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业虽是改革先锋,但沙瑞金同样才华横溢。他在江右、云楠两省任职多年,积累了丰富的改革经验。沙瑞金被派遣至汉东,是经过龙都高层一致决议的结果。我再次强调,在汉东能完成的任务,沙瑞金同样可以胜任,甚至江业无法达成的目标,沙瑞金也能够实现。”
稍作停顿,钟正国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江业当前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初步调查显示,他利用职务便利,贪污金额高达上亿元,甚至可能超过十亿。像这样的人,还能留在汉东吗?若放任不管,只会使他成为汉东的隐患。”
面对钟正国的一番训斥,高育良无言以对,只能默默承受。
电话挂断后,高育良长叹一声。
他明白,凭借自己的影响力,不足以说服龙都方面释放江业。
既然如此,高育良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做无意义的事情。
他选择静观其变,等待汉东局势的变化。
在另一处地方,龙都的钟正国放下电话后,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当初钟正国提议调查江业时,部分高层确实持反对意见。
毕竟江业在汉东经营多年,根基深厚。而且汉东作为大夏GDP最高的省份,突然对其一把手展开调查,势必会对当地经济产生一定冲击。
但当钟正国展示出侯亮平搜集到的江业犯罪证据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如果江业确实存在违法行为,那么他对汉东的危害可能远超想象。
再加上钟正国推荐并担保沙瑞金接替江业,而经过调查,沙瑞金在其他省份有成功的改革经验,这让众高层对他的能力充满信心。
他们认为,沙瑞金或许能成为江业的合格继任者。
另一方面,一个贪腐严重的官员影响力越大,对整个省份乃至国家的威胁也越大。
基于这些因素,龙都最终决定采取行动撤换江业。
然而,汉东省第三号人物却声称没有江业,汉东将陷入困境,这让龙都高层再次产生动摇。
钟正国察觉到其他人的犹豫,于是安排将沙瑞金在江业家中的调查过程全程直播到龙都。
他希望借此让高层们亲眼见证江业的罪行,以坚定他们的决心。
一旦看到江业家中堆积如山的财富,他们可能会后悔没有更早行动。
再说回汉东,众人进入江业住所后开始四处查看。
沙瑞金率先坐在沙发上说道:“各位,请仔细观察。这位昔日的汉东省一把手,家里竟是如此简陋。除了基本家具外,连一台微波炉都没有。”
侯亮平在一旁补充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江业出身农村,表面上廉洁奉公,实际上比谁都贪婪。这样的案例,我见得多了。”他的话语间透露着强烈的讽刺意味。
侯亮平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优越感,这使得在场一些来自基层、出身农村的干部感到不满。
侯亮平提到江业最忠实的追随者祁同伟时,语调变得更加明显。
沙瑞金安排侯亮平先对付祁同伟,原因在于祁同伟掌握着巨大的权力,他能够掌控整个汉东省的公安系统。
如果不先行控制祁同伟,一旦他与江业联手,后果将难以预料。
侯亮平继续说道:“我记得,江业的亲信祁同伟似乎也是农村出身。这些腐败分子,真的给农民群体抹黑了!上次我在龙都逮捕的赵德汉,同样来自农村。我们辛勤劳作的农民,竟然养育出这样一群蛀虫!”
接着,侯亮平又说:“我清楚记得,祁同伟最初只是一名普通的缉毒警察。然而,当他遇到江业时,他的表现令人震惊。他居然当场跪下,甚至认江业为干爹!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他为了职位跪出了公安厅长和汉东省副省长的头衔,也算一种讽刺。”说到这里,侯亮平脸上的轻蔑更加明显。他内心深处对这位学长充满了鄙视,为了仕途竟然当众屈膝,这种行为实在可耻。
这时,一名来自公安系统的干部为祁同伟辩护道:“祁厅长曾经遭受梁群峰书记的打压,导致他的前途和个人理想被摧毁。因此,他才选择投靠江业。”
听到这话,侯亮平斜了一眼那位干部:“理想抱负能如此脆弱?仅仅受到一点打压,就能丧失尊严?显然,问题出在自身。就像江业一样,从农村起步,最终成为汉东的一把手。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但江业呢?他将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当作敛财工具,难道不值得谴责吗?别看现在江业家表面上清廉,但我敢肯定,江业绝对是个巨贪!”
讨论结束后,沙瑞金站起身来。
“同志们,侯亮平同志的发言很有深度。要想不受腐蚀,自身必须过硬。我决定,今天从江业家搜出的赃款,暂不进入国库。我要把这些赃款放在省府大楼大厅里,用玻璃罩起来。让每位经过的干部都能亲眼看看,时刻提醒自己保持廉洁。”
沙瑞金话音刚落,李达康便带头鼓掌表示赞同。
会场中传来一阵稀疏的掌声。
沙瑞金话音刚落,便率先着手查找江业“腐败”的痕迹。
不管江业隐藏得多巧妙,总会有些蛛丝马迹显露出来。
也许他用的某支钢笔或某条皮带,价值不菲也未可知。
事实上,这种搜寻“非法资产”的任务,根本无需沙瑞金亲自出马,随便派个秘书就能完成。
然而,沙瑞金却执意亲自动手。
他要在汉东省全体中高级干部面前,找出江业贪污受贿的确凿证据!
