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杨清言一脸疲惫地从大巴车上踉跄着下来,他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别墅里。
此刻,空气中仿佛凝固着淡淡的忧伤,如同无形的雾霭笼罩着整个房间。
四个人如同雕塑般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中央火盆中的火星偶尔噼啪作响,像是挣扎着跃出,又转瞬即逝。
杨清言目光一扫,心脏猛地一沉,霎时便想到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但他死死攥紧拳头,强迫自己不去相信。
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声音略显干涩地问道:“怎么了嘛?怎么看上去……你们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一边说着,他一边缓缓在田勋旁边坐下。
田勋像是刚从某种思绪中惊醒,愣了愣,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说道:“邙叔……死在了一扇低级血门。”
“……?!”
杨清言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一滞,沉默。
随后,他嗓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侥幸问道:“那……栀子呢?”
“就在今天中午,她……殉情去了。”
“我……似乎就见过他们一面吧!”
杨清言缓缓低下头,额前几缕飘逸的刘海垂落,像一层薄纱般遮住了他的神情,让众人无从窥探他此刻的情绪。
“是的。”孟军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可真是可惜啊……我竟然就见了他们一面吗?”
杨清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机械般地吃完了桌上众人为他准备的饭菜,简单洗漱后,便径直走入后院中。
他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指尖微动,他召唤出「世界」,目光如刀般凝视着它,却终究一句话也说不出。
片刻后,他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随手一挥,收回了「世界」。
“我甚至连精确掌握你的力量都做不到……我……真的能和天上的东西抗衡吗?”
没错,早在血门中他就发现,他连在奔跑时同时控制「世界」攻击都难以做到,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虚弱,仅仅使用一次时停,就仿佛身体被掏空。
但很快,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的迷茫如潮水般退去,再次抬头,在昏暗得几乎吞噬一切光线的房间中仰视屋顶,仿佛能透过那层薄薄的阻隔,与夜空中那轮冷月遥遥相望。
隔着一层屋顶,他与月亮无声对视。
他笑了笑,但这次,笑意中燃烧着某种不可动摇的信念:“我不会败,因为……我的身后,是小说中无数因最终计划而献祭生命的人。我不能败,因为……我不想让悲剧重演。”
随后,他又转头望向别墅,心中了然:若想救下所有人,自己必须在田勋变成拼图碎片之前行动。
但他仍有一丝疑虑——毁灭了那个东西,田勋是否还会存在?
可转念一想,他眼神一凛——大不了……
随后,他再度陷入沉思。
以目前的时间线来看,栀子和邙才刚刚进入那个世界,也就是说,距离宁秋水进入诡舍,至少还有十个月的时间,而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
也不知道在诡舍中,能否遇见宁长天?因为……他需要借助他的力量,将自己送往天上。
无论如何,若想救下所有人,就绝不能让「灰」降临。
在理清思绪、下定决心后,杨清言终于躺回到床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翌日清晨,杨清言简单与众人打了个招呼后,便步履匆匆地乘坐大巴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并未去找宁秋水,而是径直前往一家算命铺子。
那道士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却刻意打扮得像个神棍一般,下巴上粘着的假胡子,杨清言只瞥了一眼便看出了端倪,但他神色不变,只是看破不说破。
这老神棍的摊子冷清得近乎凄凉,几乎无人问津,或许是因为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墨色眼镜,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杨清言随手交了钱,将自己的生辰八字递了过去。
“乾造丁卯、壬寅、庚申、辛巳……命宫贪狼吞日,紫微垣中天钺星暗昧。当太岁行至寅位,值三合火局之年——穹昊司辰之主,执光阴权柄登绝巅,必与太虚外‘烬余之相’作生死决。此劫……乃证道之仪也!”
话音未落,卦盘上的铜钱竟诡异地竖立而起,如北斗吞月之势,桌上的拂尘“啪”地一声炸裂。
“这命格……贫道算不得了!”
老神棍脸色骤变,踉跄着后退几步,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畏惧看向杨清言。
尽管他尚未解字,但杨清言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杨清言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我,告辞了!”
说罢,他似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要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就在他迈出脚步的瞬间,身后的老神棍却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经过一阵短暂而激烈的利弊权衡之后,最终还是对着那个已经背对着他的杨清言喊道:“你!一定会赢的!”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冷清的街道中却显得异常清晰,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杨清言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并没有停下,他的身影依旧坚定地朝着前方走去,仿佛没有听到老神棍的话一般。
几步过后,杨清言还是转过了半个头,他对着老神棍点了点头。
三日光阴如同指间细沙般悄然流逝,很快便又到了开启血门的日子。
这三天他并未去找宁秋水,而是随意找了家宾馆暂住。
……
“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白潇潇抬眼望向走入诡舍的杨清言,轻声问道。
杨清言淡淡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暂时来看,并不需要。”
“嗯……”白潇潇微微颔首,“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找我们。”
杨清言简短地应了一声:“嗯。”
“要吃饭吗?”
厨房门口,孟军双臂环抱,斜倚着墙壁,神情冷峻如霜。
“不用了,谢谢!”
杨清言再次摇头拒绝。
“话说,田勋那小子跑哪去了?”
他眉头微蹙,目光略带疑惑地扫过两人。
孟军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小子破天荒地赖床了,不过不用管他,你只管去忙你的事吧!”
“嗯。”
闻言,杨清言大步流星地踏上楼梯,转眼来到三楼。
那扇陈旧的木门上,暗红色的血字如活物般缓缓浮现,扭曲而诡谲。
[任务:以七星为引,渡阴阳之隙;借鬼道之怨,镇棺中孽主。]
[提示:
1. 双生符启棺,孤阳必折
2. 罗盘指阴,贪煞反噬
3. 十息成阵,四棺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