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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霍骁急匆匆朝我方向奔来,看到我和悦悦的惨状,瞬间双手成拳、青筋暴起。
“我不过在边关交接事务,晚来了半个时辰不到,竟然有人要将我的夫人和女儿置于死地!”
他扶起我和悦悦,让人连忙去喊大夫来为我们医治伤势。
我哭着扑进他的怀中,
“夫君!咱们的女儿方才差点被害死了!”
霍骁满脸心疼给我擦干了泪水,诓哄着我,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动用私刑?”
我怒目圆瞪,指着谢衡绎和唐柳的方向。
“是他们!谢衡绎和唐柳!方才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夫君是霍将军,可他们非但不信,还趁着你不在报复我。”
霍骁威慑的眼神扫射而去,谢衡绎拉着唐柳的手瞬间松开了,支支吾吾地吼,
“林娟!我和柳儿何时欺辱你了!是你自己先说大话和霍将军扯上关系的!我不过是怕你招惹是非,提前帮霍将军教训你而已!”
“对!霍将军,你说林娟是你妻?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林娟可是我八年前娶进门的,怎么可能成为你妻了?”
“是不是你林娟这个贱妇!五年前带着我的孩子离家,到处去骗人想找人接盘,连霍将军都被你蒙骗了!”
霍骁从来听不得有人辱骂我半分,拳头都捏紧了冲过去狠狠打了他一顿。
“本将军的夫人,是你能随便置喙的?娟儿在将军府时,几百个仆人好生伺候着,我是捧在心尖上宠着的!”
“你竟然敢如此欺负她,还当街辱骂她!?”
谢衡绎被打得鼻青脸肿,不敢反驳霍骁的话,捂着流血的额头愤愤瞪着我。
“林娟!你个小贱人,竟然连霍将军都敢骗!你敢说没有和我成婚!”
“你和两个男人成婚,这是犯下了死罪了,快去禀告大理寺的人前来抓人!”
唐柳缩在他身后,嫉妒地谩骂着,
“就是!霍将军这么可能看上你这个黄脸婆!霍将军,您肯定是被她骗了,京城内百里的百姓都知道,她林娟纠缠不休嫁给阿绎,就是个浪货!”
我抡起一巴掌就扇在谢衡绎和唐柳脸上,力度大到双手都在发颤。
“我和你早就和离了!谢衡绎,你再敢污蔑我半句,我立刻到陛下面前告你的御状!”
与此同时,陛下专程从皇城而出,前来此迎接霍骁和公公。
还没等陛下说话,谢衡绎一路膝行跪了过去,指着我控诉,
“陛下!林娟这个贱人,原本嫁我为妻,不知耍了何手段,现在竟然蒙骗了霍将军!”
“求陛下立刻让人将她抓入大理寺,严刑拷打,让她招了这偷人的罪证!”
唐柳也急忙跪下,哭天嚎地,
“陛下!她不仅偷人,还是个杀人犯!方才我不过替她教训了一顿她蛮横无礼的孩子,她竟然想害我腹中孩子!”
陛下虽不悦他当街告状,碍于百姓俱在,审视的看向我询问,
“霍夫人,可有此事?”
霍骁拳头攥得死紧,对陛下行礼之后,正要将我和他婚事托盘而出。
我拦住了他,从行囊出翻出当年和谢衡绎的和离书呈上。
“陛下,这是我当年和谢衡绎的和离书,早已签字画押。”
“方才,根本就是唐柳和谢衡绎对我和悦悦先行动手,所有百姓均可为我们作证!他们甚至还......打翻了霍老将军的骨灰!”
谢衡绎听到霍老将军四个字时,只感觉一阵寒意从四面八方将他笼罩。
他双腿发软,颤抖着摔跪地上,
“你说什么......霍老将军?林娟,你休想骗我!霍老将军可是国之重臣,容得你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运送骨灰?!”
唐柳想到是自己将骨灰坛从行囊中翻出来的,脸色骤然惨白,哆哆嗦嗦地说,
“对!你撒谎!肯定就是个霍家的下人而已,你就是想吓唬我们!休想!”
祸到临头,这两人竟然还想狡辩。
霍骁双眼含泪,握住我的胳膊问,
“夫人,他们当真将我父亲的......”