如此一来,既能削弱江业的威信,又能提升自己的声望。
不过,沙瑞金在江业的客厅翻找了一圈后,并未发现任何显著违规的物品。
江业所使用的物件,无一例外都是极为普通、价格低廉的东西。
甚至这些用品还不如侯亮平家里的东西高档。
实际上,江业在家停留的时间并不多。
他每天清晨六点出门工作,晚上九点甚至十点才回家。
回到家后几乎是倒头就睡,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买奢侈品。
他的生活用品全由公家提供。
随后,沙瑞金进入了江业的卧室。
众所周知,许多贪官往往将银行卡、古董、黄金等藏匿于卧室的保险柜内。
众人进入卧室后,环顾四周,只见布局极其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办公桌。
看到办公桌时,沙瑞金忍不住笑了。
他对身后的干部说道:
“江业这表面功夫做得不错。
连办公桌都搬回家了。
只是我不清楚,他是用这张桌子办公,还是用来数钱的。”
之后,沙瑞金命令手下在这间卧室里进行细致入微的搜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然而,半小时后,所有搜查人员依旧空手而归。
这一结果令沙瑞金感到困惑。
难道江业真的是一位清廉的官员?
没有任何贪腐的迹象?
那么他在翰林世家的豪宅从何而来?
即便房子是别人赠送的,总该留有相关凭证吧?
正当沙瑞金满腹疑虑之际,侯亮平接到了新的消息。
侯亮平拿起手机,凑近沙瑞金耳边轻声说道:
“沙书记,有重大发现!
在京州市的一个小区内,发现了江业名下的大量房产!
总共多达二十多套!
而且全都登记在江业本人名下!”
“居然有二十多套?”
沙瑞金听到这里,心中一阵喜悦。
终于锁定了江业的非法所得。
汉东省是大夏国经济最为发达的省份之一,京州市则是其中最富裕的城市。
当前京州的GDP已接近北上广深的水平,甚至前段时间还超越了广周市、深城和龙都,与魔都持平。 这样的经济强市,房价自然不低。
不过,京州市政府一直致力于控制房价,不让其过高,这比魔都要做得更好。
然而,即使有调控政策,京州作为经济高地,房价依然居高不下,最便宜的房屋也要每平方米2万元。
按照100平方米计算,一套房子需要200万元。 十套就是2000万,二十套则达到4000万。
但沙瑞金感到疑惑,以江业的身份,贪污仅仅4000万是否合理?要知道,江业之前赠送给缉毒英雄遗孀的一套房子就价值两千万。
此时,侯亮平适时地提出了建议:“沙书记,我建议去江业名下的二十套房子里检查一下。
我不相信他只贪污了这区区4000万。 考虑到他的职位,他拥有更多受贿的机会,绝不可能只有二十套房。”
根据侯亮平的调查,这些房子无人居住,监控记录显示只有江业经常出入。
更值得注意的是,江业每次进入时都会携带十几个行李箱,出来时行李箱却不见了。
因此,侯亮平推测,这二十套房可能并不是江业主要的赃款来源,而是用来掩盖罪证的地方。
他猜测房内藏有大量的现金,江业带进去的行李箱里很可能装着巨额款项。
类似的情况,他在龙都见过多次。
侯亮平来自龙都,经验丰富。
他曾查办过一位干部,此人外表普通,却在郊区买了两套房专门存放赃款。
打开房门后,满屋都是现金,场景令人震撼。
基于这一经验,侯亮平认为江业的房子或许只是存放赃款的工具,而非主要的非法财产。
沙瑞金听完这番话,顿时提起了兴趣:“哦?竟有这样的情况。”
侯亮平同志,你能否确认这些房产确实登记在江业名下?”
沙瑞金显然被侯亮平的行动搞得有些紧张。
为了保险起见,他必须再次核实这些房产的真实归属。
侯亮平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语气笃定地说道:
“已经查得一清二楚,这二十套房产,全都登记在江业名下!”
沙瑞金听完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去江业的房子里看看究竟有什么东西。”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同事,又补充道:
“说实话,我还从未见过满屋子的钱。今天正好借侯亮平同志的机会,让我们大开眼界。”
与此同时,在另一座城市——龙都,办案进展的消息也同步传到了那里。
钟正国和几位高层正在密切关注案件动态。
当钟正国听到侯亮平提到,江业的二十套房子里可能藏有巨额赃款时,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
“总算抓住了他的把柄!”钟正国心想,“而且还是致命的!”
中纪委早已三番五次强调反腐的重要性,可江业却依然胆大妄为,贪污金额如此惊人。
这样的行为简直是自寻死路。
钟正国相信,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质疑自己对江业采取行动的正确性。
其他龙都的高层官员们同样对江业的那些房产产生了浓厚兴趣。
如果这些房子里真的堆满了钞票,那将是一笔多么惊人的财富啊!
初步估算,至少也有十几亿现金吧?
再说回汉东省。
按照侯亮平提供的地址,一行人来到了汉东省京州市的一个郊区地带。
这里环境优美,但人口稀疏。
虽然有住宅出售,但销量并不理想,主要原因在于京州市政府严格控制房价,市中心的房子每平方米仅两三万元,谁会特意跑到郊区买房呢?
不过,这片区域的确有自己的优势——风景秀丽,适合度假。
这里的购房群体主要是那些不差钱的商人,他们偶尔来此休闲放松,顺便买下一两套房子供短期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