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房外彻底炸了锅。
医生护士冲进去，杨婉激动地哭喊着，各种仪器滴滴作响。
我站在风暴中心，隔着混乱的人群，与病床上那双刚刚睁开、充满恨意的眼睛对视着。
玻璃墙外，杨婉扑在医生身上语无伦次。
陈屿不知何时又回来了，脸色铁青地看着里面，眼神复杂。
我转身，走出病房。
外面的喧闹与我无关。
手机震动，银行短信提示，又是一笔巨款入账。
我看着那串数字，心里却像堵了块石头。
杨澈醒了。
我的任务完成了。
钱，赚够了。
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狠狠刻在我脑子里。
杨婉很快处理完里面的事，红着眼眶冲出来，一把抱住我：“叶初瑶！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是澈澈的救命恩人！是我们杨家的大恩人！”
她的拥抱很用力，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我僵硬地站着，没回抱。
“他醒了，我的任务完成了，钱我收到了，两清。”
我的声音有点干涩。
杨婉松开我，擦了擦眼泪，笑容真诚：“怎么能两清？澈澈还需要后续康复！医生说他的意识是清醒了，但语言和肢体功能恢复需要时间！你......你能不能继续陪着他？刺激他说话？钱不是问题！”
我看着她充满希冀的眼神，脑子里闪过杨澈那句嘶哑的滚和刻骨的恨意。
“抱歉，杨婉姐。”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的刺激疗法到此为止。”
“你弟弟醒了，剩下的，交给专业的康复医生和家人的温情吧，我这个恶毒女人再待下去，怕把他气回植物人。”
杨婉还想说什么，病房门开了。
护士推着轮椅出来。
杨澈坐在上面，身上还连着些监测线，脸色苍白如纸，瘦得脱了形，宽大的病号服空荡荡的。
但他的背挺得很直，头微微昂着，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尊严。
他的目光，越过杨婉，死死地盯在我身上。
那眼神，冰冷无比。
陈屿立刻上前一步，想接过轮椅，语气带着讨好：“澈哥，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
杨澈看都没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艰难的气音。
“她......走......”
杨婉连忙安抚：“澈澈，这是叶初瑶，是她......”
“......滚！”杨澈猛地打断她，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暴怒。
他抬起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手，颤抖地、固执地指向门外，眼神凶狠地瞪着我，“出......去！”
病房外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尴尬、同情，还有陈屿眼中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绝对称不上好看的笑容。
“行，我滚。”
“杨少爷，恭喜重见天日。”
“后会有期？还是......后会无期比较好？”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再看他一眼，也没理会身后杨婉焦急的呼唤和陈屿压低声音的嘲讽。
走出医院大门，刺眼的阳光照下来，我眯了眯眼。
口袋里那张沉甸甸的黑卡硌着我。
任务完成。
钱货两讫。
挺好的。
只是心口那块冰，好像更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