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生无情无爱的的丈夫,突然在外面养了一枚“禁果”。

那女孩生在贫民窟,浑身是伤却干净得像雪。

这让从小浸泡在血腥里的厉墨霆,第一次尝到了“上瘾”的滋味。

他自以为藏得很好,可我还是知道了。

我在厉家年宴上当众掀了桌子。

可他却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让律师递给我一份离婚协议。

“沈知意,签了它,南城那三家私立医院归你。”

我撕了协议,他就一次次加码。

把我推下码头,让我家族经营的药厂接连爆炸。

最后绑了我父母,将他们的身体绑在五辆摩托车上。

“签字,还是看着他们碎成肉块,你自己选。”

我跪在地上求他,可随着“轰”的一声——

父母的残肢混着血,溅在了我的脸上。

“不……不要!!”

再睁眼,我回到了发现许棉的这一天。

这次,我不哭不闹,连夜联系新西兰的葡萄酒庄,准备销户离婚。

可当我真的消失后,厉墨霆却疯了。

1

前世,我只在厉墨霆的书房里见过许棉的照片。

重活一世,我想亲眼看看,这个女孩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一个无情无爱的恶魔,学会“疼”。

“陈叔,安排我父母一周内移居新西兰,我会尽快过去。”

交代完后,我联系律师起草离婚协议。

随后,我去了许棉所在的贫民窟教堂。

她正踮着脚,在漏雨的玻璃花窗下,用手语给一群脏兮兮的孩子“讲”圣经故事。

阳光穿透破碎的彩色玻璃,斑驳地落在她身上,干净得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难怪……厉墨霆会着迷。

“小心——!”

突然,头顶年久失修的吊灯砸了下来!

我下意识后退,可许棉却猛地冲过来,用后背挡住了坠落的铁架。

“砰!”

尖锐的铁钩划破她的肩膀,血瞬间浸透了白色的修女服。

可她只是皱了皱眉,转身对吓哭的孩子们比划:

“别怕,上帝会接住所有的苦难。”

我愣在原地。

她的血滴在地上,像雪地里开出的红梅。

半小时后,我在简陋的医务室帮她包扎。

她的皮肤很薄,能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锁骨上还有一道陈年疤痕。

“这是……?”

她笑着用手语回答:“小时候被铁皮划的,不疼。”

可我知道,贫民窟的孩子,伤口都是拿火烧一烧就算止血的。

她忽然拉住我的手腕,在我掌心写:

“姐姐,你的手在抖。”

我猛地缩回手。

是啊,我在抖。

因为前世,厉墨霆就是用这双手,亲自按下了将我父母分尸的遥控器。

“你等一下。”

我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支票,塞进她手心。

“一个月后,我会送你一份更好的礼物。”

一个月后,离婚证就能到手了。

许棉摇头,把支票推回来,比划:

“帮助别人,不该换钱。”

就在这时,她的旧手机震动起来。

只瞥了一眼,我就认出了那个号码——

厉墨霆的私人电话。

她接起来,手机那端传来男人低沉冰冷的声音:

“伤到哪里了?”

许棉耳朵听不见,但手机有实时转换文字的功能。

她低头打字回复,我却看见她睫毛轻颤,耳尖微微泛红。

“我没事,只是小伤,不用过来……”

可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引擎轰鸣声。

从厉氏大厦到贫民窟,直升机只需要二十分钟。

他真是个神通广大的人啊,在这里都有眼睛。

许棉才刚刚受伤,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只是他的“眼睛”里似乎只有许棉。

却没有我这个结婚十年的妻子。

我自嘲一笑。

上一次我胃出血住院三天,厉墨霆只让助理送来一束花。

卡片上写着:“别死在医院,我没空帮你收尸。”

所以,不是没时间。

只是我不配。

“你先忙,我该走了。”

2

估摸着厉墨霆已经带许棉离开后,我才拿着离婚协议书去了厉氏大厦。

“夫人,厉总正在开会,请您稍等。”

秘书恭敬地拦住了我。

开会?可我分明听见了许棉的声音。

百叶窗没拉严,透过缝隙,我看见那个连刀插进胸口都不会皱眉的男人,正单膝跪地,用镊子小心翼翼地给许棉挑出手掌的木刺。

许棉坐在他的真皮办公椅上,白裙沾了灰,脚上穿着一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悬空轻晃。

