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绑匪直播间里,我被钢筋贯穿身体,却死死护着儿子。
而我的首富老公正忙着给白月光的孩子切生日蛋糕。
他拉黑我的求救电话。
在镜头前官宣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儿子。
死后十二年,当我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系统突然激活:
“完成任务即可复活。”
而此刻,我的 “好老公” 正对着我的墓碑痛哭。
却不知他保护了十二年的白月光,正是买凶虐杀我们母子的真凶。
1
第八十八次拨打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听筒里依旧是单调的忙音。
儿子明烁蜷缩在角落,六岁的小身子抖得像筛糠,脸上还沾着绑匪甩他时留下的泥印。
“顾沉舟你他妈到底在干嘛!”
绑匪甲一脚踹在铁椅腿上,吓得儿子一阵哭泣。
“不是说你老公是海市首富吗?电话打不通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剁了这小崽子?”
我喉咙发紧,手指颤抖的看着他在直播间官宣自己唯一的儿子。
我摘下了手中的结婚戒指,扔给了绑匪。
7年前,他也是这么深情的官宣我们婚讯,亲手为我戴上婚戒。
可现在,那个说要护我和孩子一世的男人,
正在热搜上抱着许曼柔的儿子官宣复婚。
“再打!在打不通,我把你们扔海里喂鱼!”
绑匪乙拎着钢筋逼近,尖端在地面拖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要是还没人接,我先打断这小杂种一条腿。”
第八十九次拨号,嘟嘟声响了三声后突然接通。
我攥紧手机的指节发白,喉间涌着哭腔:
“老公,我和明烁被绑架了,在西郊旧仓库......”
“够了苏晚晴!”
顾沉舟的声音带着不耐,背景里隐约有孩童的笑声,
“你又在演什么戏?上个月装自杀,上上个月闹失踪,现在拿儿子当筹码?你要不要脸?”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
绑匪甲乙交换了个凶狠的眼神,钢筋在明烁头顶半尺处晃悠。
我拼命吸气,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
“真的不是演戏,求你看一眼热搜,绑匪在直播......”
“演够了就滚回家,别耽误我给辰轩过生日。”
他的声音冷下来,
“要是明烁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电话挂断前,我听见一个甜腻的女声:
“沉舟,谁的电话呀?辰轩切蛋糕了哦。”
是许曼柔,他的白月光,刚在热搜上晒出他抱着她儿子的全家福。
手机突然震动,许曼柔的消息弹出来:
“晚晴姐,下月初五的婚礼记得带明烁来当花童呀~”
附了张视频截图,顾沉舟穿着定制西装,嘴角挂着我熟悉的温柔笑,怀里抱着他“唯一”的儿子。
2
绑匪把手机架在三脚架上,镜头对准缩在墙角的明烁。
直播间的弹幕像雪花似的刷过去。
我听见有人喊 “报警”,有人问 “孩子爸爸在哪”。
可更多的是质疑 。
顾沉舟刚官宣的儿子叫辰轩。
谁信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孩是首富之子?
“顾沉舟你个王八蛋!”
绑匪甲举着钢筋踢向明烁,小孩尖叫着往我这边躲,被绑匪乙拽住后领提起来,
“老子给你十分钟,要么连线要么断手,选!”
我盯着屏幕上正在给辰轩切生日蛋糕的顾沉舟的手。
现在正温柔地擦掉辰轩嘴角的奶油,和当年他给明烁擦口水的模样何其相似。
“连线!求你连线!”
我对着手机大喊,拳头重重的砸在椅子上。
“顾沉舟你看看直播,看看明烁!他是你亲儿子啊!”
屏幕里的男人顿了顿,掏出手机看了眼,唇角却勾起冷笑。
他把辰轩举过头顶,对着镜头说:
“今天是我和曼柔重新开始的日子,谢谢大家祝福。”
弹幕突然炸开,有人说看见他拉黑了直播账号。
绑匪甲骂了句脏话,钢筋重重砸在明烁肩上。
小孩闷哼一声栽倒在地,我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
“别打他!打我!我是他妈妈,冲我来!”
