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史进看了账册,惊喜不已,史进道:“山寨正缺兵甲器械,如今便有了着落,总算是能给麾下众将士一个交代。”朱武道:“唉!兵甲那个不缺?梁山诸位头领一天天就催着要,真是烦恼。”陆文渊见状笑道:“诸位头领简直不把兄弟情义放在面上,实是可恶!”朱武苦笑,指着史进:“眼前便有一个。”
史进这才收了心绪道:“军师安心,史进知晓轻重,怎会让军师为难。”陆文渊道:“这才是为将本色嘛,你放心,很快会好起来的。”
“现在铁是有了些,但是工匠太少了啊。”史进叹气:“我也知晓其中情形。”
陆文渊叫从事过来,吩咐道:“去把那把兵械取来。”片刻,史进便见到从事捧了一个四尺长短木盒来,放在陆文渊面前桌上。上了土漆的盒子。陆文渊对史进道:“贤弟打开看看。”
史进上前开启盒子,里面横躺一把带鞘兵械,样式似横刀却短,刀鞘普通硬木制,无漆金,只刀柄绕缠的线颇为考究,编绳乃褚红色。史进伸手拿了,颇有分量,握柄舒适,按下卡槽拔出时,刀身与吞口摩出一缕细微金音,一泓清光映得史进眉目兼明,闻声史进心思就一跳,暗道好刀。
这时一个军汉持了一把陌刀上前,连刀带鞘往面前一伸。见状史进手一紧臂使劲,顺势下挥,微沉一下“当啷”一声脆响,陌刀被斩断作了两节,史进这才大吃一惊,忙举刀凑近看时,刀刃依旧撩人眉目,未见丝毫破损。史进抬首望向陆文渊,不可置信。
陆文渊与朱武一同笑看史进。史进常年耍弄,如何不知晓陌刀厚重,但此刀竟如此锋利?一时呆了,看着陆文渊,嘴上却喃喃道:“宝刀?”陆文渊笑道:“差不离,耗时半年铸成,不逊于杨志的家传宝刀。”史进细看,刀身二指宽半指厚,微有弧度,史进越看越爱,爱不释手,口中啧啧称奇。陆文渊笑问:“可喜欢?”史进大声道:“当然喜欢啊!”陆文渊看了眼朱武,道:“送你!”史进闻言怕自己听错连忙问道:“什么?”陆文渊道:“说了送你,如何?”“哎呀,”史进顿时欢天喜地,叫出声来:“多谢先生厚赐。”
史进怎么出门的,他都有些记不得了,反正一路捧着盒子,晕乎乎的回了住所。在院中亭子里翻来覆去观看很久,刀还是很普通。半响,便对门口士卫喊道:“取把陌刀来。”统领发话,不敢怠慢?一个卫士赶忙去器械房,取把陌刀近来,史进喝道:“持刀平举”士卫这下才缓过劲来,这是试刀?拿陌刀?待把陌刀持平时,一泓清光挥下,“当啷!”陌刀断作两截,士卫见状眼睛一突,大惊失色,还未及言语。史进便大笑道:“哈哈…哈,果然是宝刀,哈,哈哈…”两个士卫则是围上来,眼色贪婪,亮晶晶的看着史进。史进则收刀入鞘,迈着流星大步进屋去了。
史进走后,陆文渊与朱武坐了小斟两杯。朱武叹道:“刀是犀利无比,可惜就是太难锻造了。不然重甲士兵均配此刀…挡者霹雳…”陆文渊笑道:“当然不可能,一者,缺少资源。二者,工匠技艺尚无此等高超。能出两把,也是邀天之幸了,除非…”朱武闻言一动,问道:“除非如何?”陆文渊道:“此铁非大宋所产,除非朱贵能驾船海外。”朱武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道:“朱武便知道此物非凡,哎!…”陆文渊笑道:“有法可依,虽做不到此等神异,但仍可算是利刃。”朱武闻言望着陆文渊:“先生何必如此折腾于我?望先生细细说来。”陆文渊道:“我虽知晓锻法,但如今所缺甚多。我也正谋划排布,只是仍需些时日。”
“一个便是我要朱贵运来的石炭,此物河东百姓均有家用取暖,获取不难。只是铁乃官府管制之物,得来颇费心思。关键是工匠,如今匠作身份低微,不受官家待见,大多生计艰难。我吩咐过朱贵,暗中给我笼络些不得志的官府大匠,引来山寨。后山虽有数十民间匠人,但技艺不精,难以铸上等兵械。我也授铸造之法,但进展仍是缓慢,关键是无法铸造我需要的火炮。”朱武心中一惊,跳起来道:“先生也懂铸炮?”陆文渊道:“唉!陆某懂其法却不等于会铸啊!其中道理,须精熟此道者,方能体会其精髓。”朱武呐言道:“难怪…难怪先生吩咐朱贵暗运硫磺,硝石…怕是制作火药?如此一来今后造大船也需要大匠?”
