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气复苏的高武时代,我成了唯一无法修炼的绝缘体。
>被社会抛弃后,我靠猎杀变异兽为生。
>直到那天,我的血液意外滴进鼠王伤口。
>幽蓝荧光在鼠群中爆发,整座地铁站瞬间化作互相撕咬的炼狱。
>“污染物浓度突破阈值!”
>财团武装部队的探照灯锁定我时,我正踩着疯狂鼠群的尸山。
>“抓住那个污染源!”
>冰冷的枪口抵住我的后脑。
>“等等,”耳麦传来女博士颤抖的声音,“带活体样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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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粘稠的黑暗,像腐烂的油脂,严严实实地糊在脸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地下铁独有的、混杂着铁锈、霉菌和某种动物巢穴的腥臊恶臭。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肺部生疼。林夜像一尊被遗忘的石雕,紧贴着布满污垢和可疑干涸液体的冰冷墙壁,身体绷紧到了极限,连指尖都不敢有丝毫颤动。唯有那双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异常明亮,如同两颗燃烧的寒星,死死钉在前方那片微微蠕动的、更为深沉的黑暗区域。
那里,是鼠巢。
窸窸窣窣的声响,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钻进耳朵,啃噬着神经。细碎,密集,无数爪尖刮擦着水泥和金属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实质性的背景噪音。更近的地方,几对绿豆大小、闪烁着贪婪红光的眼睛,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试探和饥饿,牢牢锁定了林夜这个闯入它们狩猎场的“猎物”。
林夜能感觉到自己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像是在擂鼓。他屏住呼吸,右手缓缓地、以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向下探去,指尖触到了腰带上挂着的、冰冷坚硬的金属触感——那是一柄合金短匕的握柄,刃口早已在无数次与变异兽的搏杀中磨损得厉害,此刻成了他唯一的依仗。左手则下意识地按在肋下那个已经彻底干瘪、空无一物的压缩食品包上,布料粗糙的质感带来一阵绝望的提醒。饥饿,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胃。
他,林夜,是这个灵气复苏、全民高武时代里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一个“绝缘体”。当别人沐浴在灵气光雨中脱胎换骨,觉醒异能,踏上通天大道时,他就像一个被世界法则彻底排斥的异物,任凭如何努力,如何尝试那些昂贵的导引术、呼吸法,甚至冒险吞服来历不明的“开灵散”,体内的“气感”永远是一片死寂的荒漠,比废弃矿坑还要荒凉。灵气对他而言,是看得见却摸不着的海市蜃楼,是萦绕在周身却永远无法融入的冰冷薄雾。
没有力量,在这个时代,就意味着没有尊严,没有价值,甚至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他被学校劝退,被工厂拒收,被所有需要“基础灵力阈值”的岗位无情地筛选在外。最终,他像一块被社会这台庞大机器剔除的废料,只能滚落到城市最肮脏、最危险、被遗忘的角落——这片如同巨大坟墓般的废弃地铁网络深处,靠着猎杀那些同样被主流社会视为垃圾的变异鼠群,剥取它们那点微薄的、蕴含劣质灵能的晶核,换取勉强糊口的营养膏和磨损严重的武器零件,挣扎在生存的悬崖边缘。
“嘶……”
一声尖锐、饱含威胁的嘶鸣,陡然撕裂了鼠群单调的窸窣声,如同冰冷的钢针扎进林夜的耳膜。
来了!
就在他正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那片蠕动的黑暗猛地向两侧分开。一个庞大、臃肿到令人心悸的轮廓缓缓浮现。它的体型远超普通变异鼠,几乎接近一头半大的野猪,覆盖全身的不是灰黑的短毛,而是如同锈蚀铁片般层层叠叠的暗红色鳞甲,在绝对的黑暗中,竟隐隐泛着一层不祥的、幽绿色的微光。最令人胆寒的是它的头颅,狭长如楔,吻部突出,两对巨大的、弯曲如镰刀的獠牙裸露在唇外,上面还挂着不知名猎物的暗红碎肉。那双眼睛,不再是绿豆般的红光,而是两盏幽冷的、燃烧着残忍和暴戾的碧绿鬼火,死死地锁定了林夜。
鼠王!
林夜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声响。一股混合着恐惧和极致冰冷的绝望感瞬间攫住了他。对上这种东西,别说他现在筋疲力尽、弹尽粮绝,就算状态全满,装备齐全,生还的希望也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
没有丝毫犹豫,完全是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出来的本能驱使。林夜动了!他像一根被压到极限后骤然释放的弹簧,双脚在滑腻的地面猛地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朝着鼠王庞大的身躯侧面扑去!速度之快,几乎在身后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
“吼——!”
