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林...林星韵？"郑柔雪失声叫道，"不可能！她不是..."
女子微微一笑，走到我身边，从手包里取出一方丝帕，轻轻为我擦拭脸上的酒渍。
她的动作温柔而精准，没有一丝传闻中"傻子"的模样。
"赵先生，初次见面。"
她声音很轻，却足够让周围人听清，"我是你的未婚妻，林星韵。"
我怔住了。
眼前这个举止优雅、眼神清明的女子，与传闻中那个因高烧烧坏脑子的"傻子"判若两人。
孟和竺最先反应过来，冷笑一声："林家为了面子，找了个替身吧？谁不知道林星韵是个..."
"孟小姐。"
林星韵转身，眼神骤然变冷，
"2018年6月，你在瑞士银行开了一个秘密账户，目前余额两千三百万。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孟和竺脸色瞬间煞白，踉跄后退两步："你...你怎么会..."
林星韵不再理会她，转而看向地上的战飞："至于这位先生的伤..."
她蹲下身，手指在战飞手臂的"伤口"上轻轻一抹，指尖顿时染上红色。
"咦？"她将手指举到灯光下，"这血怎么是水溶性的？"
全场哗然。
战飞慌忙想遮掩，却被林星韵的管家一把按住。
老管家取出手帕，在战飞"伤口"上一擦——那些触目惊心的鞭痕竟然被擦掉了大半，露出完好的皮肤。
"演戏演全套啊，战先生。"
林星韵轻笑，"下次记得用特效化妆，颜料太容易露馅了。"
战飞面如死灰，三个女人也僵在原地。
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看向他们的眼神充满鄙夷。
林星韵挽住我的手臂："各位，今天是我和赵先生的订婚宴，感谢大家见证。"
她环视一周，"至于这几位不速之客..."
我接过话头："保安，请他们出去。"
订婚宴结束后，我独自站在母亲生前最爱的玫瑰园里。
夜风微凉，我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赵先生身体不适？"
我回头，看到林星韵站在月光下，礼服外披了件白色针织衫，整个人如同画中走出的仙子。
"老毛病了。"
我勉强笑笑，"林小姐今晚的表演很精彩。"
她歪头看我："表演？"
"别装了。"
我直视她的眼睛，"林家独女林星韵，五年前因高烧导致智力受损，这是全城皆知的事。但你今晚的表现..."
林星韵突然笑了，那笑容狡黠如狐："赵先生果然聪明。不过..."
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吗？"
我带她来到书房，启动了防窃听装置。
林星韵这才放松下来，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了。
眼神锐利，举止干练，哪有半分傻气？
"重新认识一下。"
她伸出手，"林星韵，哈佛商学院毕业，父母车祸的'幸存者'。"
我握住她的手："为什么装傻？"
"因为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她眼神一暗，"有人想灭口，我只能装傻保命。"
我心头一震："灭口？"
"我父亲死前发现了一个秘密。"
林星韵从项链中取出一枚微型芯片，"关于'天穹计划'的真相。"
我接过芯片，插入电脑。
屏幕上显示出一份加密文件，破解后，是一份名单。
孟家、李家、郑家赫然在列，还有...战飞的名字。
"这是..."
"一个跨国洗钱组织的成员名单。"
林星韵声音冰冷，"你母亲可能也是被他们害死的。"
我如遭雷击，胸口一阵剧痛，剧烈咳嗽起来。
林星韵迅速从手包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药丸递给我。
"特效止咳药，我研发的。"
我吞下药丸，果然很快平复。
抬头看她："你还会医术？"
"略懂一二。"
她微笑，"现在，愿意和我做个交易吗？"
"什么交易？"
"我帮你稳住赵氏，揪出内鬼；你帮我查清父母死因，报仇雪恨。"
我沉默片刻，伸出手："成交。"
5、
战飞被赶出赵宅后，径直来到城郊一栋隐秘别墅。
他输入密码进入地下室，里面已有三人等候。
孟和竺、李甜蓝、郑柔雪。
"废物！"
孟和竺一巴掌甩在战飞脸上，"连个替身都搞不定！"
战飞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那根本不是替身，就是林星韵本人！"
"不可能！"
李甜蓝尖叫，"我亲眼见过她傻乎乎的样子..."
"我们都被骗了。"
战飞咬牙切齿，"她装傻五年，就等着今天！"
郑柔雪脸色惨白："那我们的计划..."
"照常进行。"
战飞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份文件，"赵宁瀚不知道，赵氏40%的股份已经在我们手里了。"
孟和竺皱眉："怎么会..."
