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公司食堂人声嘈杂。苏晴端着餐盘刚在林悦对面坐下,林悦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晴晴,快看!我前两天新买的猫爬架到货了,胖虎和花花都喜欢,都快打起来了。”
她兴奋地举着手机,屏幕上两只胖猫正挤在一个崭新的三层猫爬架最高平台上,互相用爪子推搡着。
“其实之前就到过一个了,两只猫也是争的快要打起来了。结果这个一到,之前的就都不要了,又争起新的来了。”林悦也有些无奈,可是两个一起拿回来又不现实,只能怪自家这两只猫咪太喜新厌旧。
苏晴凑过去看了一眼,笑道:“猫爬架真不错,够宽敞。我家糖糖最近也……”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无奈,“别提了,糖糖最近活泼是活泼了,就是有点活泼过头了。”
“嗯,怎么了?”林悦放下手机,夹起一块西兰花,好奇地问,“闯祸了?”
苏晴叹了口气,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米饭:“何止是闯祸,简直是在拆家。”
她放下筷子,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落,“上周回家,发现客厅那个布艺沙发扶手侧面,多了好几道新鲜的抓痕,海绵都要勾出来了。我以为是偶然,结果第二天,又多了几条。昨天更离谱,我新换的那副亚麻窗帘,下摆被它抓得抽丝了,好几条长长的丝线垂下来,看着可狼狈了。”
林悦听着,不但没同情,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恭喜恭喜。糖糖小宝贝终于展现出猫主子的真正实力了,拆家是必修课啊。我家那俩祖宗,沙发早就被抓得面目全非了,窗帘更是懒得管了。”
苏晴瞪了她一眼:“你还笑!我心疼我那沙发和窗帘。尤其是窗帘,才挂上没多久。”
“心疼啥?”林悦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习惯就好。你这都算轻的。胖虎去年把我刚买的真皮钱包当猫爪板啃了,花花更绝,把我新买的羊毛大衣袖子抓成了流苏款,我还没地方说理去呢。”
苏晴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心里的郁闷倒是消散了不少。“那怎么办?总不能由着它拆吧?我明明给它买了两个猫抓板,一个柱状的,一个瓦楞纸板的,就放在客厅显眼的地方。”
“它不用?”林悦挑眉。
“是啊!”苏晴一脸困惑,“我亲眼看着糖糖绕着猫抓板走,然后跑到沙发旁边,伸个懒腰,就开始对着沙发扶手‘嚓嚓嚓’,我都无语了。”
“正常正常,”林悦一副经验老到的样子,“猫抓板的位置、材质、角度可能它不喜欢。或者,它就觉得沙发手感好?”
她顿了顿,给出建议,“首先,沙发是救不了了。赶紧买个厚实的、防抓的沙发罩吧,挑个结实耐脏的布料。窗帘,就当是它给你设计的抽象派流苏款,也挺有艺术感嘛。反正养猫人家里都差不多,而且这才哪到哪。”
想起昨天晚上回到家,苏晴刚放下包,糖糖就像往常一样热情地迎了上来,用小脑袋蹭她的腿,“喵~喵~”叫着撒娇。苏晴弯腰把她抱起来,走到沙发边。
果然,布艺沙发的扶手侧面,又添了两道新鲜的、刺眼的抓痕。苏晴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糖糖走到阳台角落那个柱状猫抓板旁边。
“糖糖,”苏晴指着猫抓板,语气严肃,“看,这是你的猫抓板,专门给你磨爪子的地方。以后要抓,只能抓这里,明白吗?沙发和窗帘都不可以抓!”