陆文渊赞道:“军师明锐,梁山四处环水,需用水兵。梁山不缺木材,如船上,险要之地均布满大炮,既护山寨安危,八百里水泊还来去自如,官府还敢来犯?”朱武听罢暗思:船坚炮利,各处州府,城池?顿时攻守易形啊!可是…这要多少火药?铁丸?多少钱财?…难怪先生让朱贵行商,送朱贵舆图?…嘶!朱武顿觉牙痛。不由道:“先生,火药可不好弄啊!”陆文渊笑道:“一步一步来吧,主要全靠民生经济,这些事能否能成便靠你了,不容易啊!”朱武心中也是感慨,陆文渊的重托固然让自己感激。可陆文渊的长远谋划,才是让自己高山仰止的啊!民心,经济,军事环环相扣。只可惜大宋,弄丢了一个扭转乾坤的国士啊!朱武郑重地起身,向陆文渊施礼道:“朱武必勉力而为,不负先生重托。”陆文渊拍着朱武臂膀,道:“路漫漫其修远兮…我等兄弟一起携手前行吧!”
朱武回了文枢阁,此乃前日才落成的大院。院门高大气派,颇为雄壮,上挂陆文渊亲笔所书三个红色大字“文枢阁”,端庄优雅。门口执勤的四个卫士,威风凛凛。
步入院门,迎面是一间正堂正厅:悬“经世济民”匾额,
东厢:经济司+民生司(钱粮、户籍等高频事务就近协作)
西厢:律例司+营缮司(法规文书与工程案牍分区管理)
后阁:参议厅(朱武与核心幕僚议政之地,环境清幽)。
几个部门现在是人才廖廖,都是一些逃难而来的书生,小吏。勉强可以处置一些简单的事务。毕竟梁山和朝廷律法不同,行事更是大异。诸事基本都需朱武作决断。
踏进正堂,堂中摆设沙盘展示梁山田亩、市集、仓储分布。牌匾下一张枣木大桌,堆满了各种简牍,文书。朱武在案前坐了,拿过记有田亩二字的文书,细细看了起来。
午时三刻,晁盖与吴用受邀而至,进了忠义堂。陆文渊起身相迎。晁盖,吴用见了礼,三人落座,陆文渊道:“如今东寨兵足将广,可谓蒸蒸日上,二位头领功不可没,可喜可贺!”晁盖连忙道:“均耐先生总览全局,我等微劳不值一提。”陆文渊笑道:“虽自己兄弟,有功则将,毕竟麾下诸多兄弟士卒。”
“我请二位头领来,一是数月以来,修筑东寨诸位头领辛苦,我备了五十副上好甲胄,等下二位头领回寨时带去,一是犒劳有功兄弟,或赐普通士卒,激励众人团结向上之意。”晁盖,吴用闻欢喜,都谢了陆文渊。
陆文渊又道:“如今东寨一切事务已毕,故陆某有些考量,想听听二位头领之意。”晁盖吴用道:“先生有何要事,只管说来。”陆文渊道:“耐诸位头领兄弟齐心,如今山寨好不兴旺,但诸事也越发繁杂,民生经济找不到才干管理,陆某只能请了军师朱武总揽此事。但军事无人操持,吴用头领号赛诸葛,善军事,懂良谋,我意便是让吴头领担右军师之责,就不知二位头领意下如何?”晁盖闻言大喜,当初上山时便有此意,一展吴学究所长,但陆文渊不提,自己也不好言语。如今陆文渊既有托付,有何话说?这事便看学究先生之意了?便把眼去看吴用。吴用呢?骤闻此言心思一跳,心绪急转,梁山军师之位,军机重臣,能一展抱负。说不动心便是假的。朱武本事如何,梁山众人有目共睹,如今既是陆文渊安排,其必无隔阂才是。晁盖心意吴用早知,遂翻身便拜道:“蒙先生爱重,吴用辛甚,必竭力任事,不负先生所托。”陆文渊连忙起身扶住吴用道:“既如此,从今日起,你便是梁山右军师了。”晁盖,吴用都大喜,连忙拜谢了。陆文渊道:“我等兄弟,不必赘言,二位头领速回寨中,一是晁头领须得主持寨中事务,二是吴军师也得速去速回,还有诸多军事杂务要交代于你。”
