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次日清晨,我来到外祖母和舅舅面前,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外祖母,舅舅,我想用蛊术改变自己的容貌,再将南疆禁术蛊术现世,吸引朝廷的人来南疆。届时,咱们便来个将计就计。”

外祖母和舅舅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担忧。

舅舅皱着眉头说道:“孩子,这可不是小事。蛊术现世,定会引起朝廷的震怒,稍有不慎,整个南疆都可能陷入危机。”

我心中一阵感动,深知舅舅是担心我和南疆众人的安危。

但复仇的火焰已在心中燃烧太久,我心意已决,“舅舅,我明白此事的风险。但我仔细想过了,唯有如此,我才能名正言顺回京城让萧景琰他们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同时也能让朝廷看到安远王府的真面目。我不会让南疆陷入险境,咱们可以提前布局,尽量减少损失。”

外祖母轻轻握住我的手,目光坚定,“罢了,孩子,外祖母相信你。既然你已下定决心,外祖母便与你一同应对。只是这蛊术改变容貌,虽说能瞒过他人,但过程极为凶险,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用力点头,“外祖母,我想清楚了。为了复仇,为了不再重蹈覆辙,我愿意一试。”

于是,在外祖母的帮助下,我开始利用蛊术改变自己的容貌。

外祖母拿出一个精致的蛊盒,里面是一只通体翠绿、散发着莹莹光芒的蛊虫。

外祖母神情凝重地说:“孩子,这只蛊虫名为‘幻颜蛊’,是我早年偶然所得,极为罕见。它能与你的血肉相融,重塑躯体,但这过程会痛苦万分,你要忍住。”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外祖母将幻颜蛊轻轻放在我的额头,蛊虫感受到我的气息,缓缓蠕动起来,顺着我的脸颊向下爬行。

瞬间,一股犹如万蚁噬骨般的剧痛袭来,我紧紧咬着牙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但我一声不吭。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渐消散。

我缓缓睁开眼睛,外祖母递给我一面铜镜。

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熟悉的面容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陌生却又透着几分冷艳的脸庞。

与此同时,舅舅按照我们的计划,在南疆各地散布蛊术现世的消息。

没过多久,朝廷果然收到风声,立刻派了一队人马前来南疆探查。

当朝廷的人马踏入南疆地界时,我们早已做好了准备。

我隐藏在暗处,看着那些身着官服的人,心中冷笑。

我按捺着心中的忐忑,一步步走近那一行人。

本以为会看到萧景琰那张熟悉又令我厌恶的脸,可当视线触及眼前男子时,我不禁一愣。

他身姿修长,倚着雕花栏杆,周身气质仿若画卷中走出的仙人。

月白广袖垂落,宛如天边流云,半枚羊脂玉冠嵌于发间,几缕碎发随意垂落额前,透着别样的慵懒。

他生就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眼尾微挑,眸中却似蒙着一层薄雾,眸光流转间,仿佛藏着江南无尽的烟雨,如梦如幻。

高挺的鼻梁犹如精心雕琢,淡粉的唇色总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下颌线条流畅而柔和,偏偏在左侧耳垂下方生了颗朱砂痣,为他那温润的气质添了几分妖冶。

肤色冷白似玉,衬得眉色愈发墨黑,举手投足间,皆是浑然天成的风雅。

一袭天水碧织锦长袍,外搭银线绣云纹的月白纱衣,随风轻摆,如梦似幻。

腰间深青色丝绦系着枚镂空香囊,隐隐散出的松木香,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衣襟处暗纹卷云若隐若现,袖口金线勾勒的竹叶栩栩如生,行走时衣袂翻飞,恰似流云裹挟着碎金。

下摆处孔雀蓝丝线绣就的浪花纹样,随着他的走动,似有潮水暗暗涌动。

足蹬乌木屐,鞋头缀着的两粒圆润白玉珠,每一步都踏出清泠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他那温润表象下,藏着不为人知的惊涛骇浪。

我正暗自疑惑此人究竟是谁,他身边的侍卫见我一脸茫然,出声提醒道:“这是朝中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殿下,还不快快行礼!”

我心中一惊,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本以为引来的会是萧景琰所在的王府势力,未曾想竟是摄政王亲临。

慌乱间,我赶忙福身行礼,口中说道:“不知摄政王殿下大驾光临,多有冒犯。想必是有人向朝廷传了假消息,还望殿下明察,我们愿意接受调查。”

说罢,我偷偷抬眼打量摄政王,只见他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未减,眼神却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仿佛能看穿我心中所想。

摄政王微微抬手,示意我起身,那声音如同玉石相击,清润却又透着上位者的威严:“既知有人传假消息,那便说说,这其中到底是何缘由?”

