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裴思哲的目光落在我沾满秽物的身上，眉头瞬间拧紧，眼中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欣喜，反倒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周若瑶趁机往他怀里钻，哭哭啼啼地指着我。
"思哲你看，她把我和晶晶打成这样，还说你是她未婚夫！你快告诉她，谁才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裴思哲抬手拍了拍周若瑶的背，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别生气了瑶瑶，我在这。"
随后他转向我，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这位女士，我不认识你。若瑶是我的未婚妻，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
听到这话，我怀里的蕊蕊猛地一颤，小手死死攥住我的衣角。
我也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当年我把他从出租屋拉进宋氏集团，给他买车买房，甚至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对外只说他是公司的合伙人。
如今他居然用这种眼神看我，说不认识我？
"裴思哲，"
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颤。
"你看着我！五年前是谁把你从贫民窟捞出来的？是谁给你校董的位置？是谁让你坐上的宋氏总裁？"
周围的学生和保安窃窃私语，有人开始打量我的穿着。
的确，我身上沾满污渍的冲锋衣是我赶飞机时随便套的，怎么看都不如周若瑶身上的高定套装惹眼。
周晶晶满眼嘲讽的看着我。
"看你这副穷酸样，还敢冒充宋家人？我看你就是个疯子！"
裴思哲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这位女士，我看你精神不太正常。若瑶心地善良，收留你妹妹在学校读书，你还恩将仇报，实在是太过分了。"
说着，他转向保安，声音陡然严厉：
"把这个疯女人和她妹妹带到最里面的厕所，让她们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
"裴思哲！"
此刻，我终于看清了他眼底的算计。
"你以为你把我关起来就能霸占宋氏？霸占这所学校？"
他冷笑一声，掏出手机给我看了一份股权转让书。
"宋氏集团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转到我名下，这所学校也是我的私产。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报警抓你。"
我看着那份伪造的股权转让书，只觉得浑身冰冷。
原来这五年，他一直在暗中转移我的资产，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以为他在替我好好照顾妹妹。
周若瑶得意地挽住裴思哲的胳膊。
"思哲，你看她那副样子，要不要让她学学怎么当厕奴？就像调教宋蕊那样。"
裴思哲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保安架起我的胳膊就往厕所拖，蕊蕊吓得尖叫。
"姐姐！姐姐！"
我拼命挣扎，却被一个保安狠狠踹在膝弯，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冰冷的瓷砖上满是秽物，黏腻的触感顺着裤子渗进来。
"放开我妹妹！"
我嘶吼着去抓蕊蕊的手，却被另一个保安死死按住。
周晶晶跑过来，故意踩在我的手背上碾了碾。
"刚才不是很厉害吗？现在知道怕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生锈的铁项圈，扔在我面前。
"戴上这个，以后你们姐妹俩就是这所学校的专属厕奴了。"
裴思哲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我们整理袖口，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我被推进最里面的隔间，门锁"咔哒"一声扣上。
这里比刚才找到蕊蕊的地方更恶心，头顶的水管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黄色的污水，墙角堆着发霉的卫生纸，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蕊蕊扑进我怀里，浑身抖得像筛糠：
"姐姐，裴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抱着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透过门缝，我看到裴思哲和周若瑶相携离去的背影，周若瑶还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引得他微微勾唇。
"蕊蕊，"
我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声音平静得可怕。
"从现在起，我们谁也不能信了。"
5
手腕上的表还在走，那是我临走前送给裴思哲的限量款，他居然一直戴着。
我盯着表盘上跳动的秒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以为把我们关在这里，就能掩盖他侵吞家产、纵容霸凌的罪行？
他以为我和蕊蕊会像任人宰割的羔羊，在这暗无天日的厕所里腐烂？
真是太天真了。
我从头发里摸出一枚微型录音笔，那是我出国前特意备着的防身工具。
刚才和裴思哲的对话，还有周若瑶的嚣张言论，全都录了下来。
蕊蕊摸索着抓住我的手：
"姐姐，我们是不是永远都出不去了？"
我握紧她冰凉的小手，看向隔间门板上那个生锈的铁栏杆。
外面传来周晶晶和其他女生的嬉笑声，她们正在讨论明天要怎么"调教"我们。
"会出去的，"
我看着栏杆外那片昏暗的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而且我们会让所有欺负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厕所外面，周若瑶正对着裴思哲撒娇。
"思哲，你说她们会不会真的疯掉？"
裴思哲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厕所的方向。
"疯了才好，省得碍事。"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