我想到公公骨灰被冲入了那污水之中,心里也难受得厉害,哽咽着点头,
“是,我阻拦过,可他们人多势众,没一人信我的话。”
皇帝龙颜大怒,愤骂谢衡绎和唐柳两人。
“霍老将军是国之重臣,哪怕身死也是厚葬,岂容得你们二人如此侮辱!”
“来人!谢衡绎犯下滔天大罪,即刻押送入大牢,三日后处以死刑,人头悬挂城墙上三日以示众人!”
唐柳和谢衡绎被押下去,哭着磕头疯狂求情。
甚至看向我,抓着我的鞋头哭求,
“娟儿,你救救我!我错了,方才我不知情那骨灰就是霍老将军的!我都是无意的!”
“你替我说说话,看在咱们孩子的份上救我一命!”
我一脚踩在他手上,冷冷地说,
“孩子?我和你的孩子早就死了,谢衡绎,你知道你日日欢好的人就是当初害死你孩子的杀人凶手吗?”
谢衡绎愕然片刻,被拖走的途中大吼,
“林娟你个忘恩负义、水性杨花的贱货!这个时候还想挑拨我和柳儿之间的感情!你休想!”
“我告诉你,你以后绝对会来求着我让你进门的!霍骁知道你以前那些破事时,肯定会将你遗弃的!”
霍骁将我抱在怀中,一点闲话都没让我听进去。
“我永远不会将你遗弃,等着,我一定让他死前遭到惨痛的代价!”
5.
皇帝特地让我带着悦悦前往宫中居住,请天底下医术最高明的李太医来为悦悦治病。
我双膝被谢衡绎报复踩了几下,陈年旧病又增新伤,已是连下地都无法下地。
太医让我静养,这些日子只得待在皇城。
霍骁满脸心疼的抱着悦悦,自责道,
“若是我早来一些,就不会让你和女儿遭受如此无妄之灾了。”
我摸了摸悦悦脸上的伤势,同样的心疼,
“他们若是想做,怎样都做得了的,倒是你,为了提前来京城看我和悦悦硬生生把三天的路程,一天半就跑完了,也去歇歇吧。”
他放下孩子,环抱住我,
“夫人,我不累,我只是自责为何没保护你和悦悦,还有爹的骨灰也......”
我轻轻圈着他,感受着他沉重的情绪。
五年前,我和谢衡绎和离后,因为失了孩子心里哀痛便到了禹州去。
那时,我还是行着布善施粥的事。
我和霍骁就是在城门下施粥时遇见他,他接了碗粥,问我,
“为何连自己生计都困难,还要掏出钱给其他人行善?”
他才从边关回来,看起来着实狼狈,我误以为他也是逃到禹州来的难民,便讲得多了些。
“人行善事不求目的,只希望我爱的人有朝一日落魄时,也能得人施以援手。”
他看向我的目光颇为欣赏,没多久便和我坦诚身份,前来迎娶我。
成婚五年,我与他之间从未红过脸,甚至坊间人人都知晓。
霍小将军有了夫人之后,便再不近女色,眼中只有夫人和女儿两人。
本想出城去看看谢衡绎的遭遇,毕竟他将公公的骨灰如此侮辱,就算是砍头也是活该。
我也好替公公报个仇。
可三日后,皇城外却传来消息,说谢衡绎被无罪释放了。
原因是太后大寿,需要人洗礼做法,整个京城最像样的礼师就只有他一人。
于是,就将他死罪暂缓,说是等太后大寿办了之后再行刑。
霍骁听到时愤然摔了杯,拍桌起身,
“我爹的骨灰那样被他折辱,连我夫人女儿,现在都还卧病在床,他竟然能被无罪释放?!我现在就去陛下面前讨要个说法!”
我咳嗽了两声,示意他冷静下来。
“他能无罪释放多半都是陛下的意思,去了也没用,夫君,稍安勿躁,以他的性子还会创出大祸的。”
他心疼的看向我,“我本想亲手替你报仇,这些日子还专程派了手下到大理寺去折磨他......”
