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昏暗的卧室里,林默将十张空白符纸整齐铺在桌面。泛黄的纸页透着一股古朴气息,与系统描述的“吸纳灵能基础载体”吻合。他拧开旧墨水瓶,刺鼻的霉味混杂着墨水特有的腥气扑面而来——墨水竟未完全干涸,只是凝结成深褐色的胶状。

“基础驱邪符,核心在于‘镇’字符文的笔势,需以精神力引导灵能注入笔尖……”他回忆着系统导入的知识,捏起钢笔的手指微微发颤。灵视开启后,他能看到自己指尖萦绕着极淡的银白色微光——那是精神力与灵能亲和度结合的产物。

第一笔落下,笔尖在符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线条。墨水晕染开来,形成一团模糊的墨迹,根本不成符文。

【失败。绘制符篆需保持精神力集中,笔势需契合灵能流动轨迹。】系统冰冷提示响起。

林默深吸一口气,擦掉纸上的墨迹。他能感觉到,每次尝试都消耗着细微的精神力,额头渐渐渗出薄汗。第二次绘制时,他刻意放缓速度,在心中勾勒符文结构,试图将那丝微光引导至笔尖。

然而,当笔尖触及符纸中央时,桌面上的怨念日记(系统空间外包裹的旧布)突然剧烈震颤了一下!

“!”林默猛地抬头,灵视扫向包裹日记的布团。只见灰黑色怨念雾气透过布料缝隙渗出,形成扭曲的人脸轮廓,正无声地“注视”着他绘制符篆的手。

【警告:储物间内的怨念日记与宿主精神力产生共鸣,引发怨念波动!当前波动强度可能干扰符篆绘制。】

林默心头一紧,握笔的手险些不稳。他忽然想起日记里的字句:“……它们在看着我……从阴影里……”难道这日记里的怨念,真的具有“注视”的能力?

他不再强行绘制,而是将目光转向布团。灵视下,那些灰黑色雾气正以诡异的节奏起伏,仿佛在模仿呼吸。他尝试用精神力感知,竟隐约“听”到细碎的呜咽声,如同无数冤魂在耳旁低语。

“系统,解析当前怨念波动状态。”

【解析中……怨念因宿主精神力活跃而被激活,正尝试附着于宿主精神层面。波动性质:恐惧暗示、记忆碎片植入……】

“记忆碎片植入?”林默皱眉,随即感到脑海中一阵刺痛。破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年幼的原主蜷缩在角落,望着铁栏外模糊的黑影瑟瑟发抖。

老宅阁楼的天窗裂开缝隙,月光下,一个穿着民国服饰的女人背影缓缓转动,长发遮住脸庞。

原主成年后,在书桌前疯狂书写,纸上重复着“不要相信雾里的东西”……

这些画面比之前的记忆碎片更加清晰,带着强烈的情感冲击。林默猛地捂住头,冷汗浸湿了后背。他终于明白,原主的精神崩溃并非偶然,而是长期被老宅内的灵异现象折磨,甚至可能接触过这本怨念日记!

“原来……原主早就知道这里的危险……”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桌面。指尖触碰到一张符纸边缘时,突然感觉到纸张传来异样的温热。

低头看去,只见刚刚失败的符纸上,那团晕染的墨迹竟自行蠕动起来,缓缓凝聚成三个歪扭的血红色小字:

“它在笑”

林默瞳孔骤缩!这不是他写的!他猛地将符纸甩开,那血字却像活物般在纸上扭曲,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检测到异常灵能介入符篆绘制过程!血字为怨念日记中的负面情绪具象化产物,蕴含“恶意注视”效果。】系统警报声尖锐起来,【建议立即销毁该符纸!】

他毫不犹豫抓起符纸,冲向卧室角落的垃圾桶。但就在手指即将松开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血字下方又渗出一行更小的字迹,如同用指甲刻在纸背:

“11点44分,钟摆下有钥匙”

钥匙?林默动作一滞。座钟?那个停在11点44分的座钟?

这个信息太过突兀,却又精准指向了客厅里的诡异座钟。他心中剧震,难道这血字并非单纯的恶意,而是……某种提示?

“系统,分析血字信息的可信度。”

【信息来源:怨念日记的负面情绪聚合体。该聚合体具备一定“记忆残留”特性,可能混杂着记录者或原主的真实记忆碎片。可信度:50%。】

50%的可信度,意味着有一半可能是陷阱,另一半则可能是关键线索。林默想起日记里反复提到的“11点44分”,以及系统解析座钟时提到的“时间锚”在钟摆内部。如果钟摆下真的有钥匙,那钥匙能打开什么?