“妈妈......”
明烁的小手掌在地上摸索,朝我爬了两步。
“明烁不疼......”
绑匪乙突然把镜头怼到我脸上。
此刻,我的头发黏着血痂贴在额角,下巴还沾着刚才被踹时咬破的血沫。
直播间有人认出我:
这不是顾太太吗?之前在慈善晚会见过!
“顾沉舟!”
我盯着镜头,指甲几乎要戳穿手机,
“你要是今天不管我们,我做鬼都缠着你!
你忘了明烁第一次叫爸爸时你哭成什么样?
你忘了他生病时你三天三夜守在床头?”
屏幕里的男人终于抬头,眼里却只有厌烦。
“苏晚晴,你演的还真像啊,哪里请的演员?”
“看那伤口,还有血迹,和真的似的!”
他对着镜头比了个下作的手势,转身抱住许曼柔。
嘴唇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大概是 “别理疯子”。
绑匪甲的钢筋举过头顶,寒光映着明烁惊恐的眼睛。
多么讽刺,就在今早出门前,明烁还趴在我耳边说:
“妈妈,等爸爸回家,我们一起去动物园好不好?”
他那么爱的爸爸,此刻却像个禽兽。
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老婆被虐杀。
“明烁别怕!”
我猛地挣开绳子,扑过去用身体挡住钢筋。
剧痛从腹部炸开,像是被人生生剖开,温热的血涌出来。
滴在明烁瞪大的眼睛里。
我想抬手擦他脸上的泪,手指却软绵绵垂下来。
直播间的弹幕在眼前模糊成一片,最后听见绑匪乙骂骂咧咧:
“妈的,这么快就死了,没事,小的还能卖钱!”
明烁的哭声越来越远,我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灯光。
结婚那天的誓言还回荡在耳边。
那天顾沉舟抚摸着我的肚子说 “你和孩子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多讽刺,他所谓的最重要人此刻就满身是血的躺在他的手机屏幕里。
他却抱着旧爱在豪华别墅里唱着生日快乐。
3
我死了,血泡在水泥地上,把明烁的裤脚染成暗紫色。
绑匪乙拎着带血的钢筋踢我肩膀,好像踢一块破布:
“妈的,死得这么快,老子还没拿到钱呢!”
明烁蜷缩在墙角,左手被反拧在背后,指节因为过度用力泛白。
他盯着我睁着的眼睛,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大概是想起我临死前说 “别害怕”,所以拼命把哭声咽回去。
直播间突然弹出连线申请,绑匪甲接通后,屏幕里跳出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我是顾总秘书,你们绑错人了。顾总只有影后许小姐的儿子周辰轩,从未承认过其他孩子。”
弹幕瞬间炸了:
早就说碰瓷吧!顾总怎么可能有野种。
可怜小孩,妈妈死了还要被泼脏水。
明烁歪了歪头,他听不懂 “野种” 是什么意思。
但听见 “顾总”“爸爸”,时,却开始浑身颤抖。
绑匪甲把刀架在明烁脖子上,刀刃压出一道红痕:
“让顾沉舟亲自接电话,不然我砍了这孩子!”
秘书吞了吞口水,镜头转向宴会现场。
顾沉舟正弯腰给辰轩系鞋带,西装裤脚沾着奶油渍。
电话接通时,背景音里传来辰轩的笑:
“爸爸,纸飞机飞起来啦!”
顾沉舟的声音带着宠溺:
“宝贝真棒,晚上带你去吃冰淇淋。”
绑匪甲吼道:
“顾沉舟!你儿子在我手里 ——”
“够了。”
顾沉舟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苏晚晴找的什么烂借口?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儿子,只有辰轩。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演的戏,演技真是烂透了!”
嘟嘟声响起,连线断开。
明烁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他盯着屏幕里那个穿西装的男人。
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喊了句 “爸爸”。
可男人转身抱起辰轩,笑脸对着镜头,像从没听过他的声音。
绑匪乙啐了口痰:
“妈的,白忙活!砍只手扔他别墅门口,让姓顾的看看他不要的杂种什么样!”
