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过三巡,祠堂里的气氛越来越热闹。
村民们个个面红耳赤,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
大家都吃得好不热闹。
桌子上的鸡嗦得连骨头都不剩。
手慢一点的,更是连汤都没得喝。
邻居王婶不知安了什么心。
还给我留了个鸡腿。
却被弟弟一把抢了过去。
要知道,这个村向来重男轻女。
这个王婶可也是出了名的老观念。
弟弟头也不抬,拿过去张嘴就啃,油汁顺着下巴往下淌。
王婶不善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打量着。
“招娣啊,婶婶今天就留了这一个,你看......”
“不用了婶婶,弟弟正在长身体,就该多吃点。”
妈妈听见动静走过来,看见弟弟满嘴油光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还是我家龙儿有福气,这么多人疼。”
说罢她狠狠瞥了我一眼,阴阳怪气道:
“不像某些赔钱货,连给个鸡腿都晦气。”
王婶见能有个机会跟妈妈搭上话,突然神秘兮兮小声问询起来:
“龙儿妈,我看招娣也都十六了,找到合适的好人家吗?”
妈妈闻后十分嫌弃。
“这就是个赔钱货,没有男人愿意多掏一分彩礼。”
“现在赖在家里又吃又喝,我还要倒贴钱养她!”
“过一阵随便给她找个老汉算了。”
上一世。
就是这个王婶介绍,妈妈只收了十八万彩礼。
就把我卖给隔壁老汉。
据说他的前两任老婆,都是被打跑的。
但是爸爸打断了我的脚筋。
我只能日复一日地忍受着生不如死。
老汉想让我给他生个儿子。
可我早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连生育能力都丧失了。
最后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我被活活冻死在猪圈里。
而我的家人,正坐在省城温暖的房子里,数着用我的命换来的钱。
想到这里,我死死攥紧了手中的抹布。
心中升起阵阵恶寒。
王婶正问到兴头上,还在喋喋不休:
“哎呀,隔壁村的老张头前阵子还托我打听呢。”
“他愿意出十五万彩礼,就是年纪大了点......”
“到时候要是成了,分我个介绍费就行。”
妈妈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故作矜持地摇头:
“十五万太少了,我们家招娣好歹是个黄花闺女。”
“十八万,少一分都不行!”
我低着头,脸色黑得发青。
十八万若是敢卖。
就拿你们自己的命来换!
热闹的仪式终是结束了。
妈妈抱着弟弟回去睡觉了。
奶奶也睡了。
只有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默默收拾着残局。
连续几夜没有休息,后背已经痛得站不起身。
祠堂里的烛火微熄。
村子里静谧得有些可怕。
三更天的时候,突然有人家闹起鬼来。
有人半夜惊醒,赤着脚在田埂上狂奔。
说后面有狗在追。
还有人对着大树磕头,嘴里默念佛祖显灵。
一时间,左邻右舍渐渐不安分了起来。
我一路跑回家叫醒了熟睡的奶奶。
她吓了一跳。
赶忙推了推睡在一旁的妈妈。
“龙儿妈快醒醒,外面好像出事了。”
“是不是爷这俩棺材板没盖好,闹鬼哩。”
妈妈把熟睡的弟弟紧紧搂进怀里,不悦地皱起了眉。
“别瞎说,孩儿还小。”
“怎么净信些神神怪怪。”
没过一会儿,有人报了警。
警察大半夜敲响了我们家的门。
把奶奶和妈妈吓了一跳。
他们说村里出现了集体中毒。
又刚好都在我家吃了席。
现在来找中毒的证据。
我当然也没闲着。
早就把一大桶已经见底的酒搬到了院子。
已经泡发的见手青还老老实实沉在下面。
警察用手电筒照下去的时候。
当场破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