我笑了笑,“你那些事情是逾矩了,陛下睁一只眼闭一眼没罚你,就已经算让你报仇了。”
“他得意不了多久的。”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谢衡绎出狱之后,前去太后跟前为唐柳求了情。
说是寿辰一月内,不能有血腥之事冲撞了太后。
还说此次礼法需要唐柳一同完成,让唐柳也被释放了出来。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床榻前给悦悦喂药。
她脸上的伤口终于结疤了,但嘴唇因为被炭火烫得最严重,伤口粘合在一起还不能说话。
听到唐柳的名字时,眼泪迅速滚落抱着我的手哭起来。
我摸着悦悦脸上的伤疤,轻轻地说,
“放心,娘亲一定会为悦悦讨回公道的,她唐柳,必死无疑。”
纵然这次他谢衡绎有百种理由护着唐柳,那若是她杀人的证据坐实,可还有逃脱之日?
我从行囊中翻出了昔日匪寇的口供,太后寿辰那日,我定让所有人看看她唐柳的真面目。
太后寿辰在即,宫内却时时传来谢衡绎送来的信。
还全是送到霍骁的手中。
霍骁看了个乐呵,将信递给我,
“看,谢衡绎竟还想挑拨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这些拙劣的谎话,我看了发笑。”
信上写的全是,昔日我为了他到处借钱,求着他留家和我圆房一夜。
夸大的将我说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浪货。
一边告诉霍骁,我所做之事有多不耻。
一边又给我送来信,问我后悔没有,若是知错了,现在带着女儿回府上和他道歉。
若是还不知错在何处,他只能再让我长长教训了。
我嗤笑了声,直接就将信烧了。
之后他送来的信,我再没看过。
6.
太后寿宴很快到了,陛下将霍家封赏与太后寿宴定在一起,美名曰双喜临门。
谢衡绎大老远就见到了我,冷哼,
“我女儿呢?为何不将她一同带来见见世面?”
“林娟,上次你对我见死不救,现在我心头还有气,还不快和我道歉,否则我不会轻易让你重新进门!”
我看都没看他,淡漠道,
“谢衡绎,这里是皇宫,别整日拿着一副你是主子的样子,别忘了,你这次能从狱中出来,不过是侥幸而已。”
唐柳看到我和谢衡绎说话,带着敌意扑过来挡在他身前。
“你又在和阿绎说什么!他是我的人,你以为你能抢了去?!休想!”
“今日我就叫你林娟身败名裂!”
谢衡绎对她却不像平日里那么惯着,厌烦地质问,
“谁让你跟过来的?月份那么大了,瞎跑什么?这次我能救你,下次你再敢乱来,我一定让你受点教训。”
唐柳委屈的红了眼眶,死死瞪着我方向。
像是觉得,我才是酿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不想和两人纠缠,要回女眷席位。
谢衡绎却抓住了我的胳膊,很小声地问,
“给你写的信为何不回?我可只给你这么一次机会,霍骁已经知道你当初那些丑事了,到时厌弃了你,你再哭着来找我就迟了。”
我冷冷挣开他的手,疏远又生硬地说,
“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吧,用不着管我。”
寿宴开始,皇帝特地提了霍老将军安顿的事情。
“霍老将军为国效忠多年,沾染疾病才不得已将遗体火化,霍小将军便将老将军的遗物取来,在京城厚葬吧。”
“朕提过,这次寿宴还有一喜,那便是册封霍夫人的诰命,霍夫人,上前接旨吧。”
我和霍骁齐跪在陛下面前道谢,旨意颁下前,我捏紧了袖中的口供。
正要用诰命旨意来换唐柳杀人的旧案重审时,谢衡绎忽然跪了下来,大声道,
“陛下!林娟身有一罪,这诰命夫人的名号,她恐怕是配不上的!”
他冷冷地盯着我,眼中带着报复的死寂。
太后向来欣赏他,这次又让他洗礼,怎可能不听他叙说这一番罪状?
抬了抬手,示意他说下去。
“我和林娟的确是已和离,但我和她还有过一个孩子,就算和离她也不该带着我的孩子悄悄出逃!”
“五年时间,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未能见一面,再看到时已经成了霍家子女!她林娟不是犯了我国律法!”
