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殿的夜晚安静得可怕。
齐大圣盘腿坐在客房中央，混元塔在掌心缓缓旋转。阿蛮的"先祖记忆"中关于混元天尊的画面让他如鲠在喉——那老东西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
"混元塔第五层..."齐大圣喃喃自语，"应该能给我答案吧？"
自从在第四层获得"无相幻形术"后，他多次尝试开启第五层都失败了。混元天尊那个老混蛋设定的条件是"灵湖境且心境澄明"，齐大圣现在勉强算是灵湖二层，但"心境澄明"？见鬼去吧！
"小子，别瞎琢磨了。"混元天尊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以你现在的心境状态，进第五层等于找死。"
齐大圣差点跳起来："老东西！你终于肯出声了？阿蛮看到的记忆是怎么回事？你和天魔教主..."
"闭嘴！"混元天尊罕见地严厉，"有些事现在知道对你没好处！"
"少来这套！"齐大圣咬牙切齿，"慕雪霞的黑莲印记，阿蛮的身世，还有你和天魔教主的勾当...今天不说清楚，我砸了这破塔！"
沉默良久，混元天尊叹了口气："战神殿的环境特殊，能暂时屏蔽某些...窥探。你若真想知道部分真相，可以尝试开启第五层。但警告你，第五层试炼是'心魔幻境'，稍有不慎就会永远迷失。"
齐大圣心头一凛，但还是坚定地说："怎么开启？"
"将混元塔置于战神之心旁边，借助它的力量突破限制。"混元天尊顿了顿，"再次警告，你可能会看到...不愿面对的真相。"
齐大圣二话不说，拿起混元塔就往外走。穿过幽静的走廊，来到核心殿。阿蛮正在殿中央的金色池子里泡着——这是战无极说的"血脉温养"，能帮助她稳定新觉醒的力量。
"大圣哥？"阿蛮睁开眼，"这么晚还不睡？"
齐大圣晃了晃混元塔："借战神之心用用。"
战神之心悬浮在池子上方，散发着柔和金光。齐大圣把混元塔放在它旁边，两件宝物立刻产生共鸣，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你要干啥？"阿蛮好奇地爬出池子。
"开启第五层试炼。"齐大圣深吸一口气，"可能有点危险，帮我护法？"
阿蛮拍拍胸脯："包在俺身上！"
齐大圣盘腿坐下，将意识沉入混元塔。前四层他已经轻车熟路，直接来到第四层通往第五层的楼梯口。平时这里被一层光幕阻挡，现在光幕变得稀薄了许多。
"记住，"混元天尊的声音在塔内回荡，"心魔幻境会挖掘你内心最深的恐惧和秘密，坚守本心，别被幻象迷惑。"
齐大圣点点头，一步跨入光幕。
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他站在一片血红的空间里。脚下是粘稠的"地面"，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远处雾气弥漫，隐约可见无数人影晃动。
"第一关，"混元天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亲情。"
雾气突然散开，他看到了...童年的自己。蹲在街角，饿得皮包骨头，眼巴巴地看着对面酒楼的剩菜被倒进泔水桶。
这一幕太熟悉了。他八岁那年父母双亡，流落街头整整三个月，直到被老骗子刘三收留。
幻象中的他突然抬头，与齐大圣对视："为什么抛弃我？"
齐大圣心头一震："我没有..."
"你忘了我有多饿，多冷..."小齐大圣撩起衣袖，露出满是冻疮的手臂，"你只顾着变强，却忘了初心..."
齐大圣鼻子发酸。确实，自从获得混元传承后，他很少回想那段艰难岁月。
"我没忘。"齐大圣蹲下身，与童年的自己平视，"正是那些日子让我懂得珍惜现在。"
小齐大圣歪着头看他，突然笑了。他的身影渐渐消散，周围的血色也褪去一些。
"第二关，友情。"混元天尊的声音再次响起。
场景变换，齐大圣站在黑风山寨的废墟上。阿蛮、小桃、慕雪霞都被铁链锁着，浑身是血。一个模糊的黑影持刀站在她们身后。
"选一个，"黑影阴森地说，"只能活一个。"
齐大圣浑身发冷："放屁！我全都要救！"
"贪心的代价是全部失去。"黑影的刀架在阿蛮脖子上，"快选！"
齐大圣额头冒汗，脑子飞速运转。这是幻境，一定有破解之法...
