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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听到这个回答时，霍禹霖的脑子只剩下一片空白。
死了？
谁死了？
林素雪死了吗？
这怎么可能呢？
她当初不是拿着二十亿现金出国去过逍遥日子了吗？
又怎么可能会被人折磨虐待成那副样子？
身后的喇叭声疯狂的响着。
可霍禹霖却充耳不闻。
直到交警过来拍打车窗，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像一只行尸走肉一般发动汽车，按照导航规划好的路线麻木的行驶着。
来到林家，胡玉玲见他脸色难看，连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禹霖，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让家庭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霍禹霖木讷的抬起头，嘴里嘟囔着：
“死了，她死了。”
胡玉玲吓了一大跳：
“你说什么？死了？谁死了？”
林振德这时也走了过来，皱眉道：
“禹霖，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不等霍禹霖说话，许特助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霍禹霖手滑按了外音键。
“霍总，我又将DNA样本送去了三个不同的地方加急鉴定，鉴定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个人就是林素雪小姐无疑了。”
“同时，她的确是林总的亲生女儿，夫人三年前拿出来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是假的。”
“还有就是......林素雪小姐昨夜是自杀的，是她自己咬掉了呼吸机的管子，还吞了一根针头。”
“她......应该是自己不想活了。”
电话这边是一片寂静。
“霍总，你还在听吗？”
许特助拿起手机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挂断后，再次小心翼翼的开口：
“霍总？”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三道沉重的呼吸声，紧接着是一片盲音。
胡玉玲此时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林振德还勉强保留了几分理智，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问道：
“禹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林素雪才是我的亲生女儿？”
“如果素雪真的是我的女儿，那小栩她......她......”
说到最后，林振德也实在说不下去了。
霍禹霖双眼猩红，微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将点开手机，将一张照片放到了林家二老面前。
“这是我跟林栩结婚那天接到的一通视频通话中的截图，打电话的人说这个人就是素雪。”
“我当时并不相信，直到挂断前一秒，我好像听见她喊了我一声‘星星’，这才让许特助去调查。”
这张截图中，我被放在一个一米高的木桶里，左眼是一个血骷髅，脸上也布满了各种狰狞的疤痕。
胡玉玲仅仅只看了一眼，就直接晕了过去。
林振德也是连忙掏出了急速救心丸，吞了将近半瓶后心跳才逐渐恢复正常。
“这人怎么可能是素雪呢？”
“她不是掏空了林家的钱逃到国外去了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落到这个下场。”
“禹霖，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霍禹霖闭了闭眼，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医生说，素雪身上很多伤都是两三年前造成的。”
“如果这个结论没有错，那就说明素雪当初根本就没有出国，更没有卷款潜逃，而是被人绑架了。”
“那当年的很多事情都需要好好重新调查一番。”
林振德动了动唇，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的精气神就好像被人一下子全部抽走了。
就在这时，林栩从楼上下来。
当她看见霍禹霖时，立刻小跑了过来。
“老公，等很久了吗？你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爸爸又拉着你聊天。”
“咦，妈妈怎么睡在了沙发上？”
林栩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回应她的话，这才注意到了屋里两个男人看她的目光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
温柔和宠溺没有了，有的只是一片冰冷。
6、
林栩心头一紧，说话都有些结巴。
“爸爸，老公，你们干嘛突然这样看着我？”
霍禹霖抿唇没说话，反倒是林振德开口了：
“小栩，三年前，你说你亲耳听到了林素雪在电话里跟人策划如何卷走公司里的钱，是真的吗？”
林栩拼命攥着拳头，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慌乱。
“爸爸，我骗你干什么，这当然是真的了。”
“是不是姐姐联系你了，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对我产生了怀疑。”
“你是知道的，姐姐向来不喜欢我，她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我都不觉得意外。”
“老公，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你快帮我说句话啊！”
说着，她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霍禹霖，希望霍禹霖能帮她打消林振德的怀疑。
谁知霍禹霖竟也沉声问道：
“栩栩，三年前那杯掺了花生粉的牛奶，真的是林素雪给你的吗？”
林栩呼吸猛地一滞，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微微闪缩了起来。
她不知道为何今天这两人突然又重提三年前的事。
难道是林素雪跟他们说了什么？
这个想法一出就立即被她给否认了。
林素雪现在变成了什么鬼样子，她最清楚不过。
