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算命的说我是天生的锦鲤命,谁碰了我,谁就能飞黄腾达。
秦项明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
他娶我,不是因为我漂亮,而是因为我能给他带来好运。
“陆鱼,你就是我的招财锦鲤。”
新婚夜,他笑着在我耳边低语,然后把我迷晕后拍卖给了他的兄弟。
“睡她一夜,项目稳成。”
那些男人在我身上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财富、权势、运气。
可他们不知道,锦鲤也有黑白之分。
而我,是那条最凶的黑锦鲤。
1
我被冰水泼醒,睁开眼睛时,全身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
“醒了?”
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秦项明身上还穿着昨天婚礼上的西装,脸色阴沉,不知道盯了我多久。
我声音嘶哑,喉咙火辣辣的疼,“项明,我好疼啊!”
“别叫我名字,恶心!”
他冷着脸丢开手上的玻璃杯,“你还真是放荡啊,没男人你就活不下去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昨晚新婚夜的记忆全都浮现在眼前。
秦项明递给我的香槟,温柔地催促我喝下酒,然后我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颤抖着抓起被单裹住赤裸的身体,“你对我做了什么?”
秦项明笑了,那笑容我曾经最是痴迷,现在却让我如坠冰窟。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屏幕上的画面让我胃部痉挛。
我赤身裸体地躺在这张床上,三个男人围在旁边,而秦项明站在镜头后笑着说:“说好了一人一百万啊,睡她一夜,项目稳成,这次就让你们先验验货。”
我捂住耳朵紧闭着眼不敢看后面的内容。
我难以接受昨晚上的遭遇,更让我难以接受的相恋五年的秦项明会对我这么残忍。
“不!这一定是假的!你在骗我对不对?”我捂住嘴,泪水模糊了视线。
秦项明收起手机,俯身捏住我的下巴,“陆鱼,你以为我娶你是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还是你那个可笑的救命之恩?别开玩笑了,要不是知道你是天生锦鲤命,谁碰了你,谁就能飞黄腾达,你以为我会愿意娶你!”
我的血液凝固。
三个月前,那个街头算命的老先生确实说过这话,当时秦项明就在我身边。
当时我只当是那个老先生安慰我的话,毕竟我从小霉运缠身,厄运不断,黑锦鲤还差不多。
所以我听完就忘到脑后,没想到秦项明却相信了,为此还这么对我......
他见我双眼空洞的脆弱模样,语气软了下来,将我抱进怀里,温声安抚。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我发誓就这一次!以后绝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房门突然被推开,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视频里那三个人。
我瑟缩地往后退。
“项明哥,效果立竿见影啊!”为首的李嘉红光满面,“今一早顾家那边就打电话来求着和我李家签合同呢!”
另外两人也很亢奋,一一说着他们虎口夺食,从顾家手中抢下了不少大项目。
“那当然,我说过我老婆很灵的。”
秦项明笑着和他们击掌,仿佛在庆祝一场球赛的胜利,而不是把自己的妻子卖出去亵玩。
“你们这群混蛋!”我抓起枕头砸向他们,却换来一阵哄笑。
“哟,嫂子生气了?”另一个男人嬉皮笑脸地走近,“昨晚你可热情得很呢,一直往我身上蹭呢!”
“闭嘴!”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奔溃,泪水终于决堤。
秦项明皱了皱眉,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行了,别玩了,把她收拾一下,小雨一会儿要来,别让她看见脏东西。”
小雨?我的心脏猛地一抽。
温雨我知道,是秦项明的秘书,他有次喝醉时,曾经无意识喊过这个名字。
那是他第一次那么亲密的叫我,我还觉得甜蜜,现在看来我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丑啊。
两个女佣走进来,面无表情地架起我。
我挣扎着,但浑身无力,只能任由她们拖进浴室。
冰冷的水打在我身上,却洗不掉那种深入骨髓的肮脏感。
“求求你们,帮我报警,我被......”我抓住其中一个女佣的手腕。
她险恶地抽回手:“夫人,你可别说笑了,昨晚上你叫得那么欢,楼下都听得一清二楚,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啊!”
