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龙魂”那由废弃履带、锅炉钢板和扭曲钢梁构成的庞大身躯内部,那声源自地狱深渊般的咆哮尚未完全消散,一股实质性的、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便以它为核心,轰然爆发!

嗡——!!!!

地下仓库的空气中瞬间布满细密的、高频震颤的涟漪!堆积如山的废弃零件和金属残骸如同遭遇了强震,疯狂地跳动、碰撞,发出刺耳喧嚣的金属哀鸣!水泥地面上的浮尘被狂暴地掀起,形成一圈急速扩散的灰黑色烟尘之环!张为民和那几个冲进来的研究所领导、保卫科人员首当其冲,被这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推搡,踉跄着向后跌倒,撞在冰冷的设备上,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极致的惊骇和茫然。仓库顶棚那几盏本就摇曳的老旧白炽灯,“啪嚓”几声脆响,灯丝瞬间熔断,碎片如雨落下,整个地下空间骤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然而,这黑暗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嗤啦——!!!

一道幽蓝、冰冷、带着毁灭性力量感的光芒,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雷霆,猛地从“龙魂”胸口那厚重的防护钢板缝隙中爆发出来!这光芒并非均匀扩散,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瞬间勾勒出机甲庞大躯体的狰狞轮廓,将周围堆积的废弃设备残骸映照得如同地狱熔炉中的扭曲鬼影!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道更加刺目、更加凝练的幽蓝光束,如同苏醒巨兽睁开的复眼,从机甲全身各处装甲接缝、预留的散热口、甚至是刻意留下的粗糙“焊接疤”裂痕中激射而出!这些光芒并非装饰,它们蕴含着恐怖的能量,所照射之处,空气发出细微的“滋滋”电离声,冰冷的金属表面瞬间被灼烧出暗红色的印记!

“吼——!!!”

这一次,不再是内部的闷响,而是真正撕裂空间的、带着金属质感的狂暴龙吟!巨大的声浪混合着高频能量震颤,在密闭的地下空间内反复激荡、叠加,形成足以震碎耳膜、撕裂神经的恐怖音爆!张为民等人死死捂住耳朵,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疯狂移位!仓库四壁和顶棚的混凝土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

轰隆!!!!

“龙魂”动了!它那由坦克履带板构成的沉重右足,并非如王强嘲笑的“老牛拉破车”般笨拙抬起,而是如同攻城巨锤般,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猛地向前踏出!覆盖着厚重废弃装甲的脚掌,狠狠跺在布满油污和金属碎屑的水泥地面上!

咔嚓!轰!!!

坚硬的混凝土地面如同脆弱的饼干般瞬间粉碎、塌陷!一个直径超过三米的蛛网状深坑骤然出现!无数碎石和金属碎片被狂暴的气流裹挟着,如同霰弹般向四周激射!烟尘混合着尚未散尽的幽蓝光芒,形成一片混沌的毁灭领域!

就在这毁灭的中心,“龙魂”庞大的身躯,借助这狂暴的反作用力,以一种与其粗犷外形截然不符的、近乎违背物理常识的恐怖加速度,猛地向上拔起!它没有走仓库那狭窄的通道出口——那对它而言如同狗洞!它的目标,是头顶那厚重的、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仓库顶棚!

机甲的双臂——由粗大的退役工程液压杆改造、覆盖着层层叠叠切割钢板构成的巨臂——在幽蓝光芒的映衬下,如同魔神举起了开山巨斧!没有复杂的蓄力动作,只有纯粹到极致的、由核心那狂暴能量驱动的毁灭意志!

“给我——开!!!” 通过内部传感系统,林风冰冷到极致、蕴含着滔天杀意的咆哮,与机甲外部的金属龙吟完美同步!

轰!轰!!!!!

两只覆盖着粗糙装甲的钢铁巨拳,如同两颗从天而降的陨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在仓库顶棚最脆弱的连接处!足以抵御常规炸弹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在这蕴含着超越时代力量的恐怖轰击下,如同纸糊般脆弱!

惊天动地的巨响中,大块大块的混凝土如同山崩般碎裂、坠落!扭曲断裂的钢筋发出刺耳的悲鸣!刺目的阳光,混合着漫天飞舞的尘埃和碎石,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被暴力撕开的巨大破口倾泻而下,照亮了地下仓库这片刚刚孕育出惊世凶兽的黑暗深渊!