别说给他们打电话了，就是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肯定认不出来。
想到这，她原本怦怦直跳的心开始逐渐平复了下来。
“爸爸，老公，如果你们真觉得当初是我污蔑了姐姐，那你们大可去把她找回来。”
“我知道，姐姐毕竟跟你们相处了十几年，你们对她的感情比对我的感情深，我能理解。”
“只是你们今天问我的这些问题真的太伤我的心了。”
“我也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看着林栩的背影，霍禹霖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回到楼上的林栩立刻掏出备用手机给刘强打去电话。
在她得知我已经于昨晚自杀了以后，心中最后一点慌张也瞬间消散了。
“林素雪，算你识趣，还知道要自我了结。”
“你也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在乎的那些人没有人愿意相信你，但凡当初他们肯多相信你一点，你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现在就算是霍禹霖和林振德真的怀疑什么，也死无对证了。”
林栩又给刘强转去了一千万，并警告他以后永远都不要要出现了。
另一边，霍禹霖立刻动身前往边境。
他不仅要亲自去见我最后一面，还有很多事，他打算亲自去调查。
让他意外的是，林家夫妻竟然也要跟着一起去。
他原本想要拒绝，但当他看到林振德两鬓的白发和胡玉玲红肿的双眼时，终究还是同意了。
如果说霍禹霖拿出来的那张照片已经足够冲击林家夫妻的心理防线。
当他们看得亲眼目睹了只剩下半个身体的我时，他们直接瘫软在地。
“不，老公，她不可能是我的素雪，我的素雪还在国外过好日子呢！”
“老公，你去帮我把素雪找回来好不好。”
“你告诉她，我们不生她的气了，只要她愿意回家，别说二十亿，就是她要整个林氏集团，我们也给她。”
林振德搂着近乎崩溃的妻子，双眼猩红，久久不能言语。
霍禹霖站在另一边，目光死死的盯着冰棺里的尸体。
此时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曾经那个爱美到了极致的我。
那时的我，就算发现了头发有一根分叉，都要花巨资去给头发做一个保养。
他完全不敢想象，这三年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只要一想，他就恨不得拿刀捅死自己。
霍禹霖的手机铃声突然在寂静的太平间内响起。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了林栩甜腻撒娇的声音：
“老公，你和爸妈去哪里了？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我明天要去产检，你会陪我他一起去的吧。”
霍禹霖不答反问：
“林素雪死了？你知道吗？”
7、
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几秒，然后故作惊讶的惊呼道：
“什么？姐姐死了？怎么可能呢？她不是在国外逍遥自在吗？”
“不过听说国外的人玩得都很花，姐姐该不会是......”
“够了！”
霍禹霖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林栩还想着往我身上泼脏水。
林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吼懵了。
呆愣了片刻后才委屈出声：
“霍禹霖，林素雪的死又不关我的事，你凭什么吼我？你是不是忘了，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
“你要是那么放心不下林素雪，你为什么又要娶我！”
这一次，面对林栩的哭闹，霍禹霖没有丝毫的心软，反而沉声问道：
“林栩，林素雪的死真的跟你没有关系吗？”
“你可以否认，但是我和爸妈现在就在素雪的尸体旁，爸也会重新跟素雪做一次亲子鉴定。”
“你不愿意说实话也没有关系，早晚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依旧可以如此理直气壮。”
霍禹霖说完，没再给林栩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时，许特助拿着四份鉴定报告走了进来。
“霍总，林总，这是前几天我做的四份DNA鉴定，鉴定结果均显示林素雪小姐才是林总的亲生女儿。”
“如果林总不放心，可以当着您的面重新再做一次。”
林振德摇摇头。
“禹霖啊，我相信你，不做了。”
胡玉玲哑着嗓子低喃道：
“原来素雪才是我的女儿，我就说为什么我一直都放心不下她。”
“老公，这三年来，我多次梦见素雪在向我求救，可是我都没有理会她。”
“都怪我，是我害死了我的女儿！是我害死了素雪！”
她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直接用双手去拉扯自己的头发。
守在一旁的医生见情况不对，立刻给她注射了一针安定。
林振德看着怀中不省人事的妻子，又看了看一旁死无全尸的女儿，恨意直接染红了他的双眼。
“禹霖，一定要查出所有事情的真相。”
“敢将我的女儿伤害成这个样子，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
霍禹霖的眼底也布满血丝，声音格外沙哑：
“爸，放心吧，我已经在查了。”
“我们已经找到了给我打来视频电话的男人。”
许特助立刻补充道：
“那个人叫刘强，我们是在边境线上将他抓到的。”
“多亏了霍总的提醒，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一直派人在暗处盯着他，不然还真让他给跑掉了。”
“我们查到，就在昨天，刘强的账户上突然多了一千万的转账，虽然转账的账户是一个海外匿名账户，但我们已经找黑客核实了，转账的人就是夫......就是林栩。”
“而且这三年，林栩也经常用不同的账户给刘强转账，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虐待素雪小姐。”
“还有，根据刘强的交代，是林栩偷拿了素雪小姐的毛发样本去跟林总做的亲子鉴定，三年前转走林氏集团二十亿现金的人不是素雪小姐，而是林栩。”
听到这里，林振德的身体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枉我林振德自诩聪明一世，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女娃耍的团团转。”
“我一定要杀了她，杀了那个贱人！”
8、
挂断电话后，林栩立刻给刘强打去了电话。
可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此时的她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
