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虽然不喜欢贺老爷子,但他到底是长辈。
我抱着平平,一路陪着到了医院。 只是我没想到,他自己摔倒造的孽,要我儿子的血来偿还。 “老爷子血型特殊,咱们医院暂时没有这么多备用的。贺总您血型不吻合,要不看看孙子的血型?都是RH阴性,献点血,应应急。” 我立马将平平护在身后,大喊道: “不行,平平这么小。根本献不了!” 贺卫易怒吼道: “那你要怎么样,爸爸就躺在急救室里。你要我看着他去死吗?” “就抽一点点,不会出事的!平平也是我亲生儿子!” 我拽着护士那张单子,把袖子撸开。 “不就是RH阴性血吗?我也是。” “贺老爷子到了人命关天的地步,总不至于到现在还嫌弃我这个穷人的血脏吧。” 护士沉默,看来是可行。 我一手牵着平平,一手跟着护士去献血。 针扎到手臂的时候,我不觉得痛。我只是将平平的手签得更紧了,无论如何。 我要保下我的平平。 400cc的血液被抽走,天旋地转得晃得我头晕。 我连平平的眼睛都捂不住了,他哭着看我的血液一点点离体。 原以为终于结束了。 护士冲了进来,眼神在我和平平之间流转: “大出血。不够,还要400cc。” 我沉着脸: “继续。别打我儿子的注意。” 又是一袋。 冷汗从我额头边划了下来,我浑身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平平急的发疯,哭喊着拽着护士的衣角: “别抽了,抽我的。我来救爷爷,你们别欺负我妈妈。” 贺卫易担心地扶着我的肩膀。 被我一把打开。 眼看着护士又拿了个新的血袋出来。 我没反对。 我摸了摸平平的头,虚弱得连话都说得艰难: “妈妈没事,平平出去等妈妈吧。” 平平不肯。 他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抽。 第三袋,已经到第三袋了。 平平只能无助地拽着贺卫易的衣角: “爸爸,别欺负妈妈了。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是啊。 献血量超过800cc,会有休克,会有生命危险。 但贺卫易没阻拦,只是担忧地看着我。 平平更急了。 说话也有些没注意: “别抽了,我不要爷爷了。我就要妈妈!” 贺卫易眼角一寒。 将平平摔在地上呵斥道: “贺平安,你怎么能对爷爷说出这种话!” 我抓起一旁的笔就砸向贺卫易,强撑着力气怒斥道: “你再敢动我儿子试试!” 平平很委屈,连哭闹都不敢大声。只是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默默地掉眼泪: “你们都欺负我和妈妈……” 贺卫易似乎也被这样的话刺到了,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 想伸手去牵回儿子道歉。 平平躲开了,一味地往我怀里钻。 我想安抚。 但眼前的黑晕越来越大,最终是一片无边的黑暗。 再次醒来,雪白的病床和天花板,也只有平平在身边陪我。 他哭得很惨,紧紧地攥着我的手: “妈妈,咱们走吧。” “我不要爸爸和爷爷了,我就要妈妈。” 我说不上来那种感受。 空空荡荡的,像是身体里残留着最后一点对贺卫易的依恋也抽没了。 我低头,缱绻地亲了亲平平的额头: “好,妈妈带你……回妈妈的老家。” 我直接拔下手中的留置针,牵着平平出了医院。 连留在贺家的那点东西都不想带。 高铁站里,我牵着儿子过了安检,在月台候车。 临上车的前一刻,腰侧的手机一震。 两条信息同时弹出: 【贺卫易:抽血是最后的考验。莹禾,我相信你不是捞女了。】 【贺老爷子:我没真摔。恭喜你通过考验,我认下你这个儿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