糖糖顺着苏晴的手指看了一眼那根缠着麻绳的柱子,又看了看苏晴严肃的脸,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虚?她当然知道沙发和窗帘不能抓。
但是睡觉前伸个懒腰,爪子碰到那柔软又有韧性的布料,那种“嚓嚓嚓”的触感和声音,简直太解压了。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根本控制不住啊。
猫抓板完全没有吸引力,糖糖一开始抓了两下没什么感觉,之后就彻底抛弃了它。这下张晴被抓了个现行。
糖糖装作没听懂,扭过头小爪子扒拉着苏晴的胳膊,挣扎着想从她怀里跳下去开溜。
“想跑?”苏晴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回来,稳稳抱在怀里,“让我看看指甲,今天必须把你这‘作案工具’处理了。”
苏晴抱着糖糖走到沙发坐下,拿出之前在宠物店买的猫咪专用指甲钳。闪着寒光的金属小钳子一出现,糖糖的耳朵立刻警觉地竖了起来,身体也开始不安分地扭动。
“糖糖乖,别动,很快就好,不痛的。”苏晴一边柔声安抚,一边试图抓住糖糖的一只前爪。
糖糖哪里肯配合,四只爪子拼命往回缩,小脑袋也使劲往后仰,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呜呜声,身体像条滑溜溜的鱼,眼看就要从苏晴怀里挣脱出去。
苏晴想起许多视频里都是把猫裹起来的,立刻起身去卧室拿了一条厚实的、柔软的大毛巾。
她坐回沙发,把还在挣扎的糖糖放在腿上,然后用毛巾迅速而轻柔地将除了脑袋和需要修剪的前爪之外的身体,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像包一个婴儿襁褓,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和两只不安分的前爪。
“喵!嗷呜!”糖糖被裹得动弹不得,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顿时慌了神,叫声也带上了惊慌和抗议。使劲扭动着被束缚的身体,但毛巾裹得很紧,糖糖的挣扎显得徒劳又滑稽。
啊啊啊!放开我,这什么操作。裹得像蚕宝宝一样,动不了了好难受。不就是剪个指甲吗?我又不会跑,至于裹成这样吗。
苏晴顾不上糖糖的抗议,趁她被裹住暂时无法剧烈挣扎,眼疾手快地抓住其中的一只前爪。
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一个粉嫩的小肉垫,稍微一用力,那枚藏在肉垫里,弯弯的透明中带着点白色的锋利指甲就露了出来。
“乖,很快,一下就好。”苏晴屏住呼吸,看准指甲尖端透明无血线的部分,用指甲钳“咔嚓”一声,干脆利落地剪掉了最尖的那一小段。
糖糖身体猛地一僵,叫声停顿了一下。咦?好像真不怎么疼。看来苏晴技术挺好,糖糖也就不在意了。
苏晴动作麻利,趁着糖糖愣神的功夫,迅速把这只爪子上剩下的几个指甲尖都剪掉了。然后换另一只前爪。
“喵~”糖糖又叫了一声,这次声音小了很多,只是无意识的叫声。被裹在温暖的毛巾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两只被苏晴握着的爪子。
身体被束缚的感觉确实很难受,但苏晴的动作很轻很快,剪指甲本身也确实没什么痛感。糖糖歪着小脑袋,看着苏晴专注地对付她的爪子。
剪完两只前爪,苏晴松了口气。她松开糖糖被裹住的身体,准备去拿后爪。糖糖一获得自由便以为好了,当即想跳下去。
“回来,还有后爪呢。”苏晴眼明手快,一把将糖糖拖了回来,再次裹上毛巾,这次重点包裹住她的上半身和两条后腿,只露出需要修剪的两只后爪。
“喵—喵—”糖糖再次发出不满的呜咽,你也没和我说还没剪好,还不是怪你。
苏晴抓住一只后爪,如法炮制,捏肉垫,露指甲,咔嚓剪掉尖尖。糖糖只是象征性地蹬了蹬腿。
中途糖糖没有挣扎,“糖糖好乖,糖糖是世界上最乖的小猫。”苏晴边剪边夸,声音里是十足的温柔,“是谁家小猫连剪指甲都这么乖,原来是我家糖糖啊。”
苏晴剪完最后一只后爪,才忽然感觉腿上的小家伙安静得过分了。低头一看,糖糖的小脑袋歪在毛巾的包裹里,眼睛眯着,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呼吸均匀绵长,竟然睡着了。
苏晴哭笑不得。刚才还挣扎抗议呢,裹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剪指甲又没什么感觉,加上今天玩闹可能累了,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看着怀里这个睡得毫无防备,被裹得像个毛线团子似的小家伙,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轻轻解开毛巾,把睡得香甜的糖糖抱到自己的小窝里,盖上小毯子。
“累坏了吧?糖糖。”苏晴轻声说,手指轻轻拂过糖糖光滑圆润的指甲尖,“今天怎么这么乖,看来我技术还可以,剪指甲还是挺舒服的吗。”
餐桌上苏晴被林悦的“艺术感”论调逗笑了,无奈地摇摇头:“也只能这样了。昨晚我连夜上网下单了沙发罩,还是防抓的,不知道管不管用。”
“防抓沙发罩?”林悦想了想,“效果因人而异,哦不因猫而异。有些猫力气小抓不破,有些根本不管用,你可以试试。”
“对了,你给糖糖剪指甲了吗。指甲不剪再怎么保护都没用”林悦突然追问道。
“当然剪了,一发现糖糖拆家,立刻就剪了。”
“怎么样,战况如何?”林悦迫不及待地问,“你家糖糖反抗激烈吗?”