"晚上有个酒会，你去准备一下。"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远了，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隔间里只剩下我和蕊蕊的呼吸声，还有水管滴水的声音。
我轻轻拍着蕊蕊的背，在她耳边低语。
"睡一会儿吧，等你醒了，姐姐带你回家。"
蕊蕊点点头，蜷缩在我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我缓缓抬起头，盯着那扇紧锁的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裴思哲，周若瑶，你们欠我们姐妹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我紧紧抱着蕊蕊，手指却悄悄摸向了衣领内侧。
那里缝着一个微型通讯器，是我出国前特意让技术部研发的，只有纽扣大小，却能穿透屏蔽信号，直连我的私人安保团队。
这是我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我按下通讯器上的隐藏按钮，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我被人关在晨光中学了，快点带人来救我。”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声，随后是安保队长沉稳的回应：
“收到，大小姐，我会在一小时内到达。”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拍着蕊蕊的背安抚她。
“别怕，蕊蕊，姐姐在这里，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蕊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
外面，周若瑶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戏谑响起：
“思哲，你说她们在里面会不会吓得尿裤子啊？想想就让人觉得解气。”
裴思哲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别玩太过火，别忘了正事。”
“知道啦，”
周若瑶娇嗔道。
“不过，让她们尝尝当厕奴的滋味，不是你也默许的吗？”
我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裴思哲，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保安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你们是谁？这里是学校，不能乱闯！”
“让开！”
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隔间外的周若瑶和裴思哲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周若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找到这？”
紧接着，是一阵桌椅倒地的声音和尖叫声。
我知道，我的人来了。
果然，下一秒，紧锁的铁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吓得蕊蕊瑟缩了一下，我连忙捂住她的耳朵。
十几个身着黑色西装、身形挺拔的保镖鱼贯而入，他们动作利落，眼神锐利，瞬间就控制了局面。
为首的正是我的安保队长，他看到我和蕊蕊的惨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对着我恭敬地喊道：
“大小姐！我来晚了！”
他身后的保镖也齐刷刷地跟着喊道：
“大小姐！”
6
这阵仗，让隔间外的所有人都懵了。
周若瑶张大了嘴巴，指着我们，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裴思哲的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缓缓站起身，抱着蕊蕊，一步步从隔间里走出来。
那些曾经对我和蕊蕊恶语相向、动手动脚的学生和保安，此刻都吓得缩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我冷冷地扫过全场，最后将目光落在裴思哲和周若瑶身上。
“怎么？不认识我了？”
周若瑶还在嘴硬：
“你......你别装神弄鬼！这些人是谁？你以为找来一群演员就能吓唬我们吗？”
“演员？”
我嗤笑一声。
“周若瑶，你耳朵上戴的那对星辰耳坠，是我母亲的遗物，去年在慈善晚宴上以八百万的价格拍下。裴思哲把它送给你时，没告诉你它的来历吧？”
周若瑶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没理她，继续看向裴思哲，一字一句地念起了他的罪行：
“裴思哲，五年前，你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是我把你从底层拉起来，给你机会进入宋氏集团。我出国后，你不仅不感恩，反而利用我的信任，暗中转移公司资产，伪造股权转让书，企图将整个宋氏集团据为己有，涉案金额高达四亿七千万。”
“你还背着我，与周若瑶勾搭在一起，纵容她和她的妹妹周晶晶在学校里霸凌我的妹妹蕊蕊，将蕊蕊折磨成现在这副模样，甚至弄瞎了她的眼睛！”
“你口口声声说会替我守好这个家，可实际上，你却在我背后捅刀子，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
每念出一条，裴思哲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瘫倒在地。
周围的人也都惊呆了，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裴思哲，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天啊，没想到裴思哲竟然是这样的人！”
“太可怕了，竟然做出这种事！”
“怪不得他能当上校董和总裁，原来是这样来的！”
周若瑶见状，突然尖叫起来，指着裴思哲骂道：
“都是你！都是你骗我的！你说宋氏集团早就已经是你的了，你说宋蕊的姐姐永远不会回来了！我也是被你蒙在鼓里的！”
裴思哲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周若瑶：
“你胡说！明明是你撺掇我这么做的！是你说只要把宋蕊弄成废人，宋清颜回来也没用！”
“你放屁！”
周若瑶也不甘示弱。
“是你自己贪得无厌，想要霸占宋家的一切！我只是被你利用了而已！”
两人像疯了一样互相指责、推卸责任，丑态毕露。
