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卿踩着那些碎片,故作大方地对爹娘和陆序年说。
“爹,娘,序年,还是把姐姐葬入祖坟吧,也算是全了我们最后的情分。”
我娘冷哼一声。
“我们陆家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她爱死哪死哪去!我决不允许她这种肮脏的东西,玷污了我们陆家的祖坟!”
陆序年更是直截了当。
“沈轻芜私奔那天,我就已经亲手把她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了。
如今,我陆序年妻子的位置,只有婉卿你一个人。也只有你,能入我陆家祖坟,与我合葬。沈轻芜,她想都不要想!”陆婉卿捂着嘴,眼里的得意再也藏不住。
“那......看来只能把姐姐和那个码头工人合葬了。
不过姐姐既然那么喜欢那个男人,愿意为了他抛夫弃子,想必也很乐意和他做一对鬼夫妻吧!”早在我“私奔”失踪的第二天,那个被诬陷的码头工人,就被暴怒的陆序年下令乱棍打死,尸体沉了黄浦江。
哪里还有什么坟墓?
这分明是想把我也扔进江里喂鱼。
阿莲被堵住嘴,动弹不得,只能流着眼泪,拼命地摇着头。
眼睁睁看着家丁牵来一条半人高的狼狗,唾液正顺着尖利的牙齿往下滴,准备撕咬我的尸身。
就在这时,一个门房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声音里满是惊恐。
“不好了!大少爷!法租界的巡捕来了!”
话音刚落,一支利箭便呼啸而来,精准地射穿了那条狼狗的喉咙。
恶犬哀嚎一声,当场毙命。
陆序年看着来人,脸色铁青。
“这里是陆家的地盘!就算是法租界的巡捕房,也不能在这里随意撒野!还杀了我的狗!”
为首的巡捕亮出腰间的令牌和法租界总巡的批文,丝毫不惧地看向陆序年。
“陆大少爷,我们接到线报,怀疑你与一桩拐卖人口的大案有关。
你现在急着销毁这具尸体,我们有理由怀疑,你这是在销毁证据。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荒唐!你这是污蔑!”
陆序年不可置信地反驳。
在陆序年愤怒得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里,那个为首的巡捕,竟从怀里掏出了另外半截血书。
那血书的材质和撕裂的痕迹,分明和我那封被撕碎的血书,是同一封!
巡捕将血书展开,一字一顿,用清晰洪亮的声音,往下念去。
“我想跑,被抓回来了。
管事的把我毒打了一顿。”“我痛得快要死了,却无意中看见,他腰间挂着一枚陆家商号的腰牌。”
“这里......这里不是普通的黑仓库,这里是陆家的暗娼馆!里面关着的全都是被拐骗来的可怜女人。”
“难道序年......他暗地里,在做这种伤天害理的生意吗?”
“不,我不信。
他明明教过我,做人要光明磊落,心地良善。”“我快撑不住了。
就在昨晚,我偷听到管事们的对话。”“这个暗娼馆,真的是序年的产业。”
“至于我......也是序年授意,才被他们丢进来的。”
“原来,他心里真正爱的人,一直都是陆婉卿。
他一直记恨我当年爬上他的床,毁了他们本该有的姻缘,所以才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