"我选你大爷！"齐大圣突然暴起，一拳轰向黑影，"混元霹雳手！"
黑影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仓促格挡。拳掌相接的瞬间，整个场景如玻璃般碎裂。
"莽撞...但有效。"混元天尊评价道。
齐大圣喘着粗气："下一关是什么？爱情？"
"聪明。"
场景再次变换，这次是青云宗的后山。慕雪霞一袭白衣站在悬崖边，背对着他。
"雪霞？"齐大圣试探地叫道。
她缓缓转身，齐大圣心头一颤——她额间的黑莲印记完全绽放，双眼漆黑如墨。
"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冰冷刺骨，"我等你很久了...杀父仇人。"
"什么仇人？"齐大圣一脸懵逼，"你爹是谁我都不知道！"
"夜无殇。"慕雪霞一字一顿，"天魔教主，我的亲生父亲。"
齐大圣如遭雷击。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还是震撼不已。
"而你，"慕雪霞手中凝聚出一把黑色长剑，"奉混元天尊之命，接近我只为杀我。"
"胡说八道！"齐大圣急了，"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
慕雪霞冷笑，剑尖指向他胸口："那你体内的混元塔为何对我有压制之力？为何每次黑莲印记发作，你都恰好能用混元真气压制？"
齐大圣哑口无言。这些确实都是巧合...不是吗？
"承认吧，"慕雪霞步步逼近，"你只是混元天尊的棋子，用来控制我的工具。"
齐大圣脑中一片混乱。混元天尊那老东西确实有很多事瞒着他，但...
"不，"齐大圣突然抬头，直视慕雪霞的黑眸，"即使你真是什么天魔教主之女，即使混元天尊另有目的，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慕雪霞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不管什么宿命、什么阴谋，"齐大圣向前一步，任凭剑尖抵住胸口，"我只知道，现在的慕雪霞是我在乎的人，我会用生命保护她。"
一滴泪水从慕雪霞漆黑的眼中滑落。黑莲印记微微闪烁，她的眼神出现片刻清明："大..圣..."
场景再次破碎。
齐大圣站在一个纯白空间里，面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映出的不是他，而是混元天尊——或者说，一个与混元天尊有七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的黑袍男子。
"夜无殇..."齐大圣下意识后退半步。
镜中的夜无殇笑了："聪明的小子。没错，我是天魔教主，也是...混元天尊的孪生兄弟。"
虽然已有预感，但这个真相还是让他呼吸一滞。名门正道的领袖和魔教头子居然是亲兄弟？！
"三千年前那场大战，是我们兄弟联手导演的一出戏。"夜无殇悠然道，"为的是一个更大的目标。"
"什么目标？"齐大圣厉声问。
夜无殇笑而不答，镜面泛起涟漪，变成了混元天尊的样子。
"小子，别听他蛊惑。"混元天尊神色凝重，"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
"那就说清楚！"齐大圣怒道，"慕雪霞真是他女儿？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混元天尊叹了口气："雪霞确实是夜无殇的骨肉，但更是无辜的孩子。当年我将她偷出天魔教，送到青云宗抚养，就是为了避免她被夜无殇利用。"
"利用？"
"黑莲圣体，"混元天尊解释道，"与玄阴灵体结合，能开启'九幽之门'，释放域外天魔大军。"
齐大圣心头一震："所以雪霞体内的黑莲印记..."
"是她血脉力量的雏形。"混元天尊点头，"随着修为提升，印记会逐渐觉醒。若到灵海境还无法控制..."
他没说完，但齐大圣明白后果有多严重。
"那我呢？"齐大圣声音发颤，"我在你们计划里扮演什么角色？"
混元天尊神色复杂："你是我选中的...变数。"
镜面再次变化，展现出未来可能的画面：慕雪霞完全黑化，带领天魔大军屠戮生灵；阿蛮战死沙场；小桃被炼成药奴...而他在一片废墟中抱着慕雪霞的尸体痛哭。
"这是注定的未来？"齐大圣声音嘶哑。
"是可能性最大的未来。"混元天尊摇头，"但也有变数——你的选择。"
齐大圣还想再问，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
"不好！"混元天尊脸色大变，"外界有人干扰！"
齐大圣被强行弹出幻境，睁眼就看到阿蛮正抓着他的肩膀猛摇："大圣哥！醒醒！"
"别摇了！"齐大圣头晕目眩，"发生什么事？"
"慕姐姐不见了！"阿蛮急道，"战叔说感应到一股强大的天魔气，可能是那个什么幽魇把她抓走了！"
齐大圣腾地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阿蛮指着窗外，"看那边！"
透过殿窗，齐大圣看到远处的天空被一片黑云笼罩，隐约可见一道青光在黑云中左冲右突——是慕雪霞的剑光！
"走！"齐大圣抓起混元塔就往外冲。
阿蛮紧随其后："战叔已经去追了！"
他们冲出战神殿，只见战无极正与幽魇在半空激战。慕雪霞被一团黑雾包裹，悬浮在两人之间，似乎陷入了昏迷。
"雪霞！"齐大圣大喊。
听到齐大圣的声音，她微微动了动，但没有醒来。更糟的是，她额间的黑莲印记正在发光，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幽魇阴笑着看向齐大圣："想要你的小情人，就拿混元塔来换！"
"放屁！"齐大圣破口大骂，"阿蛮，能把我扔上去吗？"
阿蛮咧嘴一笑："早等着呢！"
她抓住齐大圣的腰带，像扔沙包一样把他抛向空中！幽魇显然没料到这招，仓促间打出一道黑光。齐大圣在空中无处借力，眼看就要被击中...