刀刃落下时,明烁没喊。
他把脸埋进我染血的衣服里,一个六岁的孩子硬是忍住了剧痛,没发出一点声音。
再醒来时,他躺在别墅门口的石阶下。
左手空荡荡的袖管渗着血。
院子里传来辰轩的笑声,顾沉舟和许曼柔正在搭积木。
“爸爸......”
明烁张开嘴,声音像破了洞的气球。
顾沉舟听见动静转身,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却在许曼柔开口时瞬间冷下来:
“沉舟,是明烁吗?晚晴姐说被绑架,该不会是故意让孩子博同情吧?”
她蹲下来,指尖捏住我的下巴,指甲掐进伤口:
“小可怜,是不是妈妈教你装受伤呀?辰轩哥哥的生日宴都被你搅乱了。”
明烁想摇头,想告诉她妈妈死了,可喉咙像塞了团火,只能发出 “嗬嗬” 的声响。
顾沉舟走过来,皮鞋尖停在明烁面前。
他皱着眉,像看什么脏东西:
“装够了吗?你妈没教过你男儿有泪不轻弹?”
“爸爸......”
明烁伸出右手,拽住他的裤脚,掌心的血蹭脏了高级定制的西裤,
“妈妈...... 妈妈死了,要收尸......”
他身子猛地僵住,瞳孔骤缩。
许曼柔在旁边惊呼:
“沉舟,晚晴姐她...... 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这时,顾沉舟的手机突然响起,探长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
“顾先生,您妻子和儿子被直播虐童,母亲当场死亡,请立刻来警局配合调查。”
手机 “啪嗒” 摔在地上,顾沉舟盯着明烁空荡荡的左袖,喉结滚动。
第二章
4
顾沉舟视角:
我抱着明烁冲进急诊室时,他的左袖管还在滴血,染红了我的西装前襟。
护士推着担架床跑过来,我才发现孩子的右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膝盖处的布料被血浸透,黏在伤口上。
“顾先生,病人需要立刻手术!”
护士的声音带着不耐,我这才松开紧攥着明烁衣角的手。
许曼柔追在身后,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响声:
“沉舟,晚晴姐说不定是故意让孩子......”
“闭嘴!”
我转身时撞翻了墙边的导诊牌,金属支架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你眼睛瞎了?没看见孩子断了一只手?”
她往后退了半步,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这是我第一次对她发火,在过去三年里,她永远是我心尖上易碎的月光。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时,我才发现自己浑身发抖。
诊断书捏在手里,纸角被冷汗洇湿:左手手臂截断、左侧肋骨骨折、全身十六处开放性伤口......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太阳穴上。
护士说 “孩子能撑到医院已是奇迹”。
可我不敢想,在西郊仓库的二十三个小时里。
明烁是怎么挨着钢筋的殴打,看着妈妈死在面前。
6年的记忆不断在我脑海中跳转,定格在明烁举着荧光棒在雪地里跑。
他拿着风车喊着 “爸爸追我”的画面在脑海中萦绕不去。
我和晚晴挽着手,看他跌进雪堆里还咧嘴笑。
那时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相拥。
我说 “要给你们母子一辈子的幸福”,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我看着手机上那88个未接来电,心如刀绞。
我无法想象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晚晴到底经历怎么样的绝望。
88的未接来电像88把刀戳进我的内心。
以后,我再也接不到她的电话,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秘书发来消息:
“警方在西郊仓库发现顾太太遗体,初步判定为失血过多身亡。”
停尸间的温度冷的我直打哆嗦。
我跟着警察走进停尸房时,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白色床单下露出半截手腕,熟悉的翡翠镯子卡在淤青的皮肤上。
那是明烁百日时,我亲手给晚晴戴上的。
“晚晴......”