等女佣出去的间隙,我拿出手机找到那人发了消息。
“我要和秦项明离婚,你还愿意帮我吗?”
下一秒,对面就发来消息,“好!”
2
我被秦项明赶到杂物间关起来了。
几分钟前,我从浴室里出来,刚想提离婚,却被他匆忙打断。
“不是说了把她丢出去吗?”
他粗暴地扯着我的胳膊往楼下拽,“小雨马上就要到了,她不喜欢你,你先委屈一下去杂物间休息一下,等她走了我会立马把你放出来的。”
很快我就听到了温雨的声音。
“项明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和嫂子了啊?嫂子本来就不喜欢我,要不我还是离开吧。”
“提她干什么?”他宠溺地刮了下温雨的鼻子,“你知道的,要不是她之前冒领了你的功劳,我根本就不会多看她一眼,在我心里你才是我想娶的人。”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帮你惩罚过她了。”
我瞪大眼睛,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秦项明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冒领了温雨的功劳?!
记忆跳转到五年前,我徒手扒开变形的车门把秦项明救了出来,因为血块压迫神经,他失忆又失明,虽然我囊中羞涩,却还是想尽办法赚钱给他交了天价的医疗费,又悉心照顾了他三个月。
等他恢复了记忆和视力后,向我告白了。
救命之恩,三个月的陪伴,只因温雨一句话他便信了。
整整一天,没人跟我说话,没人给我送饭。
我像只阴沟里的老鼠,透过门缝窥视新婚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甜蜜相处。
直到深夜,杂物间的门开了,温雨站在我面前,脚上还穿着属于我的那双拖鞋。
“哎呀,这不是嫂子吗?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她夸张地捂住鼻子,“跟狗窝一样?”
她穿着我的睡衣,故意露出锁骨上的红痕,中指上还带着我的结婚戒指。
我看着那枚温雨带着正正好好的戒指,心里异常苦涩,当初秦项明给我求婚时,戒指大了一圈,只能勉强戴在小拇指上。
他那时还开玩笑说,是我长胖了才会这样,现在看来只是因为他准备的是温雨的尺寸。
我坐在地上没动,“滚出去。”
温雨反而走进来,“别这么凶嘛。”
她甜腻地笑着,“我是专门来谢谢嫂子的,项明哥能拿下那么多项目,公司能成功上市,多亏了你献身呢。”
我的指甲陷入掌心,“你得意什么?只要我还是秦项明妻子,他挣的钱就得分我一半,你能吗?”
我欣赏着温雨阴沉的脸,下一秒秦项明声音在外面响起,她突然向我扑来,后脑勺狠狠撞在衣柜角上。
“啊!”她惨叫一声,额角立刻见了血。
房门被猛地踢开,秦项明冲进来,一把推开我,“小雨,你没事吧?”
温雨虚弱地靠在他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项明哥,我只是想来看看嫂子,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嫂子要这么对我。”
我声音发抖,“我没有推她。”
秦项明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
“你当我瞎吗?”
他抱起温雨往外走,“管家,把门锁上,从今天起没我的允许不准再给夫人送吃的,让她好好反省!”
门被重重关上,我颓丧地坐在地上。
我想起领证那天,秦项明在民政局门口单膝跪地,承诺会永远爱我;想起他熬夜照顾发烧的我,被传染发高烧进了医院;想起他在我生日时,包下整个餐厅只给我一个人弹奏钢琴......
原来爱真的能装出来。
3
我被关在杂物间里饿了两天。
第三天温雨来了,手里端着一碗散发着馊味的粥。
她声音里满是恶意,“项明哥说了你太不听话了,让我来教教你规矩。”
“饿了这么久,你肯定没力气了吧,真可怜,要不要来我喂你吃啊!”
我蜷缩在角落,三天没进食的身体虚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我努力伸手去够那碗粥。
温雨把粥倒在我头上,然后顺着我的头发流下。
她蹲下来,指甲掐进我的下巴,“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穷酸货,也配跟我抢男人?”
