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奕察觉到我的不对,放软声音,“可是身子还没好?”
我迟疑点头。
他目露关切,“我进宫请御医来看看,今日面色怎么如此惨白。”
我连忙摇头拒绝,“不用了。”
他有些迟疑,但见我兴致不高,也只好作罢。
“那你今日便早些休息吧。”
夕阳余晖顺着敞开的门宣泄而入,沾染了那一身墨色衣衫。
看着地上的影子转身,我抬眸,“谢知奕。”
逆光之中,人影顿住,侧过身来看我。
“怎么了卿卿?”
我喉咙紧了紧,终于发出声音,“我明日生辰,你会来吧?”
谢知奕矢笑,“为什么这么问?”
“你哪年生辰我不在。”
我出声,“是啊,我明天等你。”
“好,黏人精。”
清朗的声音逐渐飘远,夕阳留下的余晖也渐渐淡去。
因着婚期,我的生辰并未大办。
和舅父舅母吃过一顿饭后,便早早的回了房。
我从未有哪一刻如此刻一般煎熬。
我知道和方柚宁打这个赌并无意义。
可我此刻与话本中那些痴人无异,只盼望着,他能归家。
好像这样,之前的种种不公便能抹平,那些关心和触动才不至于叫人后悔,我过往十几年的惨白人生才不至于成了一场笑话。
可直到明月高悬,我都没有等来谢知奕。
等来的只有方柚宁让人送来的一方锦帕,和一句,“他不会来了。”
那锦帕我很熟悉,上面歪歪扭扭的针线,记录着我初学女红的笨拙。
只是无论昔日主人如何爱护,如今也只能跌落在火盆中,化为灰烬。庭院中竹影横行。
我摇晃着酒壶,直到它再也倒不出来一滴酒,只能趴在桌子上痴笑。
幼年,只因我的一句,从此再也没有父母为我过生辰了。
谢知奕便向我许诺,无论万水千山,只要是我的生辰,都会和我一起过,此后无论是千里之外的扬州,还是万里之外的准南,他都赴约了
唯独现在同在京城,他失约了。
“谢知奕,为何偏偏是你,我最信任的你,骗了我,负了我?”我喃喃。
仅此一夜,心判若两人。
第二日宿醉醒来,我便看到院中堆砌的琳琅珍宝。
一旁的丫鬟解释道,“谢大人说昨夜因公事繁忙,小姐生辰未能赶到,所以今日特上门来道歉,只是小姐迟迟未醒。”
我扫过那些物品,轻轻抬手,“都放到库房吧。”
我去见了舅父舅母。
说明原因后,他们泪水纵横。
“卿卿,京中人心复杂,我们一起回澹州老家吧,你也能寻到一门好亲事。”
我摇头拒绝了,“舅父舅母,我想去爹娘当初定情的地方看看。”
离婚期还有几日,舅父借口不便见面,拒绝了谢知奕再来府上。
丫环说,谢知奕托人带话给我,生辰之事他很抱歉,等我进了谢家,他再一一补偿。
我没有回信。
这些天来,我找出了谢知奕送我的物品,大大小小的,堆满了库房,想着日后托人连同还给谢家。
谢家照拂我十几年,我也不愿做的太难看,我也留下书信,到时候托人转交给谢父谢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