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长裙
陈婉仪再次醒来时，是在一个卧室里。
她身上的伤口没有被处理，如今已经泛着脓水，一举一动都牵扯到伤口，她疼得忍不住流泪。
门外隐约传来陈琳月的娇笑声。
陈婉仪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虽然进水了，但好在还能用，她要给陆衍之打电话，让他来救她。
手机刚开机，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推送的标题。
“宋氏集团总裁宋寒川与陈氏千金陈琳月婚宴日期敲定！强强联合，世纪婚礼倒计时一周！”
陈婉仪心中一痛。
婚礼？宋寒川要和陈琳月结婚了？
她突然想起，原本和宋寒川有婚约的是陈琳月。
可在半年前，陈琳月突然和家里一个下人私奔了。
陈婉仪是代替陈琳月来到宋家的。
只是没想到她和宋寒川会相爱。
宋寒川一直说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他们连结婚证都还没来得及领，宋寒川就失忆了。
陈婉仪低头苦笑。
也好，没有领结婚证，她也不用离婚了。
“咔哒。”
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房门被缓缓推开，甜腻的香水味让陈婉仪有些反胃。
陈琳月站在门口，像一只精心打扮过的孔雀，浑身珠光宝气。
她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高定礼服，姿态优雅而高高在上，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快意，扫过房间角落里蜷缩在地板上的陈婉仪。
囚禁和高烧让陈婉仪彻底脱了形，头发枯槁凌乱，嘴唇干裂出血。
陈琳月嫌恶地用戴着蕾丝手套的手，轻轻掩了掩鼻子，慢慢走近陈婉仪，然后停在了陈婉仪无力垂落在地板上的小腿旁。
陈琳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快意。
她微微俯身，欣赏着陈婉仪此刻的惨状，红唇勾起一抹刻薄而冰冷的笑，然后，那只穿着高跟鞋的脚，缓缓地抬了起来。
尖锐的鞋跟狠狠地碾在了陈婉仪小腿上的伤口上！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在别墅中响起。
陈婉仪痛苦地蜷缩起来，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与泪水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这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实在太过凄厉响亮，穿透了厚重的房门，在空旷的别墅走廊里回荡。
几乎是惨叫响起的下一秒，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宋寒川冰冷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陈琳月脸上的恶毒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猛地收回脚，甚至因为“惊慌”而微微踉跄了一下，她迅速转过身，迎上走进来的宋寒川，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委屈。
“寒川！你来了！”
她指着地上痛得几乎昏死过去的陈婉仪，“我好心进来看看她......想给她带件衣服......她突然就尖叫起来，还、还想抓我的脚......我好害怕......”
宋寒川的目光越过陈琳月，落在蜷缩在地的陈婉仪身上。
她小腿上那个被高跟鞋碾过的伤口，皮开肉绽，脓血混着被踩烂的腐肉，惨不忍睹。
宋寒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复杂难辨。
他没有回应陈琳月的话，视线在陈婉仪身上停留了大约三秒，然后移开，对着门外冷冷吩咐：“叫个医生过来，给她处理干净。别让她死在这里，晦气。”
他的语气冰冷，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需要打扫的垃圾。
“是。”门外的保镖低声应道。
陈琳月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但脸上依旧是楚楚可怜：“寒川，我们快走吧，奶奶的生日宴要开始了，迟到了不好。”
她伸手挽住宋寒川的胳膊，身体若有若无地贴近。
宋寒川“嗯”了一声，任由她挽着，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陈琳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回过头，目光落在陈婉仪身上。
“寒川，我看妹妹一个人关在这里也挺闷的。今天是奶奶大寿，大喜的日子，不如带她一起去吧？也让她沾沾喜气，说不定心情好了，伤也好得快些呢？”
宋寒川的脚步顿住，回头瞥了眼地上的陈婉仪，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弃：“带她去？丢人现眼？”
“哎呀，毕竟是妹妹嘛。”陈琳月摇晃着他的手臂，撒娇道，“让她穿件漂亮点的新礼服，打扮打扮，总归是我们陈家的脸面。奶奶也喜欢热闹，人多点更喜庆，对吧？”
宋寒川沉默了几秒，目光在陈婉仪惨不忍睹的小腿上扫过，又对上陈琳月“期盼”的眼神，最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随你。给她收拾像样点，别脏了地方。”
很快，家庭医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女佣。
医生蹲下身，动作粗暴地掀开陈婉仪腿上被脓血浸透的纱布，消毒水毫不留情地泼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
剧痛让陈婉仪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
“按住她！”医生不耐烦地呵斥。
两个女佣立刻上前，死死按住陈婉仪的肩膀和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消毒、清创、上药......每一个步骤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陈婉仪痛得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衣服，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呜咽。
结束后，陈婉仪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给她换上。”一个女佣扔过来一个袋子，里面是一条白色长裙。
女佣们动作粗鲁地给她套上那条白色长裙。
就在她们为她拉上背后的拉链时，陈婉仪因为疼痛而微微吸了口气，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一下。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丝线崩裂声，从她背后的某个位置传来。
陈婉仪身体猛地一僵，她挣扎起来：“我不穿，这是坏的，我不穿！”
“由不得你！”
女佣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