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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升级了装备,带了个蓝牙小音箱。
杨婉不明所以,但表示全力支持。
我坐在杨澈床边,先例行公事地用最平淡的语气念了几段网上找的、侮辱性极强的毒舌段子。
监测仪毫无波澜。
“看来杨少爷阈值提高了?”
我挑了挑眉,按下蓝牙音箱的播放键。
一阵极其刺耳、跑调跑到西伯利亚的、杀猪般的歌声瞬间充斥了整个无菌病房。
是我自己录的,《青藏高原》最高音部分。
“呀啦索~~~那就是青!藏!嗷——高嗷嗷嗷嗷嗷——原——!”
监测仪的心跳线,瞬间飙成了过山车!
血压数值也开始往上蹦!
杨澈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死死地拧成了一个川字!
放在被子上的手指,也用力地抓住了被单!
墙角的扬声器传来杨婉的惊呼和医生慌乱的询问声。
我淡定地关掉音响。
“杨澈,你品味可真差,这么难听的歌都能让你激动?”
我凑近他,声音里带着笑意:“还是说......你其实醒着,只是觉得装睡不用面对我这个恶毒的女人,比较轻松?”
监测仪还在尖叫。
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又开始疯狂转动。
苍白的嘴唇抿得更紧,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对抗什么。
整整十分钟,他没有再吐出一个字。
但我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和死死攥紧被单的手,满意地笑了。
“行,有骨气!”
“明天继续。”
第三天,我换了个策略。
我不骂了,也不放噪音了。
我开始给他讲故事。
讲他姐姐杨婉为了唤醒他,怎么低声下气求我这个刻薄恶女、讲他父母这几年如何心力交瘁,公司都快被旁支虎视眈眈的亲戚掏空了、讲陈屿那个傻逼如何在我面前表演深情,背地里却对杨婉献殷勤。
“唉......杨婉姐真是可怜,为了你这个活死人弟弟,连自己的幸福都不敢想,陈屿那怂包追她追得紧,她大概想着,等你这拖油瓶哪天咽气了,她就能解脱了吧?”
我用最轻柔的语气,说着最诛心的话。
监测仪的反应很平稳,但杨澈的呼吸,变得又深又重。
“啊对了,还有件事。”
我仿佛刚想起来,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八卦:“你出事前不是有个很喜欢的学妹吗?叫......苏晚晚?人家现在可出息了,跟你那个好兄弟王硕订婚了,就在下个月。”
“啧!听说王硕接手了你家不少项目呢,你躺这儿,真是便宜他了。”
“嘀——嘀嘀嘀嘀——!”
监测仪的心跳骤然失序,尖锐的警报疯狂响起!
病床上,杨澈的身体猛地一颤!
不是手指,是整个上半身都剧烈地抽 动了一下!
他紧闭的双眼,眼角竟然渗出了一滴浑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