鼠王显然没料到这个渺小的“食物”竟敢主动扑向自己,发出一声震得通道顶棚灰尘簌簌落下的暴怒嘶吼。布满鳞片的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朝着林夜扑来的轨迹狠狠拍下!力量之大,足以将一辆小型汽车拍成铁饼!
就是现在!
林夜眼中闪过一丝搏命的疯狂。他前冲的身体在即将撞上巨爪的瞬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拧转,仿佛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人贴着地面滑铲,险之又险地从那带着腥风的巨爪下方滑过!冰冷的、带着鳞片摩擦感的空气刮过他的脸颊。
滑铲过后的瞬间,林夜腰腹发力,身体如鲤鱼打挺般弹起,右手紧握的合金短匕化作一道决绝的银线,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朝着鼠王相对柔软的腹部——那覆盖着暗红鳞甲、但鳞片间隙稍显薄弱的区域,狠狠刺去!
“噗嗤!”
刀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短促。然而,林夜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没有预想中深入内脏的顺畅感!刀刃只刺入了不到半寸,就遇到了难以想象的坚韧阻力,仿佛刺穿了数层坚韧的皮革,又像是扎进了一块密度极高的橡胶!是那些变异后异常坚韧的肌肉纤维和厚厚的脂肪层!
糟糕!太浅了!这种伤,对鼠王来说,顶多算皮外伤!
剧痛彻底激怒了鼠王!它那碧绿的双瞳瞬间燃起狂暴的火焰,庞大的身躯猛地一甩,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沿着匕首传来!
“砰!”
林夜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要碎裂,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噗——!”
后背狠狠撞在冰冷坚硬的隧道墙壁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滚烫的鲜血不受控制地狂喷而出,在黑暗中洒开一片温热而刺鼻的腥气。手中的合金短匕早已脱手飞出,不知掉落在哪个角落。五脏六腑像是被震得移了位,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视野因剧痛和缺氧而阵阵发黑,模糊中,他看到那庞大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暗红轮廓正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朝着瘫软在墙角的他猛扑过来!那两对沾着血肉碎末的恐怖獠牙,在黑暗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如同死神的镰刀,直指他的头颅!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
躲不开!挡不住!
彻底完了!
死亡的阴影,冰冷而粘稠,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沉重地笼罩下来,扼住了他的咽喉。
不!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像垃圾一样被啃噬干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被压抑了无数年的不甘和狂怒,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啊——!”
林夜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哑咆哮,那不是恐惧的尖叫,而是困兽濒死前最绝望、最疯狂的反扑!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疼痛和恐惧,他猛地抬起被震得麻木剧痛的右臂,不顾一切地挡向那噬咬而来的恐怖巨口!同时,左手胡乱地在身下冰冷、湿滑、混杂着污物和鼠类排泄物的地面上一抓!
入手一片粘腻冰凉,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是刚才他撞墙时喷溅出的那滩自己的鲜血!它混合着地面的污浊,形成了一小摊粘稠的、散发着铁锈味的混合物。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空间犹豫。在那对巨大獠牙即将触及手臂皮肉的千钧一发之际,林夜沾满污血和秽物的左手,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地朝着鼠王腹部那道刚刚被他刺出、还在缓慢渗着暗红色血液的伤口,按了下去!
他的手掌,连同掌中那滩混合着自己鲜血的污秽之物,狠狠地、死死地,压进了那道狰狞的伤口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万分之一秒。
预想中手臂被瞬间咬断的剧痛没有传来。
扑向他的鼠王,那庞大如山的身躯,那带着毁灭性力量的扑击,竟在獠牙离林夜手臂皮肤不到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地、诡异地停顿住了!
鼠王那双燃烧着暴戾和饥饿的碧绿眼瞳,猛地扩张到极限,里面所有的残暴和杀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被一种极致的、难以言喻的惊愕所取代,随即又被一种更深邃、更原始的恐惧所淹没!
“吱——嘎——!”
一声前所未有的、尖锐到足以撕裂耳膜、扭曲变形的惨嚎,从鼠王那布满獠牙的巨口中爆发出来!那声音里蕴含的痛苦和惊恐,远超任何物理伤害所能带来的!
紧接着,异变陡生!
