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
我发现龙凤胎弟弟穿着我的裙子在镜子前面练习微笑和说话。
他一头长发披散，几乎和我一模一样。
妈妈：“晨晨扮成晚晚的样子真像，大学那边绝对认不出。”
爸爸：“700的高分就该给我们晨晨，毕竟算命大师说了，晨晨才是咱家的福星。”
因为算命的一句“福星需当女儿养”，弟弟得到了父母所有的偏爱。
我得到的是背不完的黑锅挨不完的罚。
如今连我的高考成绩和身份都要让给他。
我正要逃跑，却被弟弟抓住。
父母听了弟弟的建议，把我嫁给有犯罪史的远房表哥换十万块彩礼。
当我在柴房里奄奄一息时，脑子里想的是，爸妈如果知道真正的福星是我，会不会后悔没有好好待过我。
1
刚刚查过高考分数，我考了700分的高分，成为了本地状元，即将进入名校。
明天媒体要来采访，我翻遍了衣柜也没找到那件正式的连衣裙。
我正要问妈妈有没有见到我的裙子，就看到龙凤胎弟弟的门虚掩着。
苏晨穿着我的连衣裙，戴着长假发，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和说话。
“你们好，我是苏晚。”
声音和神态几乎和我一模一样。
我心里一阵恶寒，只想离他远一点。
苏晨天生体弱，父母一直把他当女儿养，十八岁了也还是一副瘦弱的样子。
他仗着父母的偏爱，总是喜欢抢我的东西。
而爸妈也从来不忍心责骂他，满心满眼只有对苏晨的疼爱。
就像此刻，我让苏晨把裙子还给我，苏晨不但不还，还直接把我推倒在地。
我的头磕在床角上，顿时痛得眼冒金星。
不等我爬起来，苏晨便捂着心口摇摇欲坠，我顿时觉得不妙。
果然，下一秒妈妈就冲了进来，扶着苏晨在床上坐下。
随后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晨晨身体不好，你怎么能欺负他？”
我解释道：“是他偷穿我的裙子，那是我的十八岁生日礼……”
妈妈直接打断我的话：“晨晨爱穿什么穿什么，一条裙子而已，家里的东西都是他的。”
又是这样，只要靠近苏晨，我就会变得不幸。
我珍视的生日礼物，被苏晨抢了去。
深夜，我因为额头的伤痛得睡不着爬起来找药时，我听到爸妈的卧室里的交谈声。
妈妈：“晨晨扮成晚晚的样子真像，大学那边绝对认不出。”
爸爸：“那就让晨晨顶替晚晚去上名校，女孩子读太多书本就没什么用。”
妈妈：“明天让晨晨去接受媒体采访，他今天都练了好半天了。”
爸爸：“行，700的高分就该给我们晨晨，毕竟算命大师说了，晨晨才是咱家的福星。”
2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得不知作何反应。
我从父母口中听到过很多次“福星”的说法，但没有想过他们会为了算命的一句话，偏心到这种地步。
十八年前，有一个算命很厉害的瞎子摸着襁褓中的龙凤胎说：“福星需当女儿养。”
于是体弱的苏晨被套上了粉色的婴儿服，两个孩子的满月酒成了苏晨一个人的祈福宴。
刚办完祈福宴，爸爸就接连升职。
直到现在爸爸还会时不时提起这件事，每次都笑得十分满足：“自从晨晨出生，我的事业就步步高升！”
后来的许多事都印证了瞎子说的话。
我们五岁时，妈妈查出乳腺癌。
妈妈抱着苏晨哭了一夜，第二天去复查时却奇迹般的好了。
医生说先前的检查是误诊。
苏晨摸过妈妈的头，她的头痛就能减轻。
苏晨去爸爸的书房乱翻一气，爸爸的项目标书就能成功。
即使苏晨不学无术、性格偏执，爸妈也从不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
而我，总是有背不完的黑锅挨不完的罚。
三岁的苏晨打翻汤碗汤到了手臂，妈妈怪我没有照看好他。
打在我身上的藤条断了三根。
一边打一边骂我抢了苏晨的福气。
初中家长会上，苏晨把女同学的情书塞进我的课桌里。
妈妈甚至没看完落款是女生，就直接对我破口大骂：“不要脸的赔钱货！”
我说那是弟弟的情书，妈妈却说：“福星怎么会招蜂引蝶？就算是烂桃花，也该你给晨晨挡灾！”