二人不敢怠慢,别了陆文渊,去兵事械备监领了甲胄,匆匆回东寨去了。一路上,晁盖是喜笑颜开,看得出他是非常愉悦。吴用思索片刻,便对晁盖道:“有些话小生要嘱咐哥哥,还望哥哥休怪小生多言。”晁盖笑道:“先生快说。”吴用才道:“一,哥哥需要知晓,陆先生乃睿智之人,差吴用坐右军师,非是无人可用,乃信重哥哥与吴用。”晁盖思索片刻,暗暗点头。吴用道:“东寨有哥哥坐镇,又有公孙先生协助,自可无忧。可这段时日以来,寨中颁布条文法令颇严,而白胜乃真小人,须防备。王英则好色贪婪,怕有朝一日会犯了寨主大忌,须警惕怕连累哥哥。燕顺可用,郑天寿可重用。”晁盖思索半响道:“先生心意,晁盖记心上便是。”
到了东寨,不及与诸位头领摆席庆贺话别,吴用吩咐下人收拾行李,与匆匆而来的公孙胜附耳作了一番交代,向公孙胜与晁盖告辞,随下人携行李奔主寨而去。
到忠义堂见了陆文渊,陆文渊无甚要事,便送吴用到了枢锋院上任。
看着雄壮的门楼牌匾,如刀锋利斧的“枢锋院”三字,吴用脚步轻快。正堂,上悬“韬略堂”牌匾。左厢筹策司,符节暑。右厢邢宪司。院内自有披甲劲卒巡守。
韬略堂高大宽阔,中摆一枣木大案,左右列将帅交椅,颇显气势。
陆文渊对吴用道:“军师之前,诸司均由朱武暂摄,今军师归位,一切便由军师酌情安排便是。”吴用躬身应了。
待陆文渊告辞离去,吴用独自一人坐卧韬略堂,堂左右各设秘书阁,档案馆,军机处。吴用暗自感叹,一个山寨,倒也建得如此气派齐全。取案几上的军事文书,细细看了,西面水寨,阮氏三雄驻守,水军一千余…东寨晁盖,吴用,公孙胜驻守,(后补清风寨三杰)马步军一千余,北寨杨志暂摄,步军五百。南寨,李俊,童威,童猛驻守,水军五百。中军,统领史进,麾下统制穆虎,重甲二百。史大力,刀盾兵二百,穆立,野战兵二百,史小乙,轻甲二百。李家道口,陈达,驻军三百……林冲,秦明一一看下来,吴用轻轻合上文书。暗自思索,如今山寨精锐怕不下于五千,吴用负手度步。恍然间,吴用停住身形,细看案几的东西足纹,没错,乃龙虎之像,吴用快步行到另一面,南北白雀,玄武,吴用知此四柱何意。
此乃兵家秘传之数也。吴用再细观案几时,案长:八尺一寸
八尺,寓,八卦阵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演化无穷兵法。如加一寸则乃太乙神数之始,象征“一”为兵道本源(《孙子兵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宽:似为二尺八寸。吴用暗思道:二十八宿周天度数,暗合行军罗盘定位与星象占候。再观高时,心中便知必是一尺二寸,一尺,天时也,(一纪十二年,应战争周期)。二寸,地利(二仪分阴阳,察地形险易)。吴用暗中思忖道:“怕是出自朱武之手”。吴用移动案几的文档案牍搬。几面上中央嵌北斗七星,隐喻将帅居中指挥。四角镶四辅星,护持四方军阵。吴用观罢暗叹,天下英雄豪杰,果然无浪得虚名之辈。