我伸手去碰她的脸,指尖触到的却是冰冷的皮肤。
她的眼睛半睁着,睫毛上还沾着血痂,唇角凝固着干涸的血迹,我能想象到她临终前所有的不甘。
我想起最后一次通话,她哭着求我相信,而我只当是又一场闹剧。
“顾先生,请节哀。”
警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突然发疯似的扯开床单。
看见她腹部的伤口狰狞外翻,像是被钢筋贯穿后又生生拔出。
“是我害死了你们......”
我跪在地上,抓住晚晴的手疯狂抽打自己的嘴巴,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许曼柔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
她说 “晚晴姐总爱用孩子博同情”。
说 “辰轩才是需要父亲的孩子”。
而我竟信了,信了这个在我面前永远柔弱的女人,却不信陪我走过十年的结发妻子。
手机再次震动,是医院来电:
“顾明烁小朋友手术结束,转入 ICU 观察。”
我抹了把脸,起身时撞翻了停尸房的金属架。
哐当声响里,晚晴的手腕从床沿滑下,翡翠镯子 “啪” 地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就像我们的婚姻,早在我选择相信白月光的那一刻,就已经支离破碎。
“晚晴,等我。”
我捡起镯子碎片,锋利的边缘划破手指,血珠滴在她苍白的手背上,“我会让伤害你们的人,付出代价。”
5
法庭穹顶的水晶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告席上坐着的人正是许曼柔。
我查清了一切,那些绑匪,凡是伤害过晚晴和明烁畜生,我都用自己的方式处理掉了。
现在还剩下一个人,那就是面前的许曼柔。
这个蛇蝎一样的女人雇凶密谋了这一切,就仅仅只为了争宠,让她的孩子理所当然的成为我的继承人。
我想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她,又觉得实在是太便宜了她。
对她最大额惩罚应该是在监狱中为自己的罪恶忏悔一生。
法槌落下时,她正对我露出个柔弱的笑容。
和三年前在我办公室哭诉说 “被苏晚晴打” 时,一模一样。
“请原告出示证据。”
法官的声音冷冰冰的。
我推过证物箱,监控录像、银行流水、带血的录音笔依次摆上桌面。
许曼柔的律师刚要反驳,大屏幕突然亮起,播放出她与绑匪交易的监控画面。
“反对!这是非法窃听 ——”
许曼柔的律师站起来,被法官一记法槌打断。
我看着她因为害怕颤抖着攥紧座椅扶手。
我冷笑一声突然开口:
“需要我复述录音内容吗?还是你自己说?”
她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被怨毒取代:
“顾沉舟,你以为摆出这些就能定我罪?
当年你怎么对我的?我离婚后无依无靠,你给过我什么?”
“我恨,我恨为什么她就能心安理得的拥有你的爱。”
“而我却只能藏在阴暗处靠着你施舍一般的爱生活。”
“明明都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们一家三口能每天在一起。”
“而我的孩子却不能光明正大的拥有父亲的爱。”
我的手攥的咯吱作响。
“这一切嫉妒都不应该成为你买凶杀人的借口!”
“为了你自己,毁了明烁的人生,让晚晴失去生命,”
“许曼柔,你该死!”
她突然笑起来,笑得肩膀发颤。
我的律师出声阻拦,我却摆了摆手。
许曼柔的疯狂让我想起晚晴临死前的眼神,那么无助,那么绝望,而我当时却在给凶手的孩子切蛋糕。
“继续说。”
我靠在椅背上,声音平静得可怕,
“说说你是怎么伪造流产证明,怎么在自己脸上划伤口,怎么让绑匪打断明烁的手。”
她的笑僵在脸上,突然尖叫着站起来:
“是!都是我做的!苏晚晴凭什么嫁给你?她不过是个普通设计师,而我才是和你青梅竹马的人!”
她转向法官,妆容因汗水花掉,
“法官大人,我和孩子也是可怜人。要不是顾沉舟脚踏两只船,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法庭一片哗然。
我看着她掏出手机,划开相册甩在桌上:
“看啊!这是他给苏晚晴和野种买的学区房,这是他偷偷存的明烁的脐带血!他根本忘不了她们母子 ——”
“够了!”
我拍案而起,袖口带翻了水杯。
“你谋杀我的妻子,虐待我的儿子,现在还要倒打一耙?”