她虽然不知道为何三年过去了，霍禹霖和林家夫妻会突然怀疑起当初的那份亲子鉴定。
但她知道，她不是林家女儿的事情一旦暴露，很多事情就都瞒不住了。
于是，她立刻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打算跑路。
走之前，她还不忘卷走林家保险箱内所有的人钱和珠宝。
她不知道的是，在林家的别墅外，霍禹霖已经安排好了十几名保镖看守她。
只要她一出门，就会被人抓了去。
果然，当她背着大包小包刚打开别墅大门时，三个彪形大汉就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林栩压下心底的慌张，立刻对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吼道：
“你们想造反是不是？连我的路都敢拦！”
为首的保镖不卑不亢：
“对不起夫人，先生吩咐过，在他回来之前，您不可以踏出这里一步，请您回房休息。”
林栩气急败坏。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可以报警抓你们！”
可不管林栩怎么撒泼打滚，看守她的保镖依旧寸步不让。
哪怕是她装肚子疼，对方也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直到几个小时后，霍禹霖和林家夫妇回来了。
林栩想都没想，立刻跑向最好说话的胡玉玲。
“妈，禹霖哥他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软禁我，我肚子疼都不管我，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谁知胡玉玲扭头就是一巴掌扇过来：
“闭嘴！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的女儿只有素雪，你害死了我女儿，我一定要让你偿命！”
林栩瞳孔猛地一缩，立刻扭头看向了林振德。
只见林振德也用同样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林栩，别装了，刘强已经全都招了。”
“当年的那份亲子鉴定是你自己伪造的，从始至终，素雪才是我的孩子！”
“转走林氏集团账目上流动资金的人也不是素雪，而是你！”
“可是你为什么这狠心啊！你已经抢走了素雪林家女儿的身份，也拿走了整整二十亿的现金，你为什么还要那么残忍的伤害素雪！”
“你简直就不是人！”
说着，林振德也抬起手，重重甩了林栩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直接将她扇倒在地，肚子也重重的磕在了茶几上。
林栩顿时痛的冷汗直流，忍不住蜷缩起身体。
她看向霍禹霖，企图求救：
“老公，我肚子好痛啊，你快点救我。”
“就算我做错了事情，但孩子是无辜的啊！”
“禹霖哥，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要是见死不救，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她企图用孩子来博取面前男人的同情。
可对方却只是居高临下冷漠的注视她。
“像你这样的恶毒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当母亲！”
“还有，别叫我老公，我觉得恶心！”
“如果当初不是你污蔑素雪卷走了二十亿，还害得你差点丢了性命，我根本就不可能娶你！”
“在我心里，我的妻子从始至终只有素雪！”
林栩闻言，心中只剩下了绝望。
但她不甘心啊！
明明我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在死后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于是她忍着腹痛，声嘶力竭喊出声：
“林素雪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当初如果你们肯多相信她一点，肯多调查一番，我又怎么可能会有机会下手呢！”
“林振德，胡玉玲，你们口口声声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可是出了事，你们不还是只信我，不信她吗？”
“还有你，霍禹霖，你说你爱的人是她，可在她众叛亲离之时，你为什么不选择相信她呢？”
“现在人都死了，你们在这假惺惺的演给谁看！”
“就算林素雪能听到你们的忏悔，你觉得她还会原谅你们吗？”
9、
林栩最后这句话说的没错，我不会再原谅这些人了。
所以当我坐在楼梯上看着楼下的这场闹剧时，我只觉得可笑至极。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
哪怕林栩刚刚流产完，霍禹霖也没有丝毫手软。
他直接将林栩侵占公司财务以及非法虐待和监禁的证据全都交给了警方。
林振德也在林氏集团的官网上公开了林栩这三年来的所作所为，以及正式恢复了我林家女儿的身份。
所有人对此事都感到震惊不已。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林栩私底下竟然这么恶毒。
曾经那些跟我交好的少爷小姐们更是自发的为我补办了一场葬礼。
葬礼上，林家夫妻几度哭晕了过去。
就连向来雷厉风行的霍禹霖也红着眼，表情悲伤而又深情。
那场面，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只有作为葬礼主角的我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平静的看着。
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一直跟在我身边，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小鬼见到我如此平静，忍不住好奇问我：
“姐姐，你看到你父母和未婚夫哭成这个样子，你心里不难受吗？”
我摇摇头。
“我早就不知道难受是什么滋味了。”
早在他们一次次选择林栩而伤害我时，我也在慢慢放弃他们。
再说了，我都死了，他们搞这些形式主义给谁看呢？
“对了，姐姐没有未婚夫，姐姐至死是单身！”
小鬼歪着头想了想：
“那我给姐姐介绍一个帅气的男鬼怎么样？他也单身好多年了，你们正好可以凑成一对。”
“好啊，不过姐可是个颜控，不帅的鬼姐可不要。”
“放心吧，包姐满意......”
我牵着小鬼的手，一步一步朝远处走去。
再后来，我听说霍禹霖在家里自杀了。
死之前手里还紧紧握着我的照片。
我叹了口气，心里祈祷他千万别出现在我面前。
毕竟我那帅气的鬼丈夫，吃起醋来可着实让人招架不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