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顾承泽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沈念安在哭,而他怎么也找不到她。

“念念?”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身旁的位置,却只摸到冰凉的床单。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晚的雷雨夜,他把沈念安一个人留在了次卧。

顾承泽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冲向次卧。

推开门,床上空无一人,被子整齐地叠放着,仿佛从未有人睡过。

“念念!”他的声音带着惊恐,目光扫视房间,最终落在角落的衣柜上。

衣柜门微微敞开一条缝。顾承泽颤抖着手拉开柜门,看到沈念安蜷缩在角落里,怀里抱着他们结婚时的相册,脸色苍白如纸。

“对不起……对不起……”顾承泽跪在地上,伸手去抱她,却在碰到她皮肤的瞬间被烫到般缩回手,“你在发烧!”

沈念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她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微弱的咳嗽。

顾承泽一把将她抱起,冲出房间。

在走廊拐角处,他撞上了端着早餐的白晓晓。

“啊!”白晓晓惊叫一声,托盘摔在地上,热牛奶溅在她白皙的小腿上。

顾承泽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冲向车库。

恍惚间,沈念安看到白晓晓盯着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

医院的消毒水味刺得沈念安皱了皱眉。

她听见医生在责备顾承泽:“病人高烧39度,手臂伤口感染,你们是怎么照顾的?”

“我……”顾承泽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护士给她扎针输液时,白晓晓突然推门进来:“顾总,我来照顾沈小姐吧。”

顾承泽犹豫了一下,白晓晓已经接过护士手中的药瓶:“护士都很忙的,哪有我照顾的周到。”

接下来的半小时像一场噩梦。

白晓晓一会儿不小心打翻水杯,弄湿沈念安的病号服;一会儿换药时失手扯到了伤口;输液时连扎三次都没找到血管。

“你到底会不会啊?”隔壁床的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姑娘的手都被你扎成筛子了!”

白晓晓的眼眶立刻红了:“对不起……我……”

“故意的吧,看人家夫妻俩恩爱,就嫉妒了。”一个年轻女护士小声嘀咕。

这句话像捅了马蜂窝。

白晓晓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转身冲出了病房。

顾承泽正好回来,被她撞了个满怀。

“怎么回事?”他皱眉问。

“顾总……”白晓晓抽泣着,“我不配照顾沈小姐……他们都看不起我……”

顾承泽的脸色瞬间阴沉。他大步走进病房,指着刚才说话的护士:“你被开除了。”

“凭什么?”护士不服气地瞪眼。

"就凭我是顾承泽!"他猛地提高音量,眼睛开始发红,"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病房里鸦雀无声。

沈念安看到顾承泽的手指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不对劲,自从自己和顾承泽结婚后,他就很少发病了。

可是现在,他发病的频率却越来越频繁。

她转头看向白晓晓,可她此刻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躲在角落里。

沈念安咬了咬牙,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

鲜血瞬间涌出,顺着她布满针眼的手背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承泽……”她忍着眩晕下床,用流血的手握住他的手腕,“看着我……”

顾承泽的瞳孔剧烈收缩,目光落在她血迹斑斑的手上:“这是怎么回事?”

“沈小姐不肯配合我输液……”白晓晓小声辩解。

“闭嘴!”顾承泽突然转向她,“你就是这样照顾病人的?”

白晓晓一脸倔强,伸手一抹眼泪:

“我明明是好心,你凭什么凶我!”

“我也是有尊严的,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说完便跑了出去。

顾承泽想去追,却被沈念安冰凉的手拉住。

他叹了口气,转身将她抱回床上,小心翼翼地用棉球按住她流血的手背。

“疼吗?”他轻声问。

沈念安摇摇头,却在他碰到某个针眼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顾承泽的眼神暗了暗,低头轻轻吹了吹她的伤口:“睡吧,我守着你。”

等沈念安的呼吸变得平稳,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顾承泽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喂?"

“承泽,你的小金丝雀闹着要辞职了。”电话那头是他诊所的朋友,“哭得可厉害了,你要不要过来哄哄?”

“别乱说!”顾承泽低声呵斥。

又看了眼床上闭着眼睛的沈念安,压低声音:“让她等着,我马上过去。”

他挂断电话,轻轻将沈念安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掖了掖被角。

沈念安的睫毛微微颤动,但始终没有睁开眼。

两个小时后,沈念安的手机响了。

是白晓晓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顾承泽穿着粉色的围裙,在厨房忙碌着,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紧接着白晓晓发来消息:“饭很好吃,姐姐把他调教的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