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滢是穿书的。
穿过来时,她美滋滋地享受了几年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可逐渐地她发现,这个世界发生的一些事,跟她看过的一本名叫《被五个哥哥团宠后,她当上了皇后》小说里的情节一模一样,她这才反应过来,她穿书了。
不是女主,是恶毒女配。
她还有一个一胎双生的妹妹宋窈,等她满十八岁就会被接回宋家。
一开始,哥哥们是讨厌宋窈的,可是慢慢的,全都会被她对他们的好所感动,全部转而去对她好。
最后她在五个哥哥的支持下,嫁给泓王,一步步当上皇后。
而自己这个恶毒女配,因为嫉妒陷害她,被哥哥们厌弃,最终落得悲惨结局。
这个结局不好,宋滢很不喜欢。
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在五个哥哥的支持下,嫁给泓王,一步步地当上皇后?
而宋窈因为嫉妒陷害她,被哥哥们厌弃,最终落得悲惨结局?
于是她开始装得柔顺乖巧,在每个哥哥面前扮演着他们最喜欢的样子,博得他们的疼爱与欢心。
就算宋窈回来以后,想尽各种办法对父亲跟几个哥哥好,她也能靠着依稀记得的一些剧情,抢走所有的功劳。
就像二哥,不也一直以为,是她找到解药,救了他吗?
一切本来都很顺利的。
她昨日给祐王下药,是一石二鸟。
既能把自己从跟祐王的婚约中摘出来,又能让宋窈嫁给祐王,绝了她嫁给泓王的可能。
可那宋窈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开始疯狂作死。
刚开始她还以为宋窈是在自寻死路,还暗自高兴了一会儿。
可为什么,一夜之间,二哥的态度就变了?
“没关系,一点小失误罢了。”宋滢盯着地上那些砸烂的芙蓉糕,忽地笑了,“宋窈,你斗不过我的。”
原文里,宋方闻为太后头疾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宋窈不忍二哥如此辛苦,便连夜翻阅各类医书典籍,找到了治疗头疾的办法,并写了张纸条,放在二哥的书桌上。
她只需要派人时刻盯着宋窈,便能在二哥发现之前,偷天换日,将功劳占为己有!
……
福安寺,禅院里。
许嬷嬷给殷太后按揉着脑袋,又提起了宋窈,“太后娘娘,她已经在门外等了两个时辰了,您就见她一面吧。”
殷太后闭着眼睛,语气冷硬,“哀家说过,不见宋家女。她要用苦肉计便用,哀家不吃这套。”
许嬷嬷知道太后的心结,有意替宋窈辩解了两句,“老奴知道太后娘娘上次被那宋六小姐欺骗寒了心,但这宋七小姐不一样,她是真的豁出性命,从悬崖下面爬上来的啊。”
越这么说,殷太后反而越不信了,“连禁卫军都做不到,她一个小姑娘家家,能从悬崖下面爬上来?翠屏,那宋家女心机深沉,你可别被她给骗了。”
当初她看到宋滢那般心地善良心怀苍生,又是青竹那孩子的女儿,心里既欣慰又欣赏。
可到头来,那丫头不过是逢场作戏,想踩着自己扬名罢了。
她在后宫几十载,看惯了那些阴私手段,倒没想到,差点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翻船。
每每想起,就一阵心寒。
“太后娘娘,老奴是有些心疼她,但老奴更心疼您呐!”许嬷嬷看着殷太后因为日夜难眠而越发消瘦憔悴的面孔,眼角就止不住地发酸。
她知道太后娘娘不喜宋家女,若不是那宋窈说有法子可以治疗好太后的头疾,她就算是再心疼宋窈,也绝不会让她来惹太后烦心的。
殷太后想起过往几十载,许嬷嬷总是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叹了口气,到底没再驳了她的好意,“让那宋窈来见哀家吧。”
很快,宋窈便进了门来,行礼道:“参见太后娘娘!”
殷太后睁开眼睛看过去,这一眼,倒叫她生出几分意外来。
宋窈手上脸上都是细密的伤口,要知道女儿家的脸蛋儿比什么都重要,若真是苦肉计,这未免牺牲也太大了些。
再看去时,她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审视与探究,“许嬷嬷说,你能治好哀家的头疾?”
“是。”宋窈回答得很笃定。
“可若是哀家没记错的话,你二哥是如今太医院的院使,连他都没法子,你又如何能做到?莫不是,在说谎?”
殷太后虽常年吃斋念佛,但毕竟曾经也是执掌后宫几十年的一国之母,一句话,便威慑逼人。
宋窈垂着眼眸,不卑不亢,“无论臣女说什么,只怕都无法博得太后娘娘的信任。臣女冒昧,请太后娘娘容臣女一试,如若不能治好太后娘娘头疾,臣女愿以死谢罪。”
许嬷嬷道:“你死有什么用?太后若是损伤一根汗毛,你万死都难辞其咎。”
宋窈便举起四指来,对天发誓,“那臣女以宋家所有人的性命作担保,如果治不好太后娘娘头疾,就株连宋府满门!”
她若治好,便能借此机会,脱离宋家。
若治不好,那也能拉宋家满门,给自己陪葬。
怎么都不亏。
殷太后一怔,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她。
本以为她说能治好头疾是想耍什么新花样,却没想到她连一家人的性命都押上了。
宋相如今是国之柱梁,宋家几子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她下如此重誓,看来是当真有把握了。
“你既说能治,那便试试吧。”殷太后道。
昨日太医院一众太医过来守了一夜,她虽有所缓解,但脑袋时不时仍像针扎一样疼痛难忍,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让她一试,也未尝不可。
“臣女定不辱太后娘娘信任!”宋窈行礼一拜。
起身后,她让人备下银针、烈酒、热水、火灯等物件,又写下一副药方,交给医女立刻去熬煮。
很快,东西备齐。
宋窈抽出一根银针,精准地扎进太后娘娘脑袋上的穴位里。
自从二哥差点死过一回后,她明白了医术的重要性。
从那以后,她便对照着药王那老头儿给她的医书,日夜不辍,刻苦钻研。
她拿自己练手,一个穴位扎不准,便扎十遍二十遍,终于达到现在这种程度。
一个时辰后。
宋窈抽出最后一根银针,接过医女熬好的汤药,亲手喂殷太后喝下,“太后娘娘感觉如何?”
“好多了。”殷太后舒展眉心,难得一笑。
自从得了头疾以后,她好长一段时间都是皱着眉头的,脑袋里仿佛始终被压着一块大石头,又沉又痛。
像现在这样轻松的感觉,她竟好久没感受过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许嬷嬷跟医女们听到这话,双手合十,喜极而泣。
宋窈也终于松了口气,浅浅地笑了。
她起身一拜,“臣女斗胆,能否请太后娘娘允我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