我艰难地开口:“我没有冒领你的功劳,明明是我救的秦项明!”
她一巴掌扇过来,我的嘴角渗出血丝,“就算是你救的又如何,我随口一说,项明哥就相信我了,你拿什么和我争!?”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对了,今晚有几个客人要来,他们可是很想沾沾你的好运,顺便尝尝你的滋味呢。”
我惊恐地睁大眼睛。
温雨笑得甜美:“别担心,都是项明哥安排的,说要好好犒劳你。”
她离开后,我拼命拍打房门。
一个年长的女佣偷偷塞给我一部手机。
“夫人,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她小声说。
我颤抖着拨通秦项明的电话。
电话那头秦项明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初真的是我救了你!我还记得那天在车祸现场......”
他厉声打断,“够了!你还在撒谎,果然我让小雨教你学学规矩再正确不过了。”
“公司正在上市的关键时刻,我很忙,没事别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打扰我!”
电话被挂断。
我握着手机,泪水模糊了视线。
傍晚,房门被打开。
三个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眼中闪烁着令人作呕的光芒。
“就是她?”其中一个搓着手,“听说睡了她就能转运?”
温雨站在他们身后,笑容灿烂:“当然,项明哥和他的兄弟最近在商场上的成就你们也不是没听说,这还有假。”
门被关上,眼看着他们越靠越近,那些恶心的视线黏在我身上。
我后退到墙角,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算命先生的话在我耳边回响:“锦鲤也有黑白之分。”
我抬起头,眼中燃起黑色的火焰。
我的声音嘶哑如恶鬼,“秦项明,温雨,我诅咒所有对不起我的人都不得好死后!”
说完,我猛地撞向墙壁。
剧痛中,我听见温雨的尖叫,随后彻底失去意识。
温雨几人看着地上蔓延的血迹,脸色惨白。
“死了?”她颤抖着摸向我的鼻息,随即触电般缩回手。
那三个男人见情况不对,立马跑了。
温雨骂了一句,看着我的尸体,眼中闪过狠毒的光,一咬牙直接纵火,想要毁尸灭迹。
火焰很快吞噬了整个房间。
温雨站在别墅外,看着冲天的火光,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秦项明赶到时,别墅已经陷入火海。
温雨故作害怕地躲进他怀里:“项明哥!我好害怕。”
秦项明一把推开她,焦急地祈求消防员:“你们快灭火啊,我的妻子还在里面没出来呢。”
直到消防员抬出一具焦黑的女尸,确定那就是陆鱼后。
秦项明跪倒在地,神情恍惚:“完了!一切都完了!”
温雨小心翼翼地上前:“项明哥,她就是个冒牌货,死了就死了,你别伤心。”
“你懂什么!”他突然暴起,掐住温雨的脖子,“她死了,我们从她身上得到的好运全都会被收回!”
话音刚落,助理慌张地跑来:“秦总!不好了!证监会突击检查出,公司账目有问题,公司的股票已经跌停了!”
第二章
4
秦项明跪在陆鱼的尸体前,脸色惨白。
“项明哥。”温雨试图安慰秦项明,她也被吓得六神无主,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算计落空的恐慌和不甘,“公司不是已经上市成功了吗?说不定只是暂时的。”
“住口!”秦项明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温雨,“你懂什么!我借了她的好运是要付利息的!她死了,借来的好运就没了!我们所有因她而得到的好处,全都要连本带利地赔回去!报应要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绝望的呐喊,他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手机上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全是坏消息:证监会突击检查、合作方纷纷撤资、银行催债、股票跌停......
温雨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她原本以为陆鱼死了就一了百了,反正秦项明借了陆鱼的好运,公司也已经上市成功,可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更可怕。
她忽然想起陆鱼临死前那淬了毒的诅咒,打了个冷颤。
就在这时,秦项明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李嘉。
“秦项明!你坑我?!”
