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只有碗勺轻微的碰撞声。
没一会儿，苏杳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几下。段承霄放在桌上的手机随即“嗡”地一响。
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的好友申请。
段承霄抬眼，目光落在对面女人身上。
只见她唇角微扬，好似掌控着全局。
“加个好友。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这姿态……段承霄心里嗤笑一声。
明明是他照顾了她一夜，此刻倒显得他被动。
指尖划过屏幕，点下同意，他声音平淡：“姓名？”
手指悬在备注栏上方，他等着。
苏杳舀粥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没说话，只朝他伸出手。
段承霄眉梢微挑，没犹豫，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
手机很快被递回。段承霄垂眸，屏幕上赫然备注着两个字：
幺幺。
他低声念出，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幺...幺？”
“嗯。”苏杳应得自然，低头继续喝粥，“这儿的人都这么叫。你也不例外。”
段承霄没追问她为何不用本名，一个称呼而已，他不关心旁人的隐私。
手机揣回口袋，他意味不明地应了句：“行。幺幺就幺幺。”
苏杳捏着勺子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明明是一样的称呼，怎么从他嘴里念出来，就平白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黏糊？
早餐过半，看她脸色确实红润了些，段承霄才切入正题：“饭也吃了，现在方便聊聊？”
苏杳放下勺子，身体微微后靠，抬眼直视他：“想买哪款茶？”
单刀直入，毫不迂回。
他专程去茶馆点名找老板，自然不是为了一杯普通茶水或一个座位。
和敬茶馆能让老板亲自过问的，只有那些压箱底的珍藏，段承霄的目的，昭然若揭。
“这款。”段承霄也不废话，指尖在屏幕上划过，一张清晰的茶叶图片被发送过去。
苏杳点开图片，只一眼，便了然。
手机被随意搁在桌上，她双手交叠，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审视的意味：“你打算出多少？”
“你这里……有货？”段承霄没急着报价，反而先确认。
程冶找遍了京北没找到的东西，这茶的稀缺性，让他不得不谨慎。
苏杳闻言，眉梢一挑，“要是没有，段老板还跑这一趟做什么？难道不是笃定了我这里有，才登门的吗？” 她反问，语气笃定。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弦绷紧。
片刻，段承霄轻叹一声，那点试探被卸下。
“出多少，我得问问我朋友。”
“哦？”苏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浮起一丝兴味，“不是你要？”
他颔首，“代朋友求购。”
看着苏杳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他又问道：“怎么，不是我就没货了？”
苏杳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指尖轻轻敲了下桌面。
“我像那么双标的人么？只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规矩，“我这儿有规矩——谁要买，就让谁来谈。不是你要，你做不了主。”
段承霄不懂她的规矩，可毕竟有求于人，也只能应下。
“行，我通知他。只是麻烦你先留着。”
“好说，”苏杳唇角弯起，指尖轻点手机屏幕。“毕竟我们现在……是好友了。”
那笑容晃得段承霄微微一怔，也不自觉牵了下嘴角。
看她恢复的差不多了，他问道：“走吗？送你回去。”
“那就麻烦段老板了。”
苏杳应得爽快。
兹县的十月一场雨过后就开始急速降温，像是过山车一样降温。
前脚刚走出医院，段承霄就感觉到迎面而来的一股凉风。
他下意识侧头，只见冷风扫过苏杳裸露的小臂，她几乎是瞬间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抱紧了双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