"赵夫人临终前签的文件。"
战飞狞笑，"她以为是为儿子找的保障，实际上...是我们的人伪造的。"
"那现在怎么办？"
李甜蓝问。
战飞拨通一个电话："先生，计划有变，需要提前行动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启动B计划，先从舆论下手。"
次日，各大媒体突然爆出惊人消息。
《赵氏继承人趁人之危，强娶傻子千金》《林氏独女被胁迫订婚，精神状况堪忧》...
更可怕的是，赵氏股价应声暴跌，多个合作方宣布暂停合作。
我坐在会议室里，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额头渗出冷汗。
"别担心。"
林星韵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台平板，"反击的时候到了。"
她点开屏幕，上面是一段视频。
战飞在地下室与三女密谋的画面，还有他亲口承认伪造文件的录音。
"这是..."
"昨晚装的微型摄像头。"
林星韵眨眼，"我猜他们会见面，就提前做了准备。"
我震惊地看着她："你怎么做到的？"
"秘密。"
她调皮地眨眨眼，"现在，要召开记者会吗？"
记者会现场座无虚席。
当我和林星韵携手出现时，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
"各位。"
我沉声开口，"关于近日的不实传闻..."
"赵先生！"
一个记者突然打断，"请问您是否胁迫林小姐订婚？"
"林小姐，您的精神状态真的正常吗？"
另一个记者高声问道。
林星韵突然笑了，那笑容天真无邪："你们在说什么呀？星韵听不懂..."
全场哗然。
我心头一紧。
她怎么突然又装起傻了？
只见林星韵从包里掏出一个洋娃娃，自顾自地玩起来，嘴里还哼着儿歌。
记者们面面相觑，相机疯狂拍摄。
就在这时，林星韵"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杯，水洒在她的平板上。
她"慌乱"地擦拭，却"不小心"点开了一段视频。
正是战飞伪造伤痕、密谋夺取赵氏的完整证据！
记者们瞬间炸锅，镜头全部转向那段视频。
林星韵还在"傻乎乎"地玩娃娃，嘴角却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十分钟后，舆论彻底反转。
《惊天骗局！三大家族联手做局陷害赵氏》《战飞伪造伤痕视频曝光》...
更精彩的是，证监会宣布对孟、李、郑三家的公司展开调查，涉嫌内幕交易。
记者会结束后，我拉着林星韵快速离开。
一上车，她立刻恢复了清明神色。
"这招怎么样？"
她得意地问。
我无奈摇头："你真是个天生的演员。"
"必须的。"
她收起笑容，"不过这只是开始，战飞背后还有人。"
6、
"谁？"
"不清楚。"
林星韵皱眉，"但我父母发现的'天穹计划'，很可能与那人有关。"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怎么会有战飞密谋的视频？"
她神秘一笑："因为我早就盯上他们了。五年前我父母车祸那天，我收到父亲最后一条短信——'小心赵氏身边的人'。"
我心头一震："所以你装傻五年，就为了..."
"接近赵氏，找出真凶。"
她看向窗外，"没想到阴差阳错，成了你的未婚妻。"
车子驶入林家庄园，林星韵刚要下车。
管家突然慌张跑来："小姐！不好了！有人闯入了老爷生前的密室！"
密室门大开，里面一片狼藉。
林星韵快步走到一个暗格前，空空如也。
"芯片被偷了。"
她脸色煞白。
我注意到地上有一枚袖扣，捡起来一看，上面刻着一个"战"字。
"战飞？"
我皱眉。
"不。"林星韵摇头，"战飞没这个胆子擅闯林家。除非..."
"除非有人指使。"
我接话。
林星韵突然想到什么，快速打开电脑调出一段监控。
画面中，一个黑衣人熟练地破解了密室密码，取走了藏在暗格中的芯片。
虽然戴着面具，但左手无名指上的蛇形戒指格外醒目。
"这个戒指..."
我眯起眼，"我好像在哪见过。"
林星韵放大图像："国际刑警通缉的顶级黑客'蝰蛇'，专为地下组织服务。"
"所以战飞背后是一个国际组织？"
"很可能。"
她关闭电脑，"我们必须加快行动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管家打来的："少爷，不好了！公司系统遭到黑客攻击，所有数据都被锁定了！"
我和林星韵对视一眼，同时说道："蝰蛇！"
赶回公司的路上，林星韵一直在笔记本电脑上操作着什么。
突然，她惊呼一声："找到了！"
屏幕上显示出一张模糊的照片。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阴影中，左手无名指上的蛇形戒指清晰可见。
"这人..."
我仔细辨认，"好像是郑柔雪的叔叔？"
"郑明远？"
林星韵调出资料，"郑家二当家，表面是正经商人，实际上..."
"实际上可能是'天穹计划'的负责人。"
我恍然大悟，"所以郑柔雪接近我，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林星韵点头："我们必须拿到郑明远的DNA样本，与车祸现场遗留的进行比对。"
"这不容易..."