我国从来重孝道,为人父母却不让孩子与亲生父亲见面,那就是不仁不义。
太后也是愤愤拍桌,质问我可有此事。
提到那个孩子,我指尖控制不住的嵌入掌心之中。
面对他声声泣血的控诉,在场唯一感到慌乱的人竟然是唐柳。
而我,竟然被他的无耻打败,笑了出来。
霍骁拉了拉我的手,要为我说话。
我淡定摇头,叩拜着一字一句地说,
“太后,谢衡绎所言的确是事实,我和他是有个一个孩子。”
宴席上众人怒火滔天,愤愤指着我大骂。
“怎能如此狠心!五年不许孩子见生父,这还是人吗?!”
“做母亲的怎能如此自私!那不仅仅是你一人的孩子,也是谢衡绎的孩子!这样如拐卖孩子有何异议?!”
“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该判处她终身不能见孩子,让她也体会父亲这五年的折磨!”
若非这是在陛下跟前,那些急红了眼的人恐怕会将我活活拨筋扒皮。
唐柳见此,得意的爬到谢衡绎身边,
“对!林娟拐了孩子!对!她这个毒妇,陛下赶紧让人将她抓入牢中!”
“她不配得诰命,更不配参加太后的寿辰!”
我淡然将袖中的口供掏出,重重磕了三个头,
“我的确和谢衡绎曾有过一个孩子,但在五年前就被人虐杀一刀刺死,而杀死我孩子的那人......”
“就是唐柳!”
唐柳看着口供被呈交上去,疯狂地去阻拦,指着我狡辩。
“你撒谎!我何时杀了你的孩子!分明是你想害死我腹中的孩子,想栽赃陷害我!”
皇帝冷冷拍桌,
“御驾面前,岂容得你造次?来人,将唐柳押住,将林娟所说的口供呈上来!”
霍骁看我情绪有些激动,挽住我的手安抚,
“别怕,不管出任何事情,我都会护着你,哪怕是不要这诰命夫人,卸掉我一身戎装,我也要为咱们的孩子和你讨回公道!”
有他的安慰,我颤抖的手渐渐恢复了平稳。
皇帝看完口供后,眉头皱得很深。
“单凭这份口供,朕无法断定是唐柳为之。”
我早知如此,让丫鬟将当年唐柳和匪寇立下的字据又呈交了上去。
“陛下!这是唐柳和匪寇交接的证据!当年她让人扮演匪寇,将我和孩子绑在巷中,逼我看谢衡绎和她在里面亲密。”
“五年前孩子在我面前一刀被刺死,我一直没有机会让这个恶人付出代价,今时今日,她竟还当街残害我的女儿!”
“为人父母岂能看到儿女被如此对待?陛下,臣女愿用诰命来换唐柳受到应有的责罚!”
7.
我的喊话让不少人动容不已,纷纷落泪出席为我说话。
“陛下,林娟两个孩子都被唐柳欺负凌辱,这种恶毒之人实在不能留啊!”
“臣提议,谢衡绎堂堂佛子,能做出在巷中与人苟合之事愧对佛子,撤了他的庙堂,将他驱逐出京!”
谢衡绎错愕的跪在地上,听到皇帝的怒吼声,吓得一激灵。
“唐柳!人证物证俱在,五年前你害死了林娟的孩子,现在还有何好解释的!”
他双目血红望着慌乱想逃的唐柳,冷声逼问,
“你害死了我和娟儿的孩子?我和娟儿的孩子早就死了?!”
“我竟然被你这个贱人骗了足足五年,护了你这个杀人凶手足足五年!唐柳!我要你偿命!”
他冲唐柳扑过去,抡起手一掌又一掌甩到唐柳脸上。
唐柳的脸充血一般红肿,竟将她牙都打掉了。
她哭着嘶吼,“谢衡绎,你有脸打我!若非当初你说要娶我进门,我怎可能如此逼她林娟离开?!”
“五年了,你还没娶我入门,今日我要是被罚,你也一定是死罪!我和你都逃不掉,谁也没什么好下场!”