我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安保队长适时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大小姐，警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要不要先把这两个人控制起来？”
我点点头：
“好。另外，把那些参与霸凌蕊蕊的学生，还有那个助纣为虐的班主任周若瑶，全都交给警方处理。”
“是！”
安保队长应声而去。
我低头看向怀里的蕊蕊，她的脸上虽然还有泪痕，但眼神已经安定了许多。
“蕊蕊，没事了，坏人都会受到惩罚的。”
蕊蕊轻轻“嗯”了一声，小手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
7
我抱着蕊蕊，看着被保镖死死按住的裴思哲，他还在疯狂挣扎，嘴里不停喊着：
“清晨，你听我解释，都是周若瑶那个贱人勾引我的！我心里只有你啊！”
我冷笑一声，示意保镖把他拖到走廊中央。
那些曾经围着周晶晶起哄的学生、助纣为虐的保安，此刻都像鹌鹑一样缩在角落，不敢抬头。
“解释？”
我踩着满地污秽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五年前你在出租屋里吃泡面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解释？三年前你伪造股权转让书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解释？刚才看着蕊蕊被关在厕所里的时候，你又在哪？”
裴思哲的脸被按在冰冷的瓷砖上，沾满了秽物，他嘶吼道：
“我错了！清晨，我真的错了！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饶了我这一次！”
“情分？”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微型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里面传出他和周若瑶的对话。
“把她们关最里面的厕所，让她们学学怎么当厕奴。”
“宋氏早就成我的了，她回来也没用。”
“等处理掉她们姐妹俩，整个宋家都是我们的。”
录音结束，走廊里鸦雀无声。
我蹲下身，轻轻抚摸着蕊蕊失明的眼睛：
“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曾经信任的裴哥哥。”
蕊蕊的身体抖了一下，却用力抱紧了我的脖子：
“姐姐，我不怕了。”
我站起身，对安保队长说：
“把股权转让书给我。”
裴思哲看到那份被揭穿的伪造文件，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
“你以为送进监狱就完了？”
我踢了踢他的脸。
“裴思哲，你最在意的是什么？是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是你从穷小子变成‘总裁’的体面，对吧？”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我已经通知了所有媒体，”
我慢悠悠地告诉他：
“明天头条就是‘赘婿侵吞家产，纵容情人虐待未婚妻妹妹’。你那些年在生意场上装出来的精英范儿，很快就会变成所有人的笑柄。”
周若瑶突然尖叫。
“我的耳坠！我的名牌包！那都是我的！”
我转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哦，忘了告诉你，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你住的房子、开的车，都是宋家的财产。现在，它们都该物归原主了。”
保镖很快搬来一个箱子，把周若瑶身上的首饰、包包全都扒下来扔进去。
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像个疯子一样哭喊，却没人敢同情她。
这时，警方终于赶到，将裴思哲、周若瑶以及所有参与霸凌的人都带走了。
临走前，裴思哲还在死死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我没理他，只是对安保队长说：
“把学校里所有和裴思哲有关的东西都清掉，另外，通知财务，冻结他所有账户，追回他转移的每一分钱。”
“是，大小姐。”
处理完这一切，我抱着蕊蕊走出教学楼，阳光洒在身上，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
“姐姐，我们去哪？”
蕊蕊轻声问。
“去医院，”
我吻了吻她的额头。
“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一个月后，我去监狱探望裴思哲。
他穿着囚服，头发花白，早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清颜，你来了！”
他激动地扑到栏杆上。
“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情，让我早点出去？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我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上面是他父母的照片。
“你父母的公司破产了，房子也被抵押了，他们现在在养老院里，过得不太好。”
裴思哲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我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
“只是收回了我当年给他们投的资而已。你知道的，商场如战场，没有资金支持，破产不是很正常吗？”
他目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站起身。
“对了，忘了告诉你。”
我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
“周若瑶在监狱里不太好过，听说她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了，其他犯人也很‘照顾’她。”
裴思哲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拼命摇晃着栏杆，可我已经转身离开。
阳光透过监狱的铁窗照进来，我却觉得无比讽刺。
有些人，你给了他阳光，他却偏要往阴沟里钻。
既然他那么喜欢黑暗，那我就亲手把他送进去，让他永远见不到光明。
上车后，蕊蕊靠在我怀里睡着了，她的眼睛还需要漫长的治疗，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她能重新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