?
明明她也可以下放,在二流子出现时,把他举报给公安就行了。
她昨晚怎么就昏了头,答应随军?
江父本来还在心疼自小没出过远门的女儿要离开他了,结果伤心不过半秒,就从逆女嘴里听到这名话,怒火顿时噌噌上来,要不是隔着车窗,他保准好好把江禾打一顿不可!
“你就给我好好的随军,到了那边,别给我使小性子。”
江禾又被骂了,眼眶红了一片。
江父只好软下声音,半是劝半是哄:“你好好在琼州岛随军,我和你妈选择下放点是云省,离你也近,要是有空,我们也能见见。”
“爸,家里那些东西我已经放好了,你们不用担心!”江禾昨晚把箱子移到空间,忘记跟他们说了。
这一幕也发生在站台各个角落,一片温情。
火车到点发车。
“哐当……哐当……”
江父江母久久不动,目光跟随渐行渐远的火车。
江父揽着她的肩,哄道:“别哭了,囡囡去琼州,不是件好事吗?如果真跟我们下放,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江母抽抽噎噎:“道理我懂,可是囡囡第一次出远门,我不放心她,她那性子除了我们能受得了,外面谁会接受?万一今越也……”
都说自家孩子自己懂。
江禾什么性气,她能不知道吗?
自小顺风顺水,没干过活,现在要去随军,什么事都要自己亲手做。
江禾哪能做得了?
“他敢!他要是敢对囡囡不好,我拼了老命都要闹到他部队去!部队不行,我就上到首都!”
江父又是甜言蜜语又是低声下气,才把江母哄好。
江母佯怒,捶了他一拳,“早知道我就登报跟你离婚,不陪你去受气了!”
糖糖仰着小脸:“妈妈,我们是很快就能见到爸爸了吗?”
他除了眼睛、鼻子遗传纪今越,其他地方跟她是复制粘贴。
所以江禾看着这一张肖似她的脸蛋,做不出拒绝的态度,点头:“对啊。”
“妈妈,爸爸好看吗?”他喜欢好看的人,万一爸爸长得太丑怎么办?
“一般般。”
江禾撒了个小谎,其实纪今越长相非常优越。
185大高个,宽肩窄背,肌肉线条流畅,鼻梁高挺,五官立体,加一双看谁都多情的桃花眼。
她能从纪今越身上挑一万个毛病,唯独从长相、身材挑不了半点。
五年前,纪今越倒在她家门口,江母心善,把人救了回来,在江家住了五个月,还叮嘱她要好好对待病患。
江禾是个反性子,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来要做。于是,她把人当奴仆使唤,每天不是帮她端茶倒水就是捶肩捏背。
她吃定纪今越长得凶凶,不会同意,然后她就能跟江母告状,把人赶出江家,结果她猜错了,江今越他超听话,让他往东绝不往西。
见此,江禾愈发大胆,除了洗澡要亲力亲为,其他全部事情都交给他来做,比旧社会的地主还要过分。
后来,江父得知他的身份,以救命之恩逼他娶江禾。
“妈妈,你有爸爸照片吗?”
江禾被问住了,回想好像有照片来着,纪今越返队后好像有寄过给她,她当时气上头,把照片丢进垃圾桶了,还发电报骂他,说一辈子也不想看到他。
在江禾思考间,糖糖眨巴着大眼睛,似有星辰碎片。
“没有照片。”
“好吧。”糖糖失落回到座位。
前面坐着的人噗嗤笑出声,“你爸爸该不会不要你了吧?”
语气是笑着,但女人说话时的表情却饱含恶意。
江禾冷着脸,她是不喜欢糖糖,可不代表别人对糖糖指手画脚,刚想回敬,结果糖糖抢先一步说话。
“大妈,我妈妈说不可以背后说人坏话。”糖糖看着她,似乎发现了震惊秘密,捂着嘴巴:“天啊,难道你没有妈妈吗?对不起,糖糖不知道你没有妈妈。”
“大妈,你不会怪糖糖乱说话吧?”
他年纪小,不懂这些话里的真实意思,不代表他不会看脸色,他只在妈妈面前装可怜,放外面可是江怼怼,妥妥的社会恐怖分子。
欺负他妈妈,就别怪他化身江怼怼了。
江禾还是第一次被儿子维护,心里高兴,表面上还是要摆出家长样:“糖糖,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不知道大妈自小没了妈妈正难过吗?以后不许了哦,快给大妈道歉。”
名为教训熊孩子,实则添火。
“大妈对不起,糖糖不应该说你没妈妈。”
可把大妈也就是由爱花气到五官扭曲,“你……你……”
她才23岁!
哪老了!
还有谁没妈?
“大妈,你好可怜,不仅没妈妈,还不会说话。”糖糖又插了一刀。
“大妈,糖糖给你糖吃。”
由爱花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想把糖糖揪起来好好教训。
江禾可不是包子,哪能任由人欺负到头上来,当即,抓住她的手,声音拔高:“同志,我家小孩说话过于直白,我已经让他跟你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对一个四岁孩子斤斤计较?”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先入为主,骂小孩没有爸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先撩者贱!”
由爱花擅长看人下菜碟,如果江禾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她早就跟鹌鹑一样躲起来,可是江禾长得太柔弱了,身上没几两肉,脸蛋还好看人,怎么看,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小姐。
她一个做惯农活的人会怕?
于是,大手狠狠朝着江禾的脸蛋挥去,尖长的指甲势必会把她脸抓花!
把她脸毁了,看她还怎么勾人!
由爱花恶毒的想。
凭什么这女人穿得这么好看,还有个乖巧懂事的儿子,凭什么大家都是女人,她就是灰扑扑,从来不会有人在意。
周围还在看戏的人赶忙过来拦下,跟由爱花一起下乡的人也拉住她。
“爱花,你快放开人家!”
糖糖看到江禾被人欺负,哪还能坐得住,一个起跳,用头把她撞回椅子上。
远处传来口哨声音:“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