方才还恩爱的两人,此刻就像是毫无理智的疯狗一般。
在陛下面前互相诋毁、揭发两人最不齿的事情。
最终陛下将两人都判下了死刑。
念在唐柳马上要生产,太后仁慈发话,让她生完孩子再行五马分尸之刑。
但行刑前夜,谢衡绎不知使用了什么法子,闯入了她的牢房中。
硬生生将她腹中的孩子刨了出来,活生生掐死了。
唐柳被他一片片剔下血肉,凌迟而死。
隔日狱卒到牢房时,看到血流满了整个房内,她的尸骨都被老鼠啃食完了。
有犯人说,那晚唐柳的牢房内传来惊天骇地的哭喊声。
甚至磕头求饶,谢衡绎也不肯放过他。
他像是疯了一般,口中一直念叨着让唐柳给他的孩子偿命。
谢衡绎也在那天之后越狱了,到现在还不知踪迹。
不过,霍骁宽慰我。
“放心,我前阵子特地打点人到牢狱里去对他动了私刑,他浑身血肉已经溃烂,苟延残喘不了多久。”
霍骁是武将,手段可比大理寺的人残忍多了。
有他的答话,我便也不再担心谢衡绎还能生出事端来。
悦悦脸上的伤痕渐渐结痂,太医为我们开了药,嘱咐道,
“每日坚持擦拭,两年之后令堂脸上疤痕褪去,容貌便可恢复如初。”
我摸摸悦悦的脸,轻笑着说,
“还好咱们悦悦没被那人给毁了,这次回家,咱们就不来京城了。”
悦悦缩在霍骁的脖颈处,哼哼唧唧说,
“反正这下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娘亲了。”
我笑了笑,带着行囊上了马车。
8.
回禹州那天,陛下特地让太监来传旨。
“念霍家两代为国效力,其妻果敢刚毅,配得诰命之位,特赐为诰命夫人。”
我连忙跪下接旨,霍骁笑着揽着我,
“特地让你来求诰命,怎么能空手而归?”
公公笑着将我们送上马车,对我们道别,
“霍将军,霍夫人,此去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保重。”
我捏着了手中的圣旨,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而来。
公公已葬黄陵,这是莫大的殊荣,平常人几世都盼不来的。
原本霍骁是用公公的遗言,让他的功劳替我求诰命。
而公公现下的军功已经因葬入黄陵而使用了,那么我这份诰命,只能是霍骁求来的。
马车摇摇晃晃,我靠在他的怀中,内心一阵暖意。
“傻瓜,你立下汗马功劳,那是给你加官进爵的,不过就是诰命而已,有没有我都还是好好过着日子的。”
“倒是你,平白错过一次升官的机会。”
他大笑搂住我,“这有什么,对夫人好,哪怕是豁出我这条命也值了,况且此次到京城还让夫人和悦悦受了这么大委屈。”
“我就要让全天下知道,我夫人有我护着,谁也欺负不得。”
回禹州行程不紧,路上难民颇多。
我们每到一座城池便会停下暂住半月,为难民行善施粥。
走过三座城池,最后一道城池布粥时,我看到了谢衡绎。
曾经被人敬仰的佛子,现在混入难民之中,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成了当初他最瞧不起的乞丐,被人到处驱赶。
他前来营帐伸手问我要粥时,疯疯癫癫地说,
“给点吃的吧,求你了大善人,娟儿还在等我,我的孩子还在家等我。”
“我可以饿着,她们可千万不能被伤害一点!”
他忽然抢走另外难民的馒头揣入怀中,久久盯着我问,
“娟儿,你吃,你才生完孩子肯定很饿,你快吃吧,我一点都不饿!”
他已经疯了。
看他这个样子,我只觉得可悲又可恨。
霍骁一脚将他踢了十米远,冷冷地说,
“自作孽,不可活。我马上报官将他抓起来。”
谢衡绎听到报官二字怕极了,一个踉跄摔到地上朝人群堆里滚了去。
“不要报官!不要抓我!我还有夫人在我家中等着,我孩子还需要靠我养着,求你们放过我!”
五天后,最后一座城池布善结束了。
我和霍骁又坐上了回禹州的马车,车轱辘刚动,一双手牢牢抓住了马车。
谢衡绎干涩的声音传来,他哭着问,
“抱歉,当时我不知你在......”
“若是咱们都孩子还活着,该多大了?他是男孩女孩,长得像你还是像我,娟儿,我错了......”
我连马车帘都没掀开,平静地发话让马夫启程。
车轱辘就那样压断了他的双手,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之后,官府追击而来,将他带走离开。
到禹州,霍骁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我。
此时正直中秋,家家户户出来放了河灯,场面好不热闹。
悦悦闹着要去放河灯,我和他挽手跟在她身后笑着陪同。
此刻,花好月圆,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