就在林夜的手掌死死按入伤口的部位,一点幽暗、冰冷、深邃得如同宇宙深渊般的蓝光,毫无征兆地亮起!那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和不祥,仿佛能吸走周围所有的光线。它并非火焰般跳动,更像是某种活物的冰冷注视,瞬间从伤口深处渗透出来。
幽蓝的光芒如同活物,又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以鼠王的伤口为中心,疯狂地向它庞大的躯体内部蔓延!速度之快,超乎想象!暗红色的鳞甲之下,无数道细密的、发着幽蓝荧光的纹路瞬间浮现、延伸、膨胀!如同无数条贪婪的蓝色毒蛇,在鼠王的皮肉、血管、骨骼中急速游走、啃噬!
鼠王那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地、无法控制地抽搐、痉挛!它痛苦地翻滚着,庞大的身体撞在隧道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碎石簌簌落下。它那原本凶悍的嘶吼变成了意义不明的、断断续续的尖锐哀鸣,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和混乱。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整个地铁站里原本蠢蠢欲动、准备一拥而上的鼠群彻底陷入了死寂。所有的窸窣声、磨牙声都消失了。无数双闪烁着红光的鼠眼,此刻都死死地、茫然地、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惊悸,聚焦在那在地上疯狂翻滚、身体内部透出诡异蓝光的鼠王身上。
死寂只持续了不到两秒。
“吱吱吱——!!!”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源自鼠王的尖啸,如同引爆了火药桶!那声音不再是命令,不再是威慑,而是一种彻底崩溃的、歇斯底里的疯狂信号!
随着这声尖啸,鼠王身体内那幽蓝的光芒骤然膨胀了一下,随即猛地黯淡下去。而鼠王那双碧绿的眼瞳,最后残留的一丝理智彻底消失,被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毁灭一切的狂乱所取代!
紧接着,整个地铁站,炸了!
如同被投入了烧红烙铁的蚂蚁窝!所有目露红光的变异老鼠,无论大小强弱,在鼠王那声疯狂尖啸响起的刹那,身体齐齐一震!它们眼中的红光瞬间被一种混乱的、带着幽蓝碎芒的疯狂所取代!
饥饿?目标?猎杀?
不!统统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一种最原始、最混乱、最彻底的杀戮本能!对象,不再是林夜,而是身边的一切活物!是它们朝夕相处的同类!
“吱——!”
一只体型较大的铁背鼠猛地扑向身边一只稍小的同伴,锋利的门牙瞬间撕裂了对方的喉咙,暗红的污血喷溅!
“嘶啦!”
另一侧,两只灰爪鼠疯狂地撕咬在一起,爪牙并用,皮开肉绽,内脏的碎片和肠子被拖拽出来,场面血腥而混乱!
整个地下空间,瞬间化作了沸腾的炼狱!无数变异鼠疯狂地互相扑杀、撕咬、啃噬!尖锐的嘶鸣、骨骼碎裂的脆响、皮肉被撕开的闷响、内脏被拖拽出的滑腻声……无数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来自地狱的交响!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内脏的腥臭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
林夜瘫坐在冰冷的墙角,背靠着湿滑的墙壁,身体因脱力和剧痛而无法动弹。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稠的血腥和内脏的腥臊味,刺激得他胃部阵阵翻涌。眼前,是地狱般的景象。鼠群在疯狂地自相残杀,暗红色的污血、破碎的皮毛、断裂的肢体、白森森的骨头渣子……如同被一台巨大的、失控的绞肉机搅碎后喷溅出来,在他面前堆积、蔓延,形成一片不断蠕动、流淌的血肉沼泽。粘稠的液体混杂着细碎的肉块,缓慢地漫过他的脚踝,带来冰冷滑腻的触感。
他怔怔地抬起自己的左手。那只刚刚按入鼠王伤口的手。手掌上还残留着污血和秽物的混合物,但此刻,一种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幽蓝色荧光,正如同退潮般,沿着他的皮肤纹路迅速消散,隐没于皮肤之下,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一种奇异的、冰冷的麻痒感,如同微弱的电流,还在掌心残留不去。
这是什么?刚才那……是我做的?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他看着眼前这片由他亲手(或者说亲手之血)引发的疯狂炼狱,看着那些前一秒还准备将他撕成碎片的变异鼠,此刻在同类爪牙下哀嚎、破碎……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天灵盖,比这地下通道的阴冷更刺骨百倍。
就在这片血肉屠场之中,那只庞大的鼠王,在最初的疯狂翻滚后,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生命力,庞大的身躯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它腹部的伤口依旧敞开着,但不再有幽蓝光芒透出,只有暗红的血液缓缓流出,汇入地面的血泊。然而,就在它彻底咽气的瞬间,林夜的眼角猛地一跳!