而厉墨霆,这个曾让人把叛徒的手指一根根碾碎的男人,此刻眉头紧锁,仿佛她掌心的刺比枪伤还疼。

我原本也是怕疼的。

可结婚那晚,他冷眼看着我被玻璃划伤的手说:“流血就忍着,别让我闻到血腥味。”

从此我连创可贴都不敢用。

“夫、夫人……”秘书尴尬地站在我身后。

我扯了扯嘴角:“没事,他什么时候有空?我有份文件要他签字。”

秘书接过协议书,懂事地把它塞进一摞待签的合同最下面。

我以为厉墨霆至少会迟疑一下。

可他连看都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名。

接过文件时,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纸。

十五岁那年,我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叫厉墨霆。

天生无痛觉,情感缺失,厌恶所有活物的体温。

他不爱我,但他也不爱任何人。

所以我以为,只要够乖,够听话,总有一天能焐热这块冰。

像个影子一样跟了他十年。

可现在,十年的痴心妄想,终于结束了。

回到家,我让佣人将婚纱拿到后院烧了。

王妈不解:“夫人不是最喜欢这件婚纱吗?”

是啊,我曾把这件婚纱当战利品。

那时我想着。

看,这个没有心的怪物,终究还是成了我的丈夫。

可现在梦该醒了。

“这里很快会有新的女主人,这东西,还是别碍她的眼了。”

3

距离冷静期结束还有十五天,这期间厉墨霆没有回来过一次。

晚上,我百无聊赖的来到教堂,却不想许棉正在神父面前祷告。

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泛白的修女服,虔诚而真挚的望向眼前的神明。

忽然,她似是心有所感,微微侧头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我。

她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接着便小跑来到我的跟前。

她将我的手捧起,轻轻在上面写着字。

“姐姐,那天我男友来找我了,实在抱歉,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吃顿饭以此表达我的歉意。”

前世厉墨霆说她和我们这些满眼猩红的人不同,他的心纯粹且圣洁,是人间天使。

那时的我嗤之以鼻,可如今看来,果真是这样。

“要谢也是我谢谢你,走吧,我请你去吃点东西。”

我拉着他来到附近的餐厅,等服务生将饭菜端上来时,她的眼眶忽然有些泛红。

“怎么了这是?”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下了一句话。

“姐姐,我明明为他犯了戒,可为什么自从我怀了他的孩子之后,他就逃避了。”

所以他们睡了。

明明在意料之外,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还是会忍不住抽疼。

“他是不是有家了?”

这话让我后背发凉,刚刚的心痛被恐惧取代。

“不会的,你是神父眷顾的丫头,我要是你男朋友,我恨不得把你宠上天,又怎么可能会逃避?”

如果被她知道厉墨霆是有妻子结了婚的,她一定会分手,届时厉墨霆一定会认为是我故意破坏他们的感情,又拿我父母开刀!

我不敢去赌这个恶魔的人性。

我找了个借口躲进卫生间给妈妈打去电话。

在反复确认他们已经安全抵达新西兰的葡萄酒庄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妈妈听出了我话语中的紧张。

她柔声开口询问:

“知意,是你跟墨霆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眼睛好红,我好想将一切都告诉她,可囫囵许久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前世爸妈死后,我被厉墨霆关进了监狱。

他伪造了我的死亡证明,接着便和许棉领了证。

我恨他,很许棉!恨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

我想尽一切办法越狱,可刚出第一关就被他的手下枪杀了。

“知意,不管你做什么,妈妈都无条件爱你,支持你,大不了咱们重头来过,爸妈只要你开心。”

“谢谢妈,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4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时,许棉正被几个酒鬼围着。

“还整上cosplay了,你们这种多少钱一晚啊,陪哥几个玩玩儿呗!”

为首的胖子穿着西装,手上戴着黑水鬼,配着那光秃的脑袋,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他说着,便要伸手朝着许棉抓去。

许棉吓坏了,赶忙躲闪,可这仿佛刺激到了这几个男人,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还是个哑巴!来!哥几个今天给你开开口!”

见他们上手就要去主抓许棉,我抄起餐厅的铜壶摆件直接砸在了那暴发户的脑袋上。

“嘭!”

“滚!”