我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殿下,南疆向来安宁,我们也不知为何会传出蛊术现世这般谣言。或许是有人心怀不轨,故意扰乱南疆,妄图挑起朝廷与南疆的纷争。”

摄政王微微眯起那双桃花眼,目光在我脸上逡巡。

仿佛要将我看穿:“哦?听你所言,似乎对这谣言也是毫不知情。可本王既已到此,这蛊术之事,总得查个水落石出。”

这时,舅舅和外祖母走上前来,外祖母福身行礼。

说道:“摄政王殿下,老身可以担保,南疆绝无蛊术现世之事。想必是小人作祟,还望殿下不要轻信谣言,以免误了南疆百姓的安宁。”

舅舅也拱手说道:“殿下,南疆与朝廷向来交好,若因这无端谣言而伤了和气,实在不值。还请殿下明鉴。”

摄政王轻轻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本王自然会明察。只是这蛊术乃朝廷大忌,即便只是谣言,也不可掉以轻心。这几日,本王便在南疆住下,细细调查一番。”

听到摄政王要留下,我心中有了打算。

本想借蛊术现世引出朝廷中人,好借势实施复仇计划,如今引来了摄政王这尊大佛,只要能借他的势,我定能复仇。

但表面上,我仍恭敬地说道:“殿下愿意留下查明真相,是南疆之幸。只是南疆简陋,恐招待不周,还望殿下海涵。”

摄政王微微点头,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那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仿佛我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他眼前。

“无妨,本王并非挑剔之人。只是这几日,你们也莫要离开南疆,随时配合本王调查。”

说罢,他带着侍卫转身离开,只留下我、舅舅和外祖母三人面面相觑。

外祖母担忧地看着我:“孩子,这可如何是好?摄政王一来,咱们的计划怕是要受阻了。”

我咬了咬牙,说道:“外祖母,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见招拆招。摄政王虽位高权重,但只要我们小心应对,定能借势复仇杀了萧景琰。只是这几日,我们行事要更加谨慎了。”

舅舅也点头说道:“对,咱们不能自乱阵脚。这摄政王看似温润,实则心思深沉,我们切不可露出破绽。”

然而,我心中清楚,接下来的日子必定充满艰难险阻。

摄政王的到来,如同在我原本的复仇棋局中横插了一杠,每一步都需要更加小心谨慎,否则,不仅复仇无望,还可能连累舅舅、外祖母和整个南疆……

我暗暗握紧拳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哪怕前方荆棘满途,我也要拼出一条血路,让那些伤害我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接下来的几日,南疆的天空依旧湛蓝如洗,可我心中却如坠阴霾。

摄政王总是明里暗里地寻我,美其名曰让我带他熟悉南疆的风土人情。

那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小径上,我正与外祖母在园中修剪花枝,便有侍卫前来通传,说是摄政王有请。

外祖母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无妨,便随着侍卫前去。

摄政王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负手站在庭院中的八角亭内,见我前来,唇角微微上扬。

露出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容:“姑娘来了,今日天气不错,本王想四处走走,还望姑娘能为我带路。”

我福身行礼,压抑着内心的不安,说道:“殿下客气了,能为殿下带路是民女的荣幸。不知殿下想去何处?”

摄政王抬眸,目光悠悠地看向远方连绵的雪山。

说道:“听闻南疆的雪岭风光独特,本王想去瞧瞧。”

一路上,摄政王看似随意地与我交谈,询问着南疆的习俗、特产,可我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当我们行至一处山谷,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山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摄政王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我,那双桃花眼中的薄雾仿佛散去了几分。

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姑娘,本王觉得你很是特别,你真的对蛊术一事毫不知情?”

我的心猛地一紧,面上却强装镇定:“殿下何出此言?民女自幼在南疆长大,从未接触过蛊术,对那等邪术更是深恶痛绝。”

摄政王微微眯起眼睛,紧盯着我的脸。

似乎想从我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是吗?可本王听闻,近日来南疆有些不寻常的动静,而姑娘似乎也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我心中慌乱如麻,但仍努力保持冷静,说道:“殿下,南疆近日或许是因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才显得有些不同寻常。至于民女,不过是普通百姓,实在担不起殿下这番猜测。”

摄政王静静地看着我,良久,才缓缓开口:“希望如此吧。姑娘若是知晓什么,最好如实告知本王,莫要因一时糊涂,误了自己。”说罢,他转身继续前行,留下我在原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回到府中,我将与摄政王的对话告知舅舅和外祖母。

舅舅面色凝重地说道:“看来这摄政王已经开始怀疑你了,往后行事千万要小心。”

外祖母忧心忡忡地握住我的手:“孩子,要不咱们暂时放弃这个计划吧,摄政王可不是好对付的,万一……”

我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外祖母,我不能放弃。都走到这一步了,我怎能退缩?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你们担心。”

可我心里明白,摄政王就像一座横亘在我面前的大山,想要越过他继续复仇,就要借他的势跟他答成合作。

可这谈何容易…… 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就此罢手,哪怕要与全世界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