"混元塔，护主！"
混元塔应声飞出，化作三丈高的巨塔虚影挡在他面前。黑光击中塔身，激起一圈涟漪，但未能穿透。
"第五层试炼通过，"混元天尊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奖励：时间法则初级应用。"
齐大圣还没明白什么意思，身体已经本能地掐了个法诀。顿时，周围的一切突然变慢了——幽魇的动作像是蜗牛爬，战无极挥剑的轨迹清晰可见。
"时间减速？！"齐大圣惊喜交加。
借着这宝贵的机会，齐大圣冲到慕雪霞身边，一把将她从黑雾中拉出。幽魇怒吼着想要阻拦，但在他眼中，齐大圣的速度快如闪电！
"得手了！"齐大圣抱着慕雪霞急速下坠。
阿蛮在下面张开双臂准备接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慕雪霞突然睁开了眼睛——漆黑如墨，没有眼白！
"小心！"混元天尊急呼。
齐大圣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就挨了重重一掌！慕雪霞这一击蕴含恐怖的天魔气，打得我喷出一口鲜血，坠落轨迹也偏离了。
"大圣哥！"阿蛮急得大喊。
幽魇趁机摆脱战无极，朝他扑来："把塔交出来！"
危急关头，齐大圣强忍剧痛，再次催动时间法则。这次不是减速，而是加速——他的下落速度突然暴增，抢在幽魇之前砸进一片灌木丛！
"咳咳..."齐大圣浑身骨头像散架了一样，但还是紧紧抱着慕雪霞不放。
她在齐大圣怀中挣扎，黑化的眼睛充满杀意："放开我！"
"不放！"齐大圣咬牙道，"打死也不放！"
慕雪霞抬手又要攻击，齐大圣急中生智，额头抵住她的黑莲印记，全力运转混元真气。两股力量相撞，产生剧烈的能量波动！
"啊！"慕雪霞痛苦地尖叫，眼中的黑色时退时进。
混元天尊急呼："小子！用混元塔罩住她！塔内时间流速不同，能延缓黑莲印记的觉醒！"
齐大圣立刻照做。混元塔迎风而长，将他和慕雪霞笼罩其中。塔内空间仿佛与外界隔绝，一切都安静下来。
慕雪霞的挣扎渐渐减弱，眼中的黑色也褪去大半。她虚弱地看着齐大圣："我怎么了..."
"没事了，"齐大圣轻抚她的脸颊，"有我在。"
她勉强笑了笑，随即昏了过去。齐大圣检查了一下，确认她只是力竭昏迷，这才松了口气。
"小子，"混元天尊的声音突然严肃，"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找到剩下的混元塔碎片。"
"碎片？"齐大圣一愣，"混元塔不是完整的吗？"
"你手中的只是主塔，还有八座副塔散落各地。"混元天尊解释，"集齐九塔，才能对抗即将到来的天魔劫。"
齐大圣还想追问，塔身突然剧烈震动——外界有人在强行攻击！
"必须出去了，"齐大圣抱起慕雪霞，"阿蛮他们撑不了多久。"
离开混元塔的瞬间，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战无极重伤倒地，阿蛮被十几个黑袍人围攻，浑身是血但仍死战不退。幽魇则站在不远处，手中凝聚着一颗巨大的黑色能量球。
"阿蛮！"齐大圣急呼。
她回头看齐大圣，咧嘴一笑："俺可能...撑不住了..."
"不！"齐大圣目眦欲裂。
就在幽魇即将抛出能量球的瞬间，一道璀璨的剑光从天而降，直接将能量球劈成两半！余势不减，在地上留下一道长达百米的沟壑！
"什么人？！"幽魇惊怒交加。
天空中，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踏剑而立，面容冷峻，气势如虹。
"楚...楚师兄？！"齐大圣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但此时的楚云天与以往截然不同——他周身环绕着恐怖的剑气，修为赫然已经突破到了灵海境！
"伤我同门者，"楚云天剑指幽魇，声音冰冷，"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