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同意上轿子休息。
她倚靠在软榻上,由着陆濯清主动给她热茶。
她不发话,我就不敢坐下。
就远远跪着。
帘子时而被风吹起,冷得我浑身僵硬,只能直挺挺跪着。
祁若娴突然睁眼,眼底含笑。
“让姑娘见笑了,濯清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宠我。”
“姑娘这么善良,应该也有喜欢的人吧?”
心脏像被攥紧。
明明我该说自己很爱一个人。
但却感觉陆濯清的视线灼灼,生怕我多说什么。
我咳嗽几声,吐气如丝。
“草民不过是乞丐,哪有什么喜欢的人。”
哪知陆濯清听了却不高兴,蹙着眉看我好几次。
直到他发现我好几次擦嘴角,都有血丝溢出,终于忍不住开口。
“姑娘身体不适吗?”
我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只随意敷衍。
“舌头被牙齿咬破,出了点血罢了,多谢陆大人关心。”
陆濯清还想说话,却估计祁若娴,最终也没再说一个字。
轿子缓缓行进,到了繁华的商业街。
店铺掌柜看见公主轿辇,纷纷出来行礼。
把店里最好的布料和首饰珠宝用金丝楠木托盘端出来,让祁若娴不下轿子就能看见。
祁若娴一挥手,轿子停在卖簪子的铺子前。
她杏眼微瞥,手指指着被掌柜捧着的簪子上。
一只栩栩如生的青鸟被金丝缠绕,华贵无比。
可我看了,却止不住颤抖。
这是我家被抄家时流落出来的东西。
是我母亲的祖母留下的宝贝。
青鸟簪丢失,是我母亲死前都还念叨的心结。
那簪子被祁若娴放在掌心把玩。
她朝陆濯清撒娇。
“濯清,你帮我把簪子戴上,可好?”
陆濯清接过簪子,俯身要给她戴上。
“慢着!”我哑着嗓子制止。
顶着两人的目光,我缓缓开口。
“公主殿下,这簪子是我母亲遗物,可否给草民一个买下它的机会……”
“你不过一个乞丐,你的母亲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祁若娴挑眉,明知故问。
我咬着唇说了。
祁若娴恍然大悟。
“原来你父亲就是那个该死的贪官啊,据说你的母亲也和地痞厮混没了清白,才自尽呢。”
我眼眶落下一滴热泪。
十指发白。
“公主殿下,这簪子……”
话音未落,就见祁若娴把簪子随手从窗户丢下。
簪子落在雪地上,被马蹄踩碎。
“既然是赃物,自然能赏你,你去拿吧。”
我被侍卫扯下车厢。
祁若娴撑着下巴看我。
“捡完了这些垃圾,就来本宫的别院找本宫领旨。”
我趴在地上捡簪子的碎片,碎片混着雪花和血水落在掌心。
伸手一摸,原来是我流鼻血了。
轿子走远,我似乎还听见陆濯清问祁若娴。
“若娴,你刚才说领旨是什么意思?”
“哎呀,本宫让这姑娘帮忙,当然要给些赏银,正好你我明日成亲,也算是沾沾喜气呢……”
我知道不是的。
陆濯清考上状元的那一天,祁若娴就看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