我指向大屏幕,直播录像里晚晴被钢筋贯穿的画面正在循环播放。
“看看你造的孽!她死的时候,还在求你放过孩子!”
许曼柔突然冲向我,律师手中的钢笔在她掌心闪着光。
我听见法警的惊呼,却没来得及躲开 —— 笔尖狠狠戳进我的右眼,剧痛像炸开的烟花,血珠滴在证词上,晕开大片猩红。
“顾沉舟你活该!”
她被法警按在地上,还在疯狂大笑。
“你让我失去辰轩的抚养权,让我蹲监狱,不如大家一起下地狱!”
急救人员冲进来时,我摸着脸上的血,反而笑了。
右眼渐渐模糊,但左眼看得分明。
许曼柔被拖出法庭时,指甲还在抓挠地面,像条被掀翻的毒蛇。
“被告许曼柔,因涉嫌故意杀人、绑架、故意伤害罪,判处无期徒刑。”
法官的声音传来时,我正被担架抬出法庭。
我右眼缠着纱布,却挡不住心里的畅快 —— 她终于得到了报应,只是晚晴和明烁受过的伤,永远无法愈合。
“顾先生,您的右眼......”
护士欲言又止。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在意,与心里的痛相比,我受的这点伤害又算得了什么。
想起明烁在 ICU 里插着管子的样子,我就一阵心痛。
没关系,瞎了一只眼,反而看得更清楚 —— 有些人,披着人的皮,心里却住着吃人的恶鬼。
法庭外的阳光刺眼,我掏出手机,信息里还存着晚晴最后一条未读消息:
沉舟,明烁说今天学会写 “爸爸” 了。
指尖划过屏幕,血渍印在她的笑脸照片上。
许曼柔毁了我的右眼,却让我终于看清,谁才是真正该被捧在掌心的人。
“去医院。”
我对司机说,“看看明烁。”
这场血色审判,终于让迟到的正义落了锤,代价是我那躺在医院的儿子和已经失去的妻子。
6
右眼失明后的一个月后天,我在董事会决议上签了字。
顾氏集团的股票从巅峰跌去七成,那些曾经喊我 “顾总” 的股东们,此刻看我的眼神像看个失败者。
但我不在乎 —— 当明烁在 ICU 第一次睁开眼睛,用仅剩的右手抓住我的指尖时,我就知道,什么首富头衔,都不如儿子一声 “爸爸” 来得重要。
“顾先生,辰轩出国留学的航班快到时间了。”
保姆站在书房门口,怀里抱着收拾好的书包。
辰轩跑进来时,书包上的小熊挂件晃得厉害:
“爸爸,我要去新学校了!”
他仰头望着我,眼睛像极了许曼柔 —— 曾经我觉得这双眼睛像星星,现在只觉得刺眼。
“路上小心。”
我摸了摸他的头,怕他无法面对父亲把他母亲送进监狱的事实。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从始至终都是我。
是我害了晚晴,是我亲手毁了两个孩子。
那个总爱躲在我怀里的小身影,此刻正在康复中心,练习用假肢抓握汤匙。
十二年后的伦敦,细雨绵绵。
我站在圣玛丽医院的走廊,看着玻璃门内的明烁。
他穿着白大褂,正在给一个戴假肢的小女孩调整关节,唇角挂着温和的笑。
他的侧脸让我竟然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年晚晴的侧颜。
“顾先生,明烁的论文被《自然・医学》杂志收录了。”
主治医生递来热咖啡,蒸汽模糊了他的镜片,“他研发的神经接驳假肢,能让残肢患者恢复触觉,这在业内是突破性进展。”
我盯着玻璃上的倒影,自己鬓角已有些许白发,右眼的疤痕藏在镜片后。
明烁抬头时,我看见他左腕内侧的纹身 —— 是晚晴的生日日期,用细针纹成了薰衣草的图案,那是晚晴最爱的花。
“爸,你来啦。”
他摘下手套走出来,开心的向我走来。
今天带学生去墓园,他们想看看‘那位用生命保护孩子的母亲’。”
墓园的石碑前,学生们放了束白玫瑰。
明烁蹲下来擦拭照片上的雨水,晚晴的笑容透过玻璃纸,像在看我们。
我想起每年忌日,他都会对着墓碑说:
“妈,顾氏集团给残障儿童基金会捐了一个亿”他用这种方式,把对母亲的思念,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温暖。
暮色渐浓时,明烁突然指着远处:“爸,你看,今天的晚霞多好。”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晚霞,我牵着妈妈和你的手。”
伦敦的晚霞,在云层后若隐若现,太阳的余晖映在明烁的脸上,时光仿佛回到了当年。
“妈妈要是看见,一定很高兴。”
明烁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笑意。
“她总说,夕阳无限好......”