电话那头,传出李嘉歇斯底里的咆哮,“我李家跟顾家签的那个订单,昨天验货发现全是次品!我找他们要说法,对方拿着我们的合同倒打一耙说是我们故意违约,要告我个倾家荡产!你不是说睡了你老婆就稳成吗?!稳成这样了?!”
他声音里满是濒临破产的恐惧和愤怒。
秦项明还没反应过来,另外两个兄弟的电话也接连打来。
“项明!完了!彻底完了!”
周强的声音带着哭腔,“跟‘海天建设’合作的那个地标项目,早上施工队挖出个大型古墓群!现在整个项目无限期叫停!文物局的专家都来了,说那是国家级保护文物!前期投入全打水漂了不说,后续赔偿得把老子裤衩都赔光啊!你老婆不是招财锦鲤吗?她这是带着什么晦气!你必须得赔我损失!!”
第三个电话紧接着打了进来,是王哲。
“秦项明,好手段啊!顾家那个新能源项目,我费尽心机抢来,以为捡了大便宜,结果今天才爆出来,核心技术专利早就被海外巨头申请了!我们投入几个亿研发,现在成了个天大的笑话!涉嫌侵权,面临着巨额官司!兄弟?我操你仙人的兄弟!你和你那个死了的扫把星老婆,害惨我了!这笔账,我不会算了的!”
秦项明听着电话里的咆哮,脸色越来越难看。
“翻脸?好!翻脸就翻脸!”
秦项明猛地站起来,对着手机怒吼,“我的公司都要破产了!比我惨?你们谁有我惨!你们沾我的光吃我老婆的肉时怎么不说?!想索赔?行啊,等我死了,去找阎王爷要去吧!!”
但这仅仅是开始。
由陆鱼死亡带来的反噬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他公司的危机不再仅限于账目问题。
合作方纷纷解约,银行催收贷款,核心团队大规模离职,媒体爆出更多内幕丑闻......每一个‘好运’加持拿下的项目,此刻都成了绑在身上的定时炸弹。
秦项明试图力挽狂澜,动用所有人脉,变卖所有资产。
然而,他千辛万苦解决了一个麻烦,总会立刻被一个更大、更致命的“麻烦”取代。
就像深陷泥潭,越是挣扎,沉没得越快。
那三个彻底闹掰的兄弟,还在背后落井下石,利用各自的资源和人脉,在市场上疯狂狙击秦项明残存的业务,不断举报,不断施压。
‘好运’时期积累的商业敌人,仿佛嗅到了机遇,虎视眈眈要把秦氏撕下一块肉来。
最终,上市不到一个月的公司,在一系列毁灭性的连锁打击下,秦项明只能宣告破产清算。
他变卖了一切可以变卖的东西,勉强清偿了部分债务,保住了最后一点点资产。
别墅被抵押收回,他搬进了廉价公寓。
曾经叱咤风云的秦总,如今连买醉都只敢挑劣质的散装酒。
他看着杯中浑浊的液体,映出自己憔悴不堪的倒影,想起陆鱼,他亲手将她推向深渊,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她的报复吧。
5
与此同时,在大洋彼岸一个宁静的海滨城市,一栋雅致的海景公寓里。
我坐在轮椅上,眺望着蔚蓝的大海。
我的脸色还有些苍白,额角还缠着绷带。
“小鱼,今天感觉怎么样?”温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顾屿端着水和药片走近。
我回过头,露出一抹疲惫却真实的笑容。
“好多了,屿哥。”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温润如玉的男人,我心中五味杂陈。
我们相识于微时,是彼此的初恋。
顾屿家境殷实,是名副其实的世家子弟,我们的相爱就像是一场美丽的意外。
那时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但甜蜜的表象之下,我却痛苦于自己能力的“副作用”。
只要顾屿无意中“蹭”到我的好运,比如我幸运地帮他挑中了能带来收益的投资建议,或者刚好提议他去争取的项目获得成功,不久之后,顾屿总会遭遇大大小小的挫折和麻烦,损失虽不至于伤筋动骨,却还是让我胆战心惊。
我没办法再骗自己留下来,就像老先生所谓的“锦鲤有黑白之分”的真正含义。白锦鲤的馈赠或许纯粹,而她这条‘黑锦鲤’的运气,带有强烈的掠夺性和反噬力。
得到我好运加持的人,在短暂的好运后,必将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我不想顾屿哪一天就遭遇不测了。
于是,我在彼此最相爱的时候,选择了离开,切断了一切联系。
直到阴差阳错救下秦项明。
顾屿看着眼前坚强又脆弱的女人,眼底是深沉的心疼。
他动用了家族的庞大能量和人脉,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在火灾后的混乱中,完成了堪称天衣无缝的‘偷梁换柱’,用一具身材相似的无人认领的流浪者遗体替换,安排陆鱼秘密离境。
如今她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屿哥,谢谢你。”我的声音带着哽咽。
救命之恩太重,重得我不知如何偿还。
当初我为保护他而离开,现在又是他在我最黑暗绝望的时刻救了我。
顾屿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小鱼,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担了。”
......