“龙魂”那庞大的、布满焊接疤痕和废弃金属痕迹的钢铁之躯,沐浴在倾泻而下的天光与尚未散尽的幽蓝能量光芒之中,缓缓从它亲手制造的破洞中升起!它脚下的深坑烟尘弥漫,头顶是破碎的苍穹,如同从远古神话中挣脱束缚、踏碎地壳重返人间的灭世泰坦!冰冷的金属装甲在阳光照射下反射着粗粝而狰狞的光泽,那无数道从缝隙中透出的幽蓝光芒,如同流淌在巨兽血脉中的毁灭之血!

滨海市第三机械研究所的地面建筑在剧烈的震动中摇晃。警报声、建筑崩塌声、人们的惊呼尖叫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无数惊恐的目光投向研究所后方那个突然出现的、如同被巨兽啃噬出的巨大破洞,以及那个正从破洞中缓缓升起、散发着幽蓝光芒与恐怖威压的钢铁身影!

研究所外围,一辆伪装成市政维修的厢式车内。王强——诺瓦共和国的间谍“夜枭”——正通过高倍望远镜,死死盯着那个破洞中升起的庞然大物。他脸上的憨厚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的扭曲。他手中的加密通讯器几乎被他捏碎,嘶哑的声音带着破音,对着话筒狂吼:“‘巢穴’!‘巢穴’!目标出现!目标出现!那不是模型!重复!那不是破铜烂铁!那东西……它活过来了!它……它撕开了研究所!上帝啊!它升起来了!能量读数……爆表了!无法识别!无法识别!请求……”

他的嘶吼戛然而止。望远镜的视野里,那具沐浴在阳光与幽蓝光芒中的钢铁巨兽,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它那由废弃传感器阵列和厚重护甲构成的、略显粗陋的头部。一道冰冷、漠然、仿佛穿透空间锁定灵魂的目光,似乎隔空扫了过来。

王强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丢掉望远镜,手忙脚乱地发动车辆,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和青烟,疯了一般逃离现场。

与此同时,南海前线。

诺瓦共和国庞大的“利维坦”级近海突击舰队正呈战斗队形,如同移动的钢铁山脉,傲慢地压向预定的目标海域。舰桥指挥室内,舰队指挥官威廉姆斯上将端着一杯咖啡,神态轻松地看着全息作战沙盘上代表己方绝对优势的蓝色光点群。沙盘边缘,代表华夏岸防力量的零星红色光点,显得如此微弱无力。

“将军,‘创世纪’实验室霍夫曼教授发来最新评估,”一名参谋官报告,“确认华夏方面不存在任何可威胁我方‘利维坦’机甲群的未知技术。目标区域抵抗力量预计将在第一波突击后瓦解。”

威廉姆斯嘴角勾起一丝胜券在握的微笑:“很好。命令‘海妖’中队,按计划前出,进行威慑性巡航,让那些黄皮猴子们,好好瞻仰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力量……”

他的话音未落!

呜——!!!!

凄厉到极致的、代表着最高等级能量入侵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在整个舰队所有舰船内同时炸响!声音之尖锐、之突然,甚至盖过了引擎的轰鸣!威廉姆斯手中的咖啡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满了锃亮的军靴。

“怎么回事?!”他厉声喝问,脸上的轻松瞬间被惊怒取代。

“报告!侦测到超高速、超高能量物体!从……从滨海市方向!速度……上帝!速度超过15马赫!还在加速!!”雷达操作员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调,几乎是尖叫出来。

全息沙盘上,在代表滨海市的位置,一个刺目到极致的猩红光点骤然亮起!它如同地狱射出的复仇之箭,拖曳着一条长长的、由狂暴能量扰动空气形成的扭曲尾迹,以超越所有人认知的恐怖速度,撕裂长空,无视一切物理定律般,朝着南海舰队的方向,狂飙突进!

那猩红光点散发出的能量辐射,瞬间覆盖了舰队所有的探测频段,在指挥室的主屏幕上,形成一片刺眼的、不断跳动的死亡雪花!

“不可能!那是什么东西?!”威廉姆斯冲到屏幕前,脸色煞白,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能量信号,也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速度!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面对绝对毁灭力量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让他浑身冰凉。

指挥室内一片死寂,只有那刺耳的入侵警报和雷达操作员失控的尖叫在疯狂回荡。

那道撕裂长空的幽蓝轨迹,如同死神的镰刀划破苍穹,目标直指——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