鼠王那双失去了所有神采、空洞洞的碧绿眼瞳深处,在死亡降临的最后一刹那,似乎……极其短暂地、极其诡异地……闪过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冰冷而扭曲的幽蓝符文?那符文一闪即逝,快得如同幻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邪异和古老感,仿佛来自世界最深的噩梦。
是幻觉吗?是失血过多?还是……
林夜还来不及细想,甚至来不及为劫后余生感到一丝庆幸——
“哐当!咔嚓!轰——!”
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惊雷,猛地从地铁站入口的方向炸响!紧接着,刺目的、雪亮得如同小太阳般的强光,骤然撕裂了通道深处浓稠的黑暗和弥漫的血腥雾气!数道粗大的光柱如同审判之矛,蛮横地扫过混乱的战场,最终精准无比地、牢牢地定格在林夜身上!
光芒太过强烈,刺得林夜瞬间眼前一片白茫茫,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但身体依旧被牢牢钉在原地。
强光之后,是冰冷的金属反光和人影晃动。
一群全身覆盖着哑光黑色重型外骨骼装甲的士兵,如同钢铁洪流般涌入了这片血肉地狱。他们动作迅捷、整齐划一,沉重的金属靴子踩在血泊和碎肉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手中造型奇特、闪烁着能量流光的枪械,黑洞洞的枪口,无一例外,全部指向了角落里瘫坐的林夜。
这些装甲厚重、线条冷硬,胸口印着一个林夜曾在某些地下黑市流出的高价值通缉令上见过的标志——一个抽象的、由三个相互咬合的银色齿轮组成的徽记。天工集团!垄断了城市近半尖端武器和能源供应的庞然大物!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了鼠王的晶核?还是……林夜的心猛地一沉。
“目标确认!污染源!重复!发现高活性污染源!生命体征稳定!” 一个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起,在充斥着鼠群尖啸和撕咬声的通道里依然清晰无比,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清除威胁!优先捕获目标个体!”另一个更加威严的声音命令道。
沉重的脚步声快速逼近,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金属的冰冷气息。林夜能感觉到数道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刺在他的皮肤上。他试图挣扎,但身体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连动一动手指都无比艰难。失血、脱力,还有刚才那诡异一幕带来的精神冲击,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别动!污染物!” 一声厉喝在耳边炸响。
冰冷的、带着机油味的金属触感,重重地、毫不留情地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那是枪口的触感,坚硬,致命,带着终结一切的寒意。冰冷的金属激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完了!刚出鼠口,又入……
“等等!‘鸮巢’!这里是‘夜莺’!立刻停止攻击指令!重复!停止攻击指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急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的女声,突然在所有士兵佩戴的战术耳机中响起,强行中断了那冰冷的命令。声音透过扩音器隐约传出,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
“目标个体…目标个体状态异常!污染反应…峰值在衰减?不…它在…重组?天呐…这读数…从未见过!” 那个被称作“夜莺”的女声语速极快,充满了震惊和一种近乎狂热的探究欲,声音里的颤抖愈发明显,“活体!必须带回活体样本!最高优先级!重复!活体样本!最高优先级!立刻执行!所有行动组!不惜一切代价保证目标存活!”
抵在后脑勺的冰冷枪口,似乎极其轻微地、犹豫地松动了一下,但并未移开。那个威严的男声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权衡,随即冷硬地回应:“‘鸮巢’收到。行动变更。目标:活体捕获。准备执行。”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夜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气体喷射声。脖颈侧面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毒蜂狠狠蜇了一下!
一股冰冷、粘稠的液体被强行注入血管,瞬间如同冰线般蔓延开来。林夜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沉重麻痹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冲垮了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视野中的强光、晃动的钢铁人影、堆积如山的鼠尸、流淌的污血……所有的景象都开始剧烈地旋转、扭曲、拉长,最后彻底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刹那,他仿佛又听到了那个被称作“夜莺”的女博士的声音,透过无边无际的黑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地传来:
“…初步收容措施…B级隔离…样本编号‘零号’…启动…”
“…核心污染…活性稳定…难以置信…”
“…那血液…试管里…它在动?…”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彻底被淹没在死寂的虚无之中。
冰冷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