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傍晚,太阳慢慢往西边沉下去。原本耀眼的光芒变得柔和起来,像被磨掉了锋利的棱角。天空从明亮的蓝,渐渐染成暖橙色、粉紫色,像是打翻了的彩色果汁。

太阳的轮廓越来越模糊,颜色也越来越红,像个熟透的柿子挂在天边。它一点点往下坠,最后只露出小半张脸,把远处的云朵都镶上金边。直到最后完全躲到地平线下面,天也跟着暗了下来,只留下天边一抹淡淡的暖色,提醒着刚才那场温柔的告别。

而李二牛此时终于攀至山腰处,转头望着逐渐暗淡天色,感受着饥肠辘辘的身体,心中只有无数问候石老道话语。

转过头,李二牛看着左侧的高大门楼,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棂星门”,随后又望向正前方的蜿蜒石阶,最后走到右侧的小溪捧起水大口大口的喝勒起来,临了随意薅了把野草往嘴里塞,边嚼边嘟哝着某无良老道,然后继续迈起步子往正前方的青石阶攀去。

而某无良老道此时因喝醉了酒已是在高空中的云床上毫无形象的呼呼大睡了起来,显然这不靠谱的老道并未向李二牛说明只需攀上山腰处的棂星门即可……

“肉没吃到,嗬…呼,反而…像牛一样吃起草来了…可恶的石老头…”手脚并用着向上攀登的李二牛感受着嘴里的苦涩草汁,不禁再度问候起石老道来。

下方山腰棂星门处,穿着一身蓝色道袍,外貌约莫四十的中年道士,刚从膳堂用过饭食,双手背在身后,在棂星门前散起步来:“这最后的几天大概是不会有人来入学咯,在走走就回去打坐吧。不过…刚刚怎么好像有人在说话?什么吃肉啊草啊的,奇怪。”屏气凝神,仔细听了好一会,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往下面的石阶看去也不见有人攀登,明远,也就是中年道士散着步,慢慢向住处走去,准备好好打坐修炼一番,毕竟再过几天就要教导一群熊孩子,可就没那么清闲了。

………

李二牛此时很疑惑,爬着这石阶有时感觉似有一股热流游过浑身上下,让他攀登的动作都轻松几分,正常攀爬时他感觉这向山顶处的石阶似乎会 ‘吸住’ 他的脚,要比爬下面的石阶累的更快。

可那种浑身轻松,脚步轻快的感觉却并不持久甚至于断断续续的,这让李二牛百思不得其解。

又攀上几级石阶的李二牛,翻身躺在石阶上休息了起来,体力的透支让李二牛不时剧烈的喘息起来,或许是巧合,也或许是注定,李二牛再度感到有热流随着呼吸涌入自身。“嗬…呼…吸哈……嗯?这是……难不成这石阶会呼吸不成?”

这让李二牛心中生起了一个他自己也觉得荒谬的想法,但好像石头会呼吸也没什么?毕竟这世上神仙都有了,那还有什么不能有的?

那么怎么才能像刚刚的那样呢?李二牛站起身,慢慢抬脚,果然那种吸住脚的感觉又出现了,而将脚放到更上一级石阶时,他更是感到脚下隐隐传来的推力?!

“果然吗,石头也能呼吸,这破石阶就跟石老头一样坑人啊。”李二牛心中暗恼的同时也弄清楚了石阶的问题,让其心中也是松了口气,不然的话照这么攀下去,累死了都不一定能到顶!

那么刚刚那种浑身热流淌过的感觉又是怎么做的?想到此处李二牛被自己蠢笑了,石头都能呼吸,他作为一个人天生就会呼吸,那直接跟着石阶呼吸不就好了。思及此处,李二牛闭起眼,感受着周围的石阶,以及仔细回想着方才的感觉。

慢慢的,李二牛仿佛真的听到了这不知存在多少年的青石阶的呼吸声,却似有若无难以听得真切。可渐渐的,其呼吸竟与青石阶逐渐共鸣、同步起来。

“吸……呼……吸……呼”

随着呼吸逐渐同步起来,李二牛开始感到丝丝热流不停的随着呼吸涌入四肢百骸,让人不禁呻吟出声。“就是这种感觉,这样子应该很快就能登顶了,到时候肯定要狠狠臭骂一顿那无良老道!”

心中突然想起那无良老道的种种不靠谱,让李二牛不由得乱了呼吸频率,让李二牛从这种状态脱离了出来,“呼,臭老头,等我爬上去的!”说罢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无良老道。随着呼吸声慢慢进入了状态,并开始尝试保持着这种状态向上攀登。

“不行,这样虽然攀登起来轻松无比,好像这石阶在推着我走,但保持不了多久…”尝试了大半个时辰,走上三四十级石阶的李二牛自言自语道。

不过李二牛也不气馁,他打算正常攀一段后,感觉累了再配合这石阶的呼吸来攀登,因为他明显感觉在那种状态下体力恢复的很快,这样交替着攀登,大概明早就能登顶!就是容易饿…

忘尘峰顶,人造灵泉旁有一凉亭。凉亭中的躺椅上,躺着一位身穿朴素道袍,须发皆白的老道,若是让李二牛来形容就是:看起来起码比某无良老道仙风道骨十百倍!

当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时,躺椅上闭目神游太虚的老道心血来潮突然睁开双眼,虽是老态龙钟,可双眼却是深邃有神让寻常人不敢与之对视。因心血来潮突然醒来的老道正掐指推算间,突然抬目望向不远处的青石阶。

只见一只小手 “啪” 的一声,拍上石阶尽头,翻身躺上顶峰处的石板道,另一只抓着块玉石质地令牌的小手举起,怒喊:“石老头你个骗子……”话音未落,举起的小手无力垂下,已是虚脱昏了过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