高考前体检，苏晨戴着长假发混进女厕，被人抓包后把偷拍的手机塞进我的背包。
老师相信我的人品，并不打算追究。
可赶来学校的爸爸却说：“苏晚不懂事，总是闯祸，我支持学校惩罚她。”
我不是福星，所以我努力乖巧懂事，希望爸妈能多喜欢我一点。
苏晨哭闹时，我在帮爸妈做事。
苏晨闯祸时，我在努力学习。
我笑着伸手抱抱，却一次次被推开。
爸妈的怀里只有苏晨，我觉得是因为我不够乖。
我以为高考是一个机会，能得到爸妈的爱，可他们让我把机会给苏晨。
3
我脚步不稳，往后一退，后背撞上了一个人。
我猛地回头，就看到苏晨站在我身后。
不等我发出声音，他便捂住了我的口鼻，一阵眩晕袭来，我很快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时，客厅里正有人在说话。
是媒体正在家里进行采访，而苏晨学着我的声音正在回答记者的问题。
他拿出我的笔记本在镜头前展示，还模仿我的字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我隔着一道门，浑身无力，想要说“我才是苏晚”，却只有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等众人离开，苏晨端着一碗粥来到我的房间，笑着说：“从今天起，我就是苏晚。
谢谢姐姐替我辛苦读书十多年，让我轻松上名校。”妈妈也跟着进来，难得对我和颜悦色：“你看弟弟多懂事，见你脸上有伤不方便接受采访，便替你上镜。
刚刚说了那么多话，还没好好休息又给你煮粥，赶紧吃点儿。”身上的药力散去大半，我撑着床坐起来，并不接碗。
我盯着妈妈问：“你们要他冒充我上大学？”
妈妈眼神闪躲。
不等她说话，爸爸进屋冷声道：“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冒充？晨晨是福星，顶着你的名字去上学已经够委屈了，被人夸的还不是你苏晚，你该感谢你弟弟。”
我哭着说：“委屈就不要干啊！那是我的成绩！我的人生！”
啪的一声，我的耳朵一阵嗡鸣，嘴里也有了血腥味。
爸爸沉着脸说：“养你这么多年，也该回报了。”
苏晨舀起一勺子粥放在我嘴边，面露心疼：“姐姐，别惹爸爸妈妈生气。
这是我专门为你煮的，带着福气呢！”我还想拒绝，但对上爸妈指责的目光，我还是张开了嘴。
我不明白，我已经很听话了，为什么，爸妈看不到我？
4
见我吃了粥，妈妈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她拍了拍我的手背说：“你们是亲姐弟，晨晨好了还不得对你这个亲姐姐照看一二啊？别耍小孩子脾气了，睡醒了就起来收拾一下，过两天去见见你张表哥。”
我木然地说：“什么张表哥？”
苏晨笑得一脸灿烂：“小时候夏令营见过的远房表哥张金宝啊？他相中你了，愿意花十万块买你回去当老婆！”
我猛地看向妈妈，胸口剧烈起伏：“你们，要把我卖了？”
妈妈不赞同地剜了一眼苏晨，看似指责实则纵容地说：“什么买啊卖的，人家那是愿意给十万块彩礼娶你当老婆。”
随即又对我说：“张家小子是真心喜欢你，早几年就说要娶你，硬是等到你读完高中才跟我们提，说是不想耽误你上学，够有诚意的。
他说，你成绩好，脑子好，生下的孩子肯定聪明，所以也不计较你不是福星这件事，愿意给十万块已经算是大方了。”我脑子里一团浆糊，妈妈的声音忽远忽近。
爸爸一个项目提成都不止十万，他们居然为了十万就把我卖了。
我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爸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只有苏晨还在。
我看着他，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你为什么一直针对我？我们不是同胞姐弟吗？”
苏晨一边搅动碗里的粥一边说：“对啊，我们是同胞姐弟，凭什么你是福星，而我就是灾星呢？”