秦项明的公司彻底崩盘,股票跌停,资产冻结,他不得不宣告破产清算。
曾经风光无限的商业新贵,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丧家之犬。
他躲在狭窄的公寓里,整日酗酒,试图逃避现实。
直到某天,他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里是一段监控视频,是杂物间的监控画面。
他看到了温雨如何羞辱陆鱼,如何逼她撞墙自尽,又如何纵火毁尸灭迹。
他看到了陆鱼临死前的绝望和诅咒。
她那充满无尽怨恨和绝望的诅咒,透过监控收音装置,清晰地传进秦项明的耳朵里!
“不!不可能!!”秦项明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温雨,可他对陆鱼的成见和利用之心蒙蔽了所有!
他亲手把自己的救命恩人、深爱他的妻子,推进了地狱!
他相信了温雨的谎言,亲手造成了这一切!
“原来真的是她救了我,她被温雨欺负,我为什么就是不肯多信她一次,那样我也不会......”
秦项明跪在地上,崩溃痛哭。
他疯了一样冲出门,直奔温雨的住处。
温雨最近霉运缠身,走路摔跤、喝水呛到、出门被车撞,睡觉一闭上眼就看到温雨苍白着脸找她索命,整个人精神恍惚。
当她打开门,看到秦项明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
“贱人!你骗我!你害死了她!”
温雨捂着脸,疯狂大笑:“哈哈哈,秦项明,你现在后悔了?晚了!她死了!你的好运也没了!”
秦项明暴怒,掐住她的脖子:“你该死!”
“是你!是你让我去教训她的,也是你把她关起来的!”
温雨用尖利的指甲抓向秦项明的脸,“你去死!都去死!死了才好,这样她就会放过我了。”
混乱中,她的手指触到了茶几上一个尖锐的金属装饰物。那冰冷的触感激发了她内心最深的恶念。
没有丝毫犹豫,在秦项明再次扬起手要打向她时,温雨猛地抓起那件尖锐的金属饰品,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捅进了秦项明的腹部!
“去死吧!我们一起去死吧!”
秦项明踉跄后退,鲜血喷涌而出。
他倒在地上,意识模糊间,仿佛看到了陆鱼站在他面前,眼神冰冷。
“陆鱼,对不起......”