且说陆文渊回了忠义堂,把史进,林冲,杨志,鲁智深,秦明等五人召来,众头领堂下坐了。陆文渊对几人道:“陆某思虑多时,作了些调整。如今把民生经济这个重担交给了朱武。吴用此人,尔等均闻其名,虽不曾战场显威,量不会是徒有虚名之辈。故今日陆某也任其为右军师,总揽梁山军务。还望几位头领勿以陆某独断专行才好。”
林冲开口道:“军师朱武,林冲深知其能,必能胜任。吴用既号赛诸葛,必有本事,先生有识人之名,当无差错,我等兄弟何来异议。”众头领都点头称是。陆文渊见无人均无异见。这才道:“梁山现今诸事繁杂,陆某欲设演武院,由尔等五人坐镇,主持训演兵阵,操演阵法,兵器研习,战法革新,将校考核等事务。”
五人本就喜爱舞刀弄枪之人,这是诸人所长,故众人甚是欢喜,均表示支持。
陆文渊道:“至于具体司职与细节,尔等五人自去相商后报吴军师过目便可。相关条令法规,过几日我令吴军师拟订细则,尔等众头领审议再定。”五人听罢,各有思量。均堂下拜了,领命后自去修整相商。
陆文渊留史进叙话,道:“贤弟如今可把邢职给鲁智深,其人不懂练兵。虽鲁莽粗暴,但也心细正直,当可胜任。如今山寨龙蛇混杂,最是需要鲁智深此等性情,以力破之。”史进思索片刻道:“鲁师兄确实最妥不过。”陆文渊道:“留贤弟说话是有一要事,须得私下告知于你,如今山寨只朱武与我知晓。”史进道:“先生只管吩咐。”陆文渊道:“后山为兄设有军械处。另还设了一个分支,专司铸炮之所。”史进闻言思忖半响,才道:“先生,这有何机密之处?火器之类恩师教过史进,反无兵器称手哩。”
陆文渊看着史进道:“非你所见之物,陆某只说与你知。”史进见状心中一顿,陆文渊向来不会无的放矢,难道其中还有何异处?眼神一亮:“先生说来。”
陆文渊低声道:“贤弟所知之突火枪乃竹制或木制之物。威力甚小,对战尚不及弓弩杀伤。”见史进点头。陆文渊道:“如把突火枪改成精铁,且威力其大无比呢?”史进闻言思索:精铁所制,威力其大无比?…史进不明白。虽增加威力,但分量必重,普通士卒怕是难以使用…史进晃头道:“史进不懂”。
陆文渊道:“为兄说一件你能明白之处。譬如火炮,如为兄能让其射击百数丈远,一炮击垮一座城门,何如?”史进闻言惊住了,看着陆文渊,如此威力?攻城抜寨简直就如履平地?火炮又俯仰可攻,关隘险要之地还如何守御?如此杀器…史进吞咽下口水,望着陆文渊呐言道:“如先生所言,此非战争神器?”陆文渊低声道:“故须贤弟亲掌。”史进道:“先生安心,如此神异之物,史进必小心行事,保障其机密可靠。”
眼看夜幕时分,陆文渊吩咐下人摆了酒食,同史进一齐用了,其间史进又向陆文渊说了一些自己对军队训练,兵法运用等一些思考。吃完酒肉,史进自回府邸不说。
史进走后,陆文渊唤下人来问:“尔等可有好生照料李俊等人?”下人回道:“回先生话,不敢怠慢,派人细细伺候着哩!”陆文渊这才放下心来。
派人前去相请左右军师朱武与吴用来厅中,对二人说道:“如今李俊来投梁山,我也令其于金沙滩立大寨,坐镇主持。二位军师可有安排见解?”