他看向垃圾桶里的符纸,血字仍在缓慢蠕动,仿佛在催促他行动。窗外的雾气不知何时变得更浓了,将老宅包裹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天光都透不进来。客厅方向,隐约传来座钟“滴答”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去看看。”林默咬牙做出决定。谨慎是他的天性,但面对可能解开老宅谜团的线索,他无法坐视不理。他将剩余的符纸小心收进系统空间,又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厚实的外套穿上——并非为了保暖,而是寻求一丝心理安慰。

走出卧室时,二楼走廊的灵能雾气似乎更浓了。灵视下,墙壁缝隙里渗出的黑气凝成了模糊的人形轮廓,正沿着墙角缓缓爬行。林默强迫自己不去细看,握紧口袋里唯一的“武器”——一支削尖的铅笔,快步下楼。

客厅里,那座铜绿色座钟静静立在角落。灵视下,它周围的灰黑色雾气比之前更加浓郁,钟摆内部的“时间锚”光点闪烁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11点44分,指针依然静止。

林默屏住呼吸,绕到座钟后方。钟体底部是复杂的雕花底座,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他蹲下身,借着从窗帘缝隙透入的微光仔细查看,手指在底座边缘摸索。

突然,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的凸起。

那是一个隐藏在雕花缝隙里的小孔,孔内似乎卡着什么东西。他用指甲抠了抠,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铜片从底座脱落,露出一个更深的凹槽。

凹槽里,静静躺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小钥匙。

钥匙造型古朴,齿纹奇特,顶端雕刻着一个模糊的藤蔓图案——和储物间木箱、怨念日记封面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检测到诡物钥匙。灵能性质:未知。可能与老宅内某类特定锁具相关。】系统解析道。

林默将钥匙握在手心,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这把钥匙,显然不是普通的家门钥匙。它能打开哪里?储物间那个木箱?还是……更危险的地方?

就在这时,座钟的“滴答”声突然停止了。

整个客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林默猛地抬头,只见座钟的指针在灵视下泛起诡异的红光,11点44分的刻度仿佛活了过来,渗出滴滴答答的“血液”。

紧接着,他听到了脚步声。

那是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从楼梯方向传来,不疾不徐,“嗒……嗒……嗒……”

林默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老宅里只有他一个人!哪来的脚步声?

他猛地转身,灵视全力开启——只见楼梯口的阴影中,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身影正缓缓走下楼梯。她的长发垂落,遮住了整张脸,裙摆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警告!检测到高能灵体接近!危险等级:中!】系统的警报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灵体性质:怨念聚合体,具备实体化能力!】

林默的后背瞬间贴紧了冰冷的墙壁。他能感觉到,随着白衣身影的靠近,空气中的温度急剧下降,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那股浓烈的怨念气息,比储物间的日记还要恐怖数倍!

“它”走到楼梯最后一级,停下了脚步。尽管看不到脸,但林默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正透过发丝缝隙,牢牢锁定着他。

“嗒……”

又是一声响,不是脚步声,而是……水滴声。

林默僵硬地低下头,只见白衣身影的裙摆下方,正不断滴落着暗红色的液体,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血泊。

而在那滩血泊中,倒映出的并非白衣女鬼的身影,而是林默自己的脸——他的脸上,正带着一种诡异的、满足的笑容。

“呵……”

一声极轻的、如同女子轻笑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却又仿佛直接钻进了林默的脑海。

他握着钥匙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手腕上,却瞬间凝结成冰晶。

这个灵体,比他遇到过的所有诡异现象都要危险!而他现在,只有7点精神力,刚刚学会基础符篆,甚至还没成功画出一张!

“系统……快想想办法!”他在心中狂喊。

【正在分析灵体弱点……灵体与老宅地脉灵能存在链接,难以直接消灭……检测到宿主持有“诡物钥匙”,灵体对钥匙存在异常反应!】

林默猛地看向手中的钥匙。果然,在白衣灵体靠近时,钥匙上的藤蔓花纹正发出微弱的红光,似乎在抵抗着那股强大的怨念。

“它”也注意到了钥匙的异常,那冰冷的视线更加锐利,裙摆下的血泊开始疯狂翻涌,发出“咕嘟咕嘟”的气泡声。

“给我……”

一个沙哑、破碎的女声在林默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林默心中一寒,想也不想就将钥匙塞进了系统空间!

几乎在钥匙消失的瞬间,白衣灵体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那声音如同指甲刮擦玻璃,震得林默耳膜生疼,眼前阵阵发黑。

“吼——!”

灵体不再保持人形,周身的白衣猛地膨胀,化作一团巨大的灰黑色雾气,朝着林默席卷而来!雾气中,无数扭曲的人脸和手臂伸出,带着撕裂一切的恨意。

“完了……”林默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举起手臂格挡。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突然传来一阵灼热!

是那张被他丢弃的符纸!不知何时,他竟在慌乱中把它捡了回来!

血字“它在笑”此刻正发出刺目的红光,仿佛被点燃的导火索。符纸上的血字瞬间爆裂开来,化作一道微弱的红光,射向扑面而来的灰黑色雾气!