当救护车和警察赶到时,秦项明因失血过多,瞳孔已经开始涣散。紧急送往医院后,经过漫长而徒劳的抢救,终究无力回天。
而彻底精神崩溃的温雨,在被警察控制后,很快被鉴定为精神分裂,送入了强制管制性精神病院。
临死前的最后时刻,躺在惨白的病床上,秦项明的意识陷入一片混沌与回溯。
他想起了车祸现场,那双坚定扒开变型车门将他拖出来的手,他想起了失明失忆时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想起了陆鱼看向他时,眼中纯粹而热烈的光......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声音微弱地对守在旁边的、仅剩的还算忠心的助理吐出最后几个字:
“把我葬在陆鱼墓旁边吧。”
说完,他永远闭上了眼睛。
6
新生活已经安定了下来。
虽然偶尔午夜梦回,那些痛苦的记忆仍会如鬼魅般浮现,但顾屿的陪伴和新的环境给了我疗愈的空间和时间。
此刻,我正和顾屿并肩走在海边的沙滩上。
我停下脚步,望着粼粼波光,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屿哥,离开你之后,我又经历了很多事,但是这次我感觉它似乎不一样了。”
顾屿看向我,鼓里我继续说下去。
我慢慢梳理着记忆:“小时候,八岁那年,我帮我妈随手拿了一张彩票,中了三百万。那笔巨款,却让爸妈争吵不休,最终离异,我爸抢到了我的抚养权。接着他再娶,阿姨带来了比我大几岁的继兄。”
顾屿眉头微蹙,他似乎能预见到什么。
“我爸的生意在我的‘建议’下,蒸蒸日上,但家里气氛越来越怪异。”
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冷意,“我十六岁生日那天,家里没人,继兄他喝醉了闯进我的房间,就在那时,床头的台灯突然掉下来,他当场被电晕医生说,是严重脑损伤导致的瘫痪。”
我顿了顿,眼神复杂,“再后来,没过多久,他自己在家不慎从床上摔下,头部撞到桌角,就那么去了。”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我被愤怒的后妈迁怒,赶出了家门。从那时起,我就觉得自己像个瘟神,碰不得,谁离我近了,谁沾了我的‘好运’,最终都会倒大霉。”
“后来我幸运地遇到了你,爱上了你,最后选择离开你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也遭受不幸。”
顾屿紧紧拥住我,声音低沉而坚定:“小鱼,那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心中的贪念和恶意。你的能力或许特殊,但它不是诅咒,是试金石,它只会让心存恶念的人自食其果。”
“也许是吧......”我靠在顾屿怀里,感受着久违的安全感,轻声道:“秦项明利用我、买卖我,最终反噬其身,公司破产,兄弟反目,自己也身死;温雨栽赃陷害、心肠歹毒,放火焚尸,最后落得精神失常的下场,这是他们应得的结局。”
我抬起头,看向辽阔的海平线,声音带着一种释然:“但和你重逢后,可能是经历了生死大劫,我忽然发现,我的好运和厄运都消失了。”
“哦?”顾屿有些好奇。
“屿哥,你这段时间帮我处理身份、安排住处、联系治疗,算下来方方面面也不少沾我的事了吧?”我认真地望着他。
顾屿点头:“嗯,很顺利,而且出乎意料的顺畅。”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哪里特别倒霉?”我小心地问。
顾屿仔细想了想,忽然明白了我的暗示,莞尔一笑:“没有。公司一切正常,父母健康,我开车没被开罚单,吃鱼没卡刺,刚谈成的一笔生意也很顺利,好像,倒霉的事情都绕着走?”
他的语气带着轻松和调侃。
我的眼睛亮了起来,如同星辰:“对!就是这种感觉!跟在你身边处理这些事的人,也很顺利。好像那个反噬的力量不见了?”
我自己也有些不确定,“或者说,不是不见了,而是......”
“而是彻底改变了方向?”顾屿接着我的话,“变得温和了,或者说,它变成了纯粹的‘幸运’?只对有善意的人生效?”
我重重地点头,脸上露出了重生以来,最放松的笑容:“嗯!也许是我付出的那些代价已经足够沉重?也许是我的‘黑锦鲤’终于被磨光了戾气?我也不明白原理。”
“但屿哥,我感觉我终于变成了一个正常的、稍微幸运一点点的普通女孩了。”
海风轻抚,夕阳温柔。
顾屿牵起我的手,十指相扣,声音温柔而坚定:
“小鱼,无论你是锦鲤、是普通人,还是拥有什么奇异的能力,都没关系。”
“重要的是,你现在在我身边。我们错过了那么多时间,这一次,换我来好好‘蹭’你的‘普通好运’,一起把错过的幸福都补回来。”
我回握住他的手,没有回答,只是将头轻轻靠在顾屿的肩上,和他一起看向沉入海平面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