朱武见陆文渊问话便起身回道:“禀先生,朱武奉命总理山寨钱粮府库,并专责支应各寨军需。金沙滩水寨乃我梁山命脉,新建所需物资,朱武与诸部门日夜筹划,不敢有误。
如今粮秣足备。先生无需忧心。至于水军所需浮水甲、藤牌、刀枪弓箭,到时按李俊兄弟所报,核准后予以发放。造船所需木料、桐油、石灰、铁钉等物料,朱武正命人加紧打造或向往来商户购买。所缺工匠怕得从附近州府暗中再募集一批方可。药品燃料等物只能慢慢补充。至于床弩,此乃重器,库中现存数架,需请先生与右军师定夺是否调配及如何部署。然新建水寨消耗巨大,尤其战船、武器及各项所需杂物,不足者,朱武已着人密信朱贵兄弟相助筹集,并严控各寨开支,确保优先提供金沙滩用度。后续需持续补充粮秣、铁料、硝石硫磺等大宗物资,还请先生留心。”
陆文渊听罢颔首道:“左军师思虑周全。”叫朱武坐了。吴用也是听罢暗思,这朱武精明,细致,难怪陆文渊如此看重。随即才起身向陆文渊禀报自己的谋划和筹备。便道:“先生,金沙滩乃我梁山咽喉锁钥,其安则山寨安。然金沙滩非独水寨也,其与旱寨(如鸭嘴滩小寨、山前大寨)、山关(如山前三关)互为犄角。吴用已拟订李俊兄弟及守关头领议定联络信号与策应之法,请先生与朱武军师过目。”说罢从怀里摸出一本书策呈给陆文渊。
陆文渊打开书册,细细看了,见有旗语(旗色,数量,旗型与动作),下列有详情。险要之地建瞭望台,信号塔。烽烟(辅助)鼔啰号角(分节奏组合)灯火信号(夜间)其下是详细方法。陆文渊看罢递给朱武,待朱武看了,合上书策赞道:“吴军师所列果然完备。”
陆文渊说道:“二位军师都点头,那便如此定了。”随即对吴用道:“明日你便召集西寨,东寨,李俊,童威,童猛,陈达相商,颁布下去。如有懈怠者,军法从事。接着说下去。”
吴用躬身应了,道:“一旦金沙滩有警,旱寨可出步军支援岸边,山上设强弓硬弩、滚木礌石亦可覆盖滩头。水路则有阮氏三兄弟巡哨接应。据探马及往来客商消息,济州府官军近来有调动迹象,然其水军孱弱,将领无才,短期内难成气候。唯需警惕其征调熟悉梁山泊水情的渔户向导,或暗中收买我寨中人。待水寨建好后增些床弩,能增强威慑。可酌情调拨一至两架,置于金沙滩主寨楼船或要害高地,由善射头领掌管。然更紧要者,乃持续精练水军,完善水下障碍,使金沙滩真正成为铁壁。”除固守外,当令阮氏兄弟等,多率快船精兵,远出哨探,主动探测各州府消息,以作应变。需预设多种预案:若官军大举来犯,如何层层阻击?若其分兵佯攻他处,如何辨明虚实?若其长期围困,我水军如何出击断其粮道?此等方略,吴用先与军师朱武等兄弟详细推演,不日将拟定章程,呈报先生定夺。”
陆文渊道:“既如此,你二人下去,亲自与众头领明确职责与区域,清晰划定各寨防区、责任边界及互相支援的方向。由吴用亲自讲解并分发《金沙滩-旱寨-山关联络信号密册》(含旗语、鼓点、灯火、烽烟等全套密码),要求各寨主将、信号官、瞭望哨长熟记。并定期更换密码以防泄露。讲解策应预案,详细解读预设的各种敌情及对应策应方案,确保每位头领理解自己在不同预案中的角色和责任,带各头领实地查看信号塔、烽火台位置,确定最佳视野和传递路径。组织多次信号传递演练,在不同天气、昼夜条件下,模拟各种敌情,测试信号传递速度和准确性,修正误差问题。组织协同策应演习,模拟敌军进攻,演练各寨如何根据信号快速进入战位、执行策应预案,磨合配合默契度。重点演练预案。建立反馈与修订机制,演习后收集各头领反馈,由两位军师评估效果,对信号方式或策应细节进行微调。强调临机应变的重要性。”
二位军师听了,连忙躬身受命。朱武已习以为常,自不可置否。吴用却心思起伏,陆文渊只观自己所呈方法,便立即给自己定下细则方案,且严密可行,无有一丝漏洞,这思绪之迅速,决断,这哪像满腹锦绣的书生?直若久经沙场的统帅啊!不由暗自震惊,看来自己还是小觑了陆文渊,善用兵者,无赫赫之功。
陆文渊心情愉悦,吩咐下人赏了二位军师一些美酒佳肴。二人自然是欢喜,领了酒食,各回文枢阁和枢锋堂去享用不提。