“噗——”

雾气像是被针刺破的气球,发出一声闷响,猛地向后退缩了数米。那些扭曲的人脸和手臂在红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点点黑气消散。

林默趁机连滚带爬地躲到餐桌后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他从未如此接近死亡。

白衣灵体(或者说雾气团)在原地翻滚了几下,似乎因符纸的反击而受到了创伤,怨念气息略有减弱。但它并未离开,而是在客厅中央盘旋,发出低沉的咆哮,显然不肯放过他。

“系统!那符纸怎么回事?不是失败品吗?”林默喘着粗气问道。

【因怨念日记的负面情绪注入,失败符纸意外形成了“一次性怨念冲击符”,对同来源怨念有特效。但该效果不可复制,且消耗了符纸上残留的所有异常灵能。】

原来是这样!林默后怕不已,幸好刚才鬼使神差地把符纸捡了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现在不是庆幸的时候。白衣灵体虽然暂时被击退,却依然堵在客厅中央,虎视眈眈。他躲在餐桌后,不敢露头。

怎么办?跑回二楼?但灵体能穿墙!和它硬拼?他根本没有任何手段!

就在他绝望之际,手中的系统终端(虚拟面板)突然亮起:

【叮!紧急任务触发:逃离客厅!】

【任务描述:被称为“雾河镇的凝视”的灵体已被惊动,宿主需在灵体完全恢复前逃离客厅,返回二楼安全区域。】

【任务目标:抵达二楼卧室门口。】

【任务奖励:灵能点*30,基础技能“精神冲击(入门)”。】

【失败惩罚:被灵体吞噬(物理及精神层面彻底消失)。】

30点灵能点!还有新技能!林默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他深吸一口气,探出头快速观察。灵体仍在客厅中央盘旋,似乎在寻找他的位置,但动作比之前迟缓了一些。

就是现在!

林默猛地从餐桌后冲出,像离弦之箭般冲向楼梯!

“吼——!”

灵体立刻发现了他,再次化作雾气团追来!冰冷的风擦着他的后背而过,几乎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他拼命向上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楼梯的“吱呀”声此刻变成了催命的鼓点。

二楼就在眼前!卧室门近在咫尺!

眼看就要冲到二楼走廊,林默突然感觉脚踝一紧,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

他猛地摔倒在地,回头看去——只见一只惨白的、指甲漆黑的手从楼梯扶手的阴影里伸出,死死攥住了他的脚踝!那只手的主人,正是那个白衣灵体,此刻她的长发终于散开,露出了一张腐烂不堪、只剩下半张脸的恐怖面容!

“给我……钥匙……”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尽的执念。

林默惊骇欲绝,拼命挣扎,却感觉身体越来越冷,力气正在被迅速抽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脑海中突然闪过怨念日记里的一句话:

“……它们怕光……雾散的时候……”

光!

林默猛地看向卧室窗户!虽然被厚窗帘遮挡,但他记得,窗帘缝隙处有一丝微光!

他用尽最后力气,朝着窗户的方向伸出手,同时在心中狂吼:

“系统!使用灵能点!兑换……任何能发光的东西!”

【检测到宿主紧急需求,灵能点余额5点,可兑换“荧光粉(微量)”,消耗5点。是否兑换?】

“是!”

【荧光粉(微量)兑换成功!已自动使用!】

一道微弱的、如同萤火虫般的绿色荧光瞬间出现在林默指尖。他将指尖对准抓住脚踝的鬼手,用力一弹!

“啊——!”

白衣灵体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仿佛被强酸腐蚀一般,抓住林默脚踝的手猛地松开,缩回了阴影里。那团灰黑色雾气也剧烈翻滚起来,像是遇到了克星。

林默趁机连滚带爬地冲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并用身体死死顶住!

门外,传来灵体愤怒的撞击声和嘶吼声,门板被撞得不停颤抖。但奇怪的是,荧光粉的光芒虽然微弱,却似乎真的对它产生了极大的克制作用,撞击声逐渐减弱,最终消失了。

林默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活下来了。

【叮!紧急任务“逃离客厅”完成!】

【任务奖励发放:灵能点*30,基础技能“精神冲击(入门)”已激活。】

【灵能点当前余额:30。】

【宿主状态更新:】

【精神力:7】

【体力:3(严重透支)】

【灵能亲和度:E+】

【技能:灵视(入门),基础符篆(入门),精神冲击(入门)——可释放微弱精神力冲击,对低阶灵体或精神力较弱目标有效,消耗精神力中等。】

林默瘫坐在地上,看着系统面板上的新技能和灵能点,心中百感交集。刚才的生死一线让他深刻体会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也让他明白,只有不断变强,才能活下去。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那里还残留着一圈青黑色的指印,冰冷刺骨。

白衣灵体“雾河镇的凝视”……怨念日记……诡物钥匙……

这座老宅的秘密,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和复杂。而那把钥匙,显然是解开某个关键谜团的钥匙。

窗外的雾气依旧浓重,座钟的滴答声再次响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林默知道,从他捡起那把钥匙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卷入了一场无法回头的灵界博弈。

他挣扎着站起来,走到书桌前,重新拿起钢笔。

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继续走下去。因为他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个被恐惧吞噬的原主,更是为了揭开雾河镇和这座老宅背后的真相。

下一次,他不会再如此狼狈。

他看着空白符纸,眼神变得坚定。这一次,他一定要成功画出驱邪符。

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系统空间里的怨念日记正散发着幽幽红光,封面上的藤蔓花纹仿佛活了过来,轻轻扭动着,像是在记录着什么新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