“跟你说糖糖可乖了,剪到最后还睡着了,一点都不挣扎。”张晴笑的可开心了,一副自豪的样子。
“睡着了?”林悦也乐了,“那说明你手法好啊,糖糖觉得舒服有安全感。糖糖真乖,我家胖虎,每次剪指甲都跟杀猪似的,得两个人按着才行。”
“那是,糖糖一直都可乖了,最喜欢蹭我撒娇了。”苏晴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羡慕了,剪指甲能睡着的猫,绝对是好脾气,竟然还粘人喜欢撒娇。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拆家这事儿,剪指甲只是治标。你得引导糖糖去抓猫抓板。”
苏晴虚心求教:“怎么引导?”
“简单。”林悦经验丰富,“首先,猫抓板的位置要放在它经常活动或者喜欢待的地方,比如窗台边,沙发旁边。别放太偏僻的角落。其次,可以在猫抓板上撒点猫薄荷,吸引它过去。最重要的,”她强调,“当你看到它有抓沙发的意图,比如在沙发边伸懒腰、爪子要伸出来的时候,立刻把它抱到猫抓板旁边,把它的爪子轻轻按在猫抓板上,让它抓几下。同时大声表扬它,‘糖糖真棒!抓这里!’多来几次,它就明白了。”
苏晴听得连连点头:“好办法!我回去就试试!”
“还有啊,”林悦继续分享,“猫拆家的形式可多了去了。除了抓沙发窗帘,还有啃电线。这个特别危险!我家花花小时候就啃坏过我三个手机充电线,后来我买了那种电线保护套,把暴露的电线都缠起来了。还有推东西下桌子,杯子、遥控器、小摆件,只要在桌子边缘的,都有可能被它一爪子拍下去,听个响儿。所以桌面边缘最好清空,或者放点摔不坏的。”
苏晴听得目瞪口呆:“这么多讲究?养个猫感觉跟防贼似的。”
“可不是嘛!”林悦深有感触,“等你养久了,就成半个‘防猫破坏专家’了。什么家具要选耐抓的,什么植物不能养,比如百合对猫剧毒,什么小东西要收好,经验都是血泪教训堆出来的。”
苏晴看着林悦如数家珍的样子,由衷地佩服:“悦悦,你懂得真多,太厉害了。”
林悦摆摆手,笑道:“佩服啥呀,都是被逼的。时间长了,你也会成为这样的‘专家’的。每个合格的铲屎官,背后都有一部心酸的家居血泪史,加油吧,苏专家!”
苏晴被林悦的称呼逗笑了。
“不过,你家糖糖这么乖,以后应该会好点。我家两只小猫可爱是可爱但爪痒这一点是改都改不掉了。”林悦感慨道。
苏晴点了点头心中默默认同,糖糖确实很听话,而且养猫这路上,麻烦和乐趣本就是相伴而行的。看着糖糖一天天健康活泼地长大,心里更多的是开心。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有了林悦这位经验丰富的养猫老手。未来的养猫之路,似乎也没那么艰难了。
她端起餐盘,和林悦相视一笑,对即将到来的“专家”之路,竟然隐隐有了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