此日,建寨所需工匠,士卒,各种物资物料,铁器竹木,石材不停运送下山,或有朱贵送来,数百人齐动工,阵势颇为壮观。李俊与童威,童猛兄弟二人立于半山高处的一个哨所。看着络绎不绝的人影穿梭,童威道:“前日决策,今日便分拨下来,数百上千人一齐动工,估计月余便可成事,这陆先生到是个风风火火之人。”
李俊眼看河中打桩柱,推填乱石的人影,看到的却是一座即将拔地而起的雄壮水寨,那是属于自己的。李俊心情愉悦,眼前一切都变得生动有趣起来,陆先生的信重,让他气宇轩昂,他要带手下弟兄们随陆先生干一番大事。这是他昨天决定的。陆先生虽是文人书生,但气魄胸襟让李俊颇为心折。
以后还会有自己的船队,想想,自己高卧船首,会何等威风凛凛?昨日已去信张横张顺兄弟二人,到时候兄弟几人纵横八百里水泊,州兵望舟而逃。哦,到还忘了,还有阮氏三雄,听闻三人水中本领非凡,武艺高强,是三位豪杰。改天自己亲自登门拜访,结识一番才是。
夜幕下的后山,陆文渊,吴用,朱武,还有史进林冲五人正在林中穿行,前后都有士卫撑着火把随行,几位首领脚步都不快,一路说些闲话。林中的尽头已经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锻铁声。再前行不过二三十丈,密林中缝隙射出了灯光,便有士卫前去报了信。
朱武对吴用道,吴军师与林教师第一次来,那灯光亮出便是兵工司了。“哦!果然是隐秘所在。”吴用随意回了话。其实吴用也在想,一个兵工司,修在如此偏远的密林中,略显神秘。不过半柱香,吴用便见密林中被伐出一片广大的空地,修了一座大庄园,一条双轨车马大道直通庄门。
陆文渊在前,身后四人落下两步。吴用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背叉着手立于庄前。见了三人,老人便迎上来,陆文渊快步上前见礼道:“见过陈老师,”老人答礼道:“老汉见过陆先生,先生多礼了。”朱武,吴用等四人连忙上前见了礼。老人须发皆白,口阔脸方,面显刚毅。给四人回了礼。见吴用,林冲面生,不由大量一眼。陆文渊便介绍道:“这是陆某前日刚拜的右军师吴用先生。另一位是山寨教师林冲兄弟。”又对吴用,林冲介绍:“此乃陈泽希陈老,原东京军器监都作师。”吴用,林冲闻是都作师,知必有高超绝艺,难怪陆文渊对其颇为尊敬。连忙都躬身施礼了:“小生吴用,小可林冲,见过陈师傅。”老人忙还了礼,谦称不敢。随后便请众人入院。众随行士卫散在院外。此时锻铁声已渐已零落,应是老人知几位首领来此,怕有搅扰才吩咐歇了。
入院后随老人来到客房,早有小厮掌了灯,几人分左右坐了。老人才开口道:“陆先生深夜来访,可有要事颁布下来?”陆文渊道:“一是想带军师与林教师看看军工司,二是我想看前月需要的刀兵是否锻好。”老人闻言舒展眉眼,笑道:“本想过两日便派人给先生送去。既先生来了,老汉领先生去作坊细看来。”老人起身,五人在后出了客房。
转过一道高墙,一队披甲守卫正列队向众人躬身施礼,老人摆了摆手,引几位头领进了左边月门,眼前便是一个百十丈宽的大院落。远处三座数十丈的高炉耸立,炉身巨大,炉口火焰熊熊。数十匠人,青壮杂役白卦赤膊,散布在高炉四周,正坐了歇气,见老人领几位首领进来,便都远远望来。
五人随老人转身望左边一排高大的石砌库房而去,来到库前,几人抬眼望去,数丈高的大门包铁悬锁,身后一个主事跑上前来,开了第二间库门锁。四名青壮上前推开铁门来。早有几个小厮掌了灯,鱼贯而入,灯光照耀下,吴用,林冲才看到满满一库的兵械,偶露的刀,枪,斧盾等等不下于数十种兵器,堆砌如山。或被厚毡掩盖,或被油布缠绕,倒也不显锋芒。
来到一堆器械前,老人吩咐两名汉子揭开毡布,众人便见到一堆码放整齐的刀。吴用,史进与林冲均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如此多兵械,装配数万兵马都不是问题,为何平时朱武就哭穷卖惨?
