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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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传来欢快的生日歌,夹着方淮莺的甜笑,叶临禹不耐的声音传来:

“女儿生日这么大的日子,你闹什么?不就淮莺不小心碰了你一下?我不是让他们都闭嘴了吗?女儿都吓哭了,你当妈的,能不能顾着她点?别跟我闹了!”

我声音平稳:

“临禹,律师明早会把离婚协议发给你。”

电话那头骤然死寂,随即他的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愠怒:

“唐汐!你胡说什么?就为这点破事,你要离婚?你疯了是不是?离了我你能去哪?”

沉默许久,我没有出声。

他呼吸粗重起来,背景噪音渐消,像是换了个地方,语气强压着更深的焦躁:

“唐汐?说话!你在哪?我现在过去!”

“好,”我应道,“在家等你。”

回到家,我径直走进衣帽间收拾行李。

最后整理到的,是叶临禹送的几副手套。

拿起第一副手套,想起他当时满脸的心疼与歉意。那时他总想补偿,不断拍下昂贵的珠宝首饰,抱着我反复低语委屈我了,对不住我。

每年我生日,无论多忙,他都会陪我去那片海边走走。甚至在我父亲肉摊忙碌时,悄悄过去搭把手,哪怕他事业刚起步,哪怕他很忙。

后来,他时间充裕了。那片海,却再也没去过。

去年我生日碰上他出差,礼物由助理转交。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副孤零零的手套。

我收好第一副手套。其余几副,连同手上正戴着的,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走进女儿房间,将她常穿的衣服一件件仔细熨烫平整,再挂回原处。

我尊重她的选择。

一直到行李全部寄走,叶临禹都没出现。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夕阳沉落,月色升起,直至天边再次泛起灰白。

手机屏幕亮起,跳出他的消息:

“公司突发急事,脱不开身。晚点回。”

指尖顿了顿,我点开尘封近十年的INS,找到唯一关注,徐澜。

徐澜只关注了一个人,她的女儿,方淮莺。

十几岁时,我恨这个抛弃我的母亲,却又忍不住躲在角落偷偷关注她,酸涩地幻想某天她能想起还有我这个女儿。直到绑匪那通电话,她说不认识我。

点开方淮莺的主页,最新一条发布于凌晨。

昏暗暧昧的酒吧,她深陷男人怀中,一手举着玛格丽特,一手慵懒缠着他的领带。男人手指轻佻抬起她下巴。光影落在他指节上,清晰纹着两个字母:​TX。

记忆猝然闪回婚礼那天。他紧扣我的手,无名指上“TX”的墨痕犹新。他低头轻吻我,眼中盛满感激:

“阿汐,终于等到这一天。从今往后,全世界都会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爱。”

唇角牵起一丝自嘲的弧度。

起身,不再徒劳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