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山上走榆槐树就越来越少,多得是松树,乌窝再也不见!
李三拍拍粘在衣角的灰尘,把手中的棉布手绢摊开,数了一下一共十个鸟蛋。
个个跟鹌鹑蛋大小,能有二两?
家里有五个人,刚好一人两只。
不如搞点野菜,回家做蛋花汤吃。
花费的时间挺长,他把鸟蛋包好,和先前买的柿饼,梨放进了褡裢里,才向城隍庙前走去。
此时的庙会有点散场了,赶会的人走的差不多。
大家都是从十里八乡赶过来的,回家要趁早,这个时代回家可没有路灯,却有虫狼。
小贩们也陆陆续续的收摊,城隍庙前显得冷清起来。
李三看了周围没有李二的身影,就坐在身后的城隍庙的台阶上。
但凡有城池的地方就有城隍庙。
庙宇虽不大,他连进去的欲望都没有。
在他的现代里,道家近几年崛起的挺厉害。
她的道士大伯拉着她入了一个道观,算是火居道士。
搞得她既是三风观的随风道长,又是某公司的中层领导。
一面她是给人消灾破难,仙风道骨的高人。
一面是她有房有地有车有情人的人间打工人。
生活过的太割裂,重活一回,今生不入一庙一观!
去他妈的!老子只想过平淡的生活。
…………
人一慌神的光景,小贩们都走光了。
李三还没有看到李二的归来。
去找他?
又不是大姑娘!再说了,他现在是弟弟,二哥都不照顾他乱跑,关他个毛事儿。
于是他也学着小贩们散场,赶到朱家和大哥赶车回家。
想到褡裢里的鸟蛋,浑身充满了力量,晚上改善生活。
还没走半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转身一看,他家的李二首当其冲跑在第一位,气喘的跟老牛似的。
身后紧跟着他的大龄好同窗旬文字,外加两个小跟班。
这三位个个脚步虚浮,跑的面红耳赤,鼻孔朝天。
李二一见到弟弟就大叫:“阿三!救命!快跑去找大哥,来,来报仇!主持公道。”
没等他说完呢,他们后面又传来了马蹄声。
两匹高头大马追了上来。
李三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两条腿,算了,根本跑不过四条腿。
再说了看着人家穿着,就知道自家哪里比得过?以静制动,看一看跪的快能不能轻松放过自己和二哥。
自家在县城里,也算是有人了!
不知道朱师爷的面子够不够用。
再说了光天化日之下,骑马的两位小爷还能杀人不成?
两匹马的身后又出现了脚步声,一面青色的小轿停了下来。
轿子边上跟着丫头婆子,跑披头散发的。
四名轿夫瘫坐在路边气喘吁吁。
李三正厌恶二哥叫他阿三!
他情愿自己被叫小三,老三,也不愿意叫阿三。
看到那面小轿子,李三有点明白了。
估计他二哥这三人嘴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被人追过来了。
…………
马上的两位少年郎,年长的一位身着红衣金丝骑装,头戴玉冠脚蹬官靴,手提马鞭。
十二三岁的年纪,瞪着一双大眼,厌恶的看着李二等人。
另一位少年郎,而是一副书生打扮。
玉面粉白,眉毛细长,眼似无神,实则精堪。身着青色学士服,脚蹬如意八宝靴。脖子上竟然还戴着项圈。
看到这儿,李三就知道这两位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仿佛看到了李三对他的打量,这位少爷脱口而出,就是骂他:“贱民,贱民!再看本少爷把你的照子挖出来!”
李三听的都想笑。
什么叫做贱民?不事生产,偷鸡摸狗,不孝父母的才是贱民!
他无论从哪里讲都不是。
倒是这位少爷有点贱民的胚子!
“阿枝,用不着跟这些贱民们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不值当。”红衣少年对青衣少年说着。
“你们几个是不是活的不耐烦?还敢调戏我家的婢女?”红衣少年骂李二等人。
听了这话,李三鄙视他二哥!
竟然干这么下作的事儿。
李二看着自家弟弟抛过来的眼神,忙伸着伸脖子表示一本正经。
旬文字也跑不动了。
索性坐在地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
两名小跟班也喘的厉害,哪能回答红衣少年的问话?
最后还是李二争辩说:“没有,绝对没有调戏!绝对没有。”
“红桔,你说一说哪个破烂货调戏你?”
那名穿着红马甲的婢女,碎步上前捏着声音小声的说:“大爷,他们都调戏了。”
听了她的话,在场的人都挺吃惊的。
红衣少年骑马上前,右手中的马鞭对着几位调戏者抽打起来!
虽然看似是小孩子,但下手挺狠的。
那名叫阿枝的也来帮忙。
李二等四人被抽的滋哇烂叫。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四个人打不过两个小屁孩。
…………
轿子里边的人没有出声,也没有探头张望。
李三因为不是同伙,没有挨打。
他也没有上前帮,是冷冷的看着。
李二确实欠教训。
李三以为两位少年郎抽几鞭,教训几句就算完。
没想到,打的几位学子衣服都抽碎了,脸上还有鞭痕,有了血迹。
李二这个贱批,竟往他弟弟身后躲。
那名叫阿枝的少年皮鞭就抽到了李三的跟前!
那鞭子到了眼前,李三没躲。
而是随手抓住了鞭梢,微微一使腕力,鞭子就从阿枝少年的手里画了一条弧线,被李三接住了!
阿枝看了一下空空的手,又望着夺鞭的那名贱民。
都被他这一下整的愣住了。
阿枝恼羞成怒!
怒道:“你算哪根葱?敢管你朱爷爷的闲事?”
李三把鞭子握在手里,心里想了好几个方案。
最后才定下了,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他把鞭子双手递给阿枝少年,嘴上说道:“家兄如果做出调戏贵婢女的事情,可以依法判他有罪。可行不得私刑!”
红衣少年哈哈大笑!
“我爹就是县丞!”
李三双手递着鞭子,扯了一下嘴角说道:“说的好,你都说你爹是县丞了!”
又见他得意洋洋的,加了一句:“县丞是你爹,不是你!”
红衣少年的脸,红热的呼呼的。
阿枝趁着李三说话的功夫,一把夺过鞭子,扬起来抽向李三。
李三,只觉得左耳边一阵火热,用手一摸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