陈泽希对陆文渊道:“这是如今最好的一批兵械了,如先生之言,性稳。老汉也命人试了。如今可做到过竹无滞,切肉断筋,斩小骨而不蹦口,破单甲而不卷刃。”陆文渊大喜过望,赞道:“如此良兵,陈老殚精竭虑了。”陈泽希则谦逊道:“先生赞誉,此耐众匠合力之功,非老汉一人之力,愧受了。”
身后吴用听陈泽希所言甚是惊讶,史进并不言语。只有林冲神色微变,他知道这样的刀兵代表的何意。林冲上前一步,从上取了一把,揭开缠裹的油布,刀长三尺八寸呈弧状,刀身宽逾寸、厚二分余,刃口雪亮。
林冲回身对陈泽希道:“林冲粗鲁得罪了,乞陈作师恕罪。林某欲试兵锋。”陈泽希道:“林教师正当其名。”于是引众人退到库中一处空地,一看便知此处便是试器械锋刃之地。火把照耀下,草人,披甲木俑,吊挂的各种筋皮,牛骨…不一而足。
林冲深吸一口气,脚下聚力,噔!噔!噔!疾步奔出快若捷豹,待近了时,一声暴喝吐气,只见刀光乍现,唰唰声响中草人碎裂,筋皮崩飞,林冲身形突进,望披甲木俑一刀劈下,略微的金铁声响,木俑便从颈至右被劈斩开来。
众人观刀芒中奔行的林冲,勇武如斯,均震撼莫名,果然是不负豹子头之威名啊!陆文渊快步上前观看,几个小厮连忙掌灯近来,跟在身后的史进,吴用,朱武都大开眼界。稻草人断口齐整,筋皮等物切口光滑…一路看来,众人各有赞叹,直到了披甲木俑时,众人均围着仔细打量,这是锁子甲,甲胄受斩击出是被一刀劈开的,其后是被巨力之下崩开了部分铁锁扣,其中的木头是被斩裂了的。
林冲正在细看刀锋,刀身。见陆文渊,史进近来一同细看,林冲感叹道:“刀锋虽有些许损伤却无大碍,此刀犀利且韧性十足,对军队来说可谓神兵。”陆文渊看后也颇为满意,道:“此兵算大成之作,值得庆贺。”也不管几人在那研讨,陆文渊寻了陈泽希老人,二人一起漫步出了库门,望前院而去。陆文渊道:“费了诸多心力,陈老劳苦功高啊。”陈泽希叹道:“老汉虽说在此项颇为得意,却惜不得上司看重,息了心思为民。若非与先生有了诸多缘法,何来今日你我暮年之交。”陆文渊笑道:“当初在京师走投无门,四处楚歌,耐陈老搭手,陆文渊才逃出生天。”陈泽希摆摆手道:“先生本状元探花,满腹经纶,只怪命运世道,…若非你出手相助,小女难逃厄运,老汉一家难逃一劫。故闻你信,老汉便携家来投。”陆文渊笑道:“那你我老少二人便去小酌两杯?”陈泽希喜道:“好,老汉便唤巧娘起来为服伺,整理酒菜。”陆文渊心情愉悦,许久不曾陪陈泽希吃酒了,便爽快应了。
二人过了客房,入了私房正堂。陈泽希叫丫鬟唤巧娘准备酒食,巧娘听陆文渊到来,先过来拜见了,才去厨下杀鸡宰鸭,卤味小吃,一齐端来桌上铺了施礼退下,自有家小厮上前把盏斟酒。老少二人一边吃酒,说些闲话,正起劲儿呢,朱武,吴用林冲,史进四人便来了。老人添了几双碗筷,又叫小厮去切了二斤熟肉来款待几人。林冲对陈泽希是倾佩不也,几人轮番敬了陈泽希,又是一番敬仰,陆文渊顿时失了酒兴,待几人用罢,便起身告辞,率几人回了山寨,时也夜半,众人相别了自回住处歇了。
次日,兵工司送来一批军械,吴用亲自点检了,收入军械库。刀械乃史进,林冲所呈军需,二人早就等在韬略堂,接了器械,二人呼喝士卒搬回了军营,向吴用告辞,欢天喜地去了。
吴用把文档翻来仔细看了,东寨,西寨,北寨所需军械都一一分拨下去,库房里又廖廖无几,眼看近期又要给李俊备军器,又要备付诸多建寨物资,不足者还须提前去信朱贵从外面购来,吴用见这桩桩件件大事小事,都有些头疼,难怪朱武一个人忙不过来,自己都得仔细衡算,左思右想,这才体会朱武的不易。如今山寨数千士卒,家眷,军饷,替补物资…于是吴用决定了,必须招纳人才,从头目中寻些懂军事且可靠之人,如今三司空空荡荡,自己一人处理诸多杂务,怕是会被累死。前几日陆文渊还分付了,自己也应了,这枢锋院也需得有法规条文,甚至是保密协议…于是,吴用几夜间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