我心中一惊，正要问更多，就觉得困意再次袭来。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苏晨说：“当福星多好啊，可以要什么有什么，我才不要让给你。”
接下来的几天，苏晨每天都会强行喂我吃加了药的粥。
爸妈只觉得我是因为不想嫁人在闹脾气。
直到高考庆功宴这天，苏晨以我的名义接受众人祝贺。
没人发现我已经被人带上了车。
5
山区农家乐里，张金宝对着我的脸看了又看，啧啧道：“你弟说你是替身专业户，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他点开手机，里面全是苏晨穿女装的照片合集。
他一边翻一边猥琐地笑道：“还真是好看，不过可惜是个男的。
夏令营那会儿以为是个姑娘，拖进玉米地里才发现是个带把的。还是女的好，女的能生。”张金宝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打在我的脑子里。
夏令营，玉米地。
我想起来了，那是我跟苏晨唯一的一次暑假出游。
因为老师夸我把同样的制服穿得更好看，苏晨便非要我把裙子换给他。
随后他穿着我的裙子出去很久没回来。
老师找了一大圈，最后找到苏晨时他从玉米地里走出来，身上满是草和泥。
也就是从那天起，他对我便越发恶劣。
想起这几天他喂我粥后，我迷糊间听到的话，顿时明白了他对我的恨意源自哪里。
不光是因为想要当家里的福星得到偏爱，还因为他觉得当时被拖进玉米地的人应该是我。
苏晨说过：“我穿的是你的裙子，我是替你受的罪啊。”
所有的恨都找到了出处。
可是，苏晨最应该恨的是眼前这个张金宝啊！
为什么要跟他同流合污？
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只是生错了人家。
张金宝的手伸向我，我一头撞在他鼻梁上。
张金宝看到流下的鼻血，气得直接掐上了我的脖子。
“老子花了十万块把你买断，没人会管你的死活！你最好识相地给老子多生几个儿子，否则老子让你出去接客！”
我感受着空气越来越稀薄，恨不得就这么死了。
张金宝的手机忽然响起，他单手掐着我，另一只手接通了电话。
6
苏晨的声音传了出来：“表哥，我姐现在应该在新婚夜尖叫吧？”
张金宝嘿嘿笑了一声说：“性格有点辣，不过很快就会听话。
果然像你说的，还是女人手感好。”我扯着张金宝的手，艰难开口：“苏晨，我是你亲姐……”
苏晨却笑着说：“我可是福星，妈妈都说了，亲姐活该给我挡灾。
假扮你的时候染上了一些烂桃花，这些麻烦就交给你处理了。”我听到电话那头妈妈说：“这个苏晚，庆功宴都快结束了还不来。”
爸爸说：“张金宝说要带她出去玩一玩，年轻人交流一下感情是好事。”
苏晨故意没挂电话，说给我听：“姐姐说，和表哥玩得很好，今天不回来了。”
爸妈甚至没有跟我本人确认，就信了苏晨的话。
爸爸还说：“你跟张金宝说一声，不要太过分，毕竟还没举办婚礼。”
妈妈补充道：“提前怀孕得加钱，十万可不够。”
电话挂断时，张金宝笑得淫邪：“你这个弟弟可是天生坏种，穿个裙子四处招人，说自己是苏晚。
你爸妈也默许了，他们知道你弟弟干的那些事，只是舍不得说他而已。”当他的手再次伸向我的衣领时，我吐出了一大口血，血液喷到了他脸上。
随后，血像坏了的水龙头一样不断往外冒。
张金宝被吓得连连后退，嘴里骂道：“妈的，老子的十万块！”
他越暴躁我越开心，因为我要死了。
算命的瞎子对我说过，福星陨落，亲缘当斩。
高考后，瞎子就找过我，说发现我家里把灾星当福星，将要大难临头，让我跟他走。
一开始我不信他的话，他便告诉我：“是我当初没说清楚，算我欠你的。
我送你一卦，只要你心里主动放下亲缘，你就能脱身。”我放下了，父母也好，同胞弟弟也罢，我都不要了。
想到他们亲手赶走了真正的福星，我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快意。
7
刚刚结束庆功宴的苏晨接到了张金宝的电话：“你他妈给苏晚吃了什么？人都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