我望着他的侧脸,突然发现,那个当年倒在血泊之中,在别墅门口爬着喊 “爸爸” 的小小孩。
早已长成能为无数残障儿童点亮前路的大人。
而我,在这十二年里,终于学会了用左眼看世界 —— 虽然模糊了半片视野,却让心里的愧疚与思念,变得格外清晰。
离开墓园时,明烁把翡翠镯戴在墓碑前的花瓶上,像给晚晴戴上当年未完成的礼物。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惊飞了几只栖息的麻雀,却惊不醒沉睡的人。
但没关系,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让晚晴的爱,在这世界上,继续活着。
7
明烁视角:
墓碑上的照片被雨水洗得发亮,妈妈的眼睛弯成月牙,像在看我。
我蹲下身,用袖口擦去碑角的青苔。
“十二年了,妈妈,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
“宿主您好,检测到您强烈思念情绪波动,系统已绑定。”
机械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我猛地抬头,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墓碑前的白菊在风中摇晃。
“完成三次世界任务,即可让您母亲复活。是否接受?”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复活...... 妈妈?那个在我眼前被钢筋贯穿的身影。
那个临终前还笑着说 “明烁不疼” 的声音,真的能回来?
我喉咙发紧,身体因激动剧烈颤抖:
“我接受!什么任务?”
视网膜上突然铺开半透明界面,第一行字像烧红的烙铁:
任务一:回到绑架案发生前三个月,阻止许曼柔与绑匪接触。倒计时:72 小时。
“宿主需使用时光回溯功能,保留当前记忆。”
我盯着墓碑上的日期。
绑架案发生在 2025 年 4 月,现在是 2037 年 4 月,正好十二年整。
指尖抚过 “苏晚晴之墓” 的刻字,突然想起她临终前落在我手背上的血,温热的,那温度我到现在都记得。。
“我愿意!”
我对着空气大喊,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只要能让妈妈活过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界面闪过蓝光,我随着一道蓝光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个春天。
眼前景象渐渐清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厨房准备晚餐。
我热泪盈眶,不顾一切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妈,我好想你!”
“你是?”
妈妈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我却能感受到她并未抗拒,仿佛是面对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人。
我擦了了一下眼泪,破涕而笑。
“妈妈。我是明烁,你可能不相信。”
“这次换我来守护你!”
9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海市别墅里,顾沉舟正对着电脑发呆。
屏幕上是明烁最新的论文,这个孩子,正用他自己的坚强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就在这时,恍惚间,顾沉舟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
“沉舟,十二年了,好就不见。”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猛地抬头。
只见书房角落站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苏晚晴最爱穿的米色风衣,发丝被风扬起,却看不清面容。
“晚晴?”
他踉跄着站起来,撞翻了脚边的纸箱,里面掉出十二年来他收集的苏晚晴遗物。
他冲过去,试图抱紧那道身影,却扑了个空。
幻象消失前,他听见一句轻笑:
“顾沉舟,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准备好还债了吗?”
剧烈的头痛让他跌回椅子,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
【顾先生,您的妻子,即将回来复仇了。】
发件人显示为 “未知”,附带一张动图。
墓碑前的白菊无风自动,花瓣纷纷扬扬落在 “苏晚晴” 三个字上,像谁在温柔地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