"我有办法。"
她露出神秘的微笑，"不过需要你配合演场戏。"
车子驶入赵氏大厦地下车库，我们刚下车，突然从阴影中冲出几个黑衣人！
"小心！"我一把拉过林星韵，却被一人击中后颈，眼前一黑...
7、
黑暗。
我猛地睁开眼睛，后颈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潮湿的霉味钻入鼻腔，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磨出血痕。
"醒了？"
林星韵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我艰难地转头，发现她被绑在椅子上，唇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
我嗓音嘶哑，"怎么还能笑出来？"
她轻轻摇头，指尖在绳索间微妙地摩挲着："等他们现身很久了。"
我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缠绕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割裂绳索。
她早有准备！??
铁门被猛地推开，战飞带着两名黑衣人走进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赵宁瀚，没想到吧？最后赢的还是我。"
我冷笑："绑架我就能拿到赵氏？"
战飞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纸张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黄："你母亲临终前签的股权转让协议，40%的股份已经在我手里。"
我死死盯着那份文件，胸口剧烈起伏。?
母亲绝不可能签这种东西！??
"伪造的。"我咬牙道。
战飞耸耸肩："重要吗？反正你马上就要'意外身亡'了。"
他抬手示意，黑衣人立刻上前。
就在此刻——
"砰！"
地下室的铁门被爆破掀飞，刺眼的强光照射进来。
数名特警持枪冲入，厉声喝道："警察！不许动！"
战飞脸色骤变："不可能！这里明明......"
林星韵轻笑出声："很隐蔽？可惜，你绑我的时候，我身上的追踪器就已经启动了。"
绳索应声而断，她优雅地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战飞踉跄后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根本没傻？！"
林星韵的眼神陡然锐利如刀："装傻五年，等的就是今天。"
警笛声响彻夜空。
郑明远，那个戴着蛇形戒指的男人，在逃跑途中被警方拦截。
当手铐扣上他手腕时，他阴鸷地盯着林星韵："你父亲临死前，也是这种表情。"
林星韵的指尖微微颤抖，却挺直了脊背："可惜你看不到自己的结局了。"
警方从战飞的秘密账户中，挖出了他与境外洗钱组织的所有交易记录。
更令人震惊的是，我母亲的"意外病逝"，竟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
"天穹计划......"
我盯着审讯笔录，声音发颤，"他们用抗癌药物做幌子，实际上在研发神经毒素？"
林星韵轻轻按住我的手："你母亲发现了端倪，所以他们必须灭口。"?
三个月后，法院的判决书如雪花般落下。
《赵氏集团洗钱案告破，三大家族核心成员全部落网》??
《战飞伪造股权协议罪名成立，判处无期徒刑》??
《郑明远涉多起谋杀案，死刑立即执行》??
赵氏的股价在经历短暂震荡后，因核心技术专利的公开而暴涨300%。
而我和林星韵的"联姻"，在各大媒体的报道中，已然成为一段传奇。
深秋的傍晚，我站在赵氏大厦的玻璃幕墙前，看着夕阳将整座城市染成血色。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在想什么？"林星韵递来一杯热茶，指尖还带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
我望着玻璃上她的倒影："在想......如果母亲能看到这一切......"
她忽然将一份文件塞进我手里。
《神经再生因子研究报告》——署名是林星韵和赵氏生物医疗团队。
"临床实验已经通过，"
她眼睛亮得惊人，"你母亲的病，现在有救了。"
我猛地抬头，茶杯砸在地上粉碎。
"你是说......"
"植物人唤醒技术。"
她轻轻握住我颤抖的手，"你母亲还有意识，我们找到她了。"
重症监护室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当母亲的手指第一次微微颤动时，我跪在病床前，泪流满面。
林星韵站在光影交界处，白大褂被风吹起一角。
"我们的婚约......"
她歪着头，笑得狡黠，"现在要改成爱情合约吗？"
我起身将她拥入怀中，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消毒水味。
"不。"我在她耳边低语，"是生命合约。"
我弯了弯眼角，举起手。
“但是我是短命鬼，不知道林小姐愿不愿意陪我这个短命鬼过一辈子了。”
林星韵笑了笑。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一年之后，在林星韵的治疗下，我的身体彻底没了任何问题。
不会再有病痛折磨着我。
李甜蓝没有做到的，林星韵简简单单便做到了。
我们在海边举行了婚礼，三五好友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人。
一个身体从小病弱，一个从小装傻。
我们两个就是两根小苦瓜。
我拿出戒指，带到林星韵的手上。
“这回小苦瓜找到另一个小苦瓜了。”
林星韵微微一笑她踮起脚尖亲吻我的脸颊。
“有你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