我朝他们大吼。

胖子的脑袋被砸出了鲜血,他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好在他背后的小弟们急忙将他给扶住,这才没让他直接栽倒在地。

回过神来后,他怒目圆瞪的望着我。

“敢打老子,给我弄死这个贱人!”

几个小弟一听这话,立刻就如同豺狼般朝我冲来。

他们人多势众,没几下的功夫我便被抓到了那胖子跟前。

“狗娘养的,敢打我脑袋!老子今天给你开个瓢!”

他说着,抡起方才我打他的那铜壶就朝我脑袋砸了过来。

“嘭!”

大脑嗡鸣,鲜红的血顺着我的头顶往下流。

一时间,餐厅里的顾客四散逃离,原因轻柔的音乐也在这时悄然停止。

胖子随手将那铜壶扔掉,他拽开衣服便朝着许棉走去。

“不...不准动她...”

一想到前世爸妈四肢分离的场景,我连痛觉都没了。

他拼了命想要冲上前保护许棉,可却被他的跟班一脚踹倒。

“她姿色也不错,你们,玩这个,我去玩儿那个哑巴!”

许棉眼睛瞪大,她就想来救我,可却胖子直接推到在地。

眼看着胖子就要动手,许棉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眸。

可就在此刻,一道突兀的枪声响起。

“嘭!”

一瞬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顺着枪声的来源望去。

厉墨霆正一步步朝着许棉走来。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可他那细长的眸子里却看出了一丝杀意。

他来到许棉的跟前,轻轻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抱歉,我来晚了。”

许棉抓着他的手臂,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一群穿着西装的保镖冲到了饭店中将胖子几人团团围住。

“带阿棉下去休息。”

许棉离开后,胖子吓得像个鹌鹑一样,跪在地上不断向厉墨霆磕头。

可厉墨霆看都没看他,直接踩着他的手向我走来。

就在我以为他是发现我受伤,要将我抱起时。

那冰冷的手枪抵在了我的脑门上。

“你什么时候知道阿棉的。”

所以,他这是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是我,让那胖子来侵犯许棉的。

“厉墨霆,是我为了救她...”

“嘭!”

子弹瞬间穿透了我的右腿,剧烈的疼痛让我止不住的惨叫。

“你的答案,我不喜欢。”

他忽然转头看向胖子。

“现在,你来回答我。”

胖子吓得冷汗直流,一双眼睛转了转,随后哆哆嗦嗦的指向我。

“厉总,是是是...是她!是她让我来骚扰许棉的!她说,只要我们睡了许棉,她就可以让我们加入到您的麾下,跟您一起办大事儿!”

“你在胡说什么?!”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胖子。

可下一秒我的下巴就被厉墨霆掐住了。

“沈知意,今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

“你们几个,把她给我都睡一遍,今天的事我就既往不咎。”

他还是这样无情。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厉墨霆,我是你的老婆!”

“厉总放心,我们保证让您满意。”

胖子跟他的几个跟班立马摸了上来,顾不得我身上血迹斑斑,扯了裤子就压在我身上。

“畜生!厉墨霆,你就是个畜生!”

门口的黑影身形一顿,最终还是扬长而去。

我此刻多么希望这个伤口是致命的,这样就不用承受这样的屈辱了。

“哟呵,还是个雏儿啊,不亏,这波不亏!”

随着胖子兴奋的大笑,一滴清泪顺着我的眼角落下。

疼痛贯彻全身,我脑海中突然闪现我和厉墨霆结婚的场景。

他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温柔地从我父亲手中将我的手接过。

那是我最接近幸福的时刻,想着今后我总能和他日久生情,作对美满夫妻。

却不料都是妄念罢了。

直到天色大量,外面负责监视的保镖才从外面进来。

“你们可以走了。”

胖子一脸意犹未尽,穿上裤子后甩了张名片到我身上。

“小妞不错,有需要就来找爷啊。”

等所有人走后,保镖偏过头将那破碎的裙子盖在我身上。

“夫人,要我送您去医院吗?”

是啊,我脑袋上还有个窟窿,我的腿上还有个枪眼,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伤口早已被鲜血糊住。

我挣扎着从地上起来,默默穿好衣服,然后从桌上的包里拿出手机打。

“陈叔,计划提前,麻烦帮我注销下身份信息。”

“我要让,厉墨霆再也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