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晏双拳紧握,心似针扎。
“阿瑶,你是觉得我先前只是个庶子,怕我贪了你沈家的钱,你才隐瞒此事?”
“我没想到,连你也瞧不起我!”
亏他还出门来接她回府,处处维护着她!
连声质问,听得舒兰肚子一肚子火。
“早些年小姐曾带过你去沈家的布庄量身制衣,你那会也是这般话术,问小姐是不是嫌你穿得寒酸瞧不起你,是不是故意跟你显摆!你因此生了几天的气,小姐后来才再也不敢与你说这些!”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侯爷还是个男人吗?怎么心灵如此脆弱?!”
小姐都决定不要他了,舒兰也懒得恭敬讨好,给他半分面子。
宋书晏瞪大眼睛,气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他拂袖怒道:“你一个家奴,竟敢如此无礼!来人,将她拖下去掌嘴!”
沈玉瑶脚步一动。
挡在舒兰面前。
她面色平静,眼波毫无波澜,声音却铿锵有力:“她是我的人,谁敢?”
“阿瑶,她在羞辱你的丈夫!”
“我们没有喝合卺酒,没有圆房,连回门都是我一个回的,你算我哪门子的丈夫。”
宋书晏瞬间恍然大悟。
她不惜暴露珍宝阁东家的身份,不过是想求得他的关注,想挽回他的心。
他冷着脸:“只要你撕毁平阳侯府这些年签下来的单子,我可以答应你,往后单日去你那儿,双日才去芙蓉苑。”
沈玉瑶又是被他的无耻惊到了。
无语到极点的时候是真的想笑。
“宋书晏,你想得挺美,你如今都是平阳侯了,不至于穷到没钱买镜子吧?”
崔雪凝本还着急不已,听到这话心就稳了。
果然是沈家人,脾气倔,嘴巴毒。
可沈玉瑶想独占宋书晏是不可能的事情,谁叫她是崔家女,有的是人撑腰呢。
她不忘添一把火:“弟妹,二郎跟我父亲发过誓,我一日不生下宋家嫡长孙,他就一日不与你圆房,如今他为你违背誓言,你为何还不能体谅体谅他呢?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和睦睦。”
沈玉瑶冷声道:“你们一个背信弃义假君子,一个不甘寂寞勾小叔,谁跟你们一家人。平阳侯府的欠账,少一个子都不行。”
宋书晏险些气得发疯。
也在此时,外头一阵声响:“顺天府办案,无关人等一律退后!”
崔雪凝心中一喜,即刻走了出去。
她看了眼人群中的丫鬟,给了个赞赏的眼神。
方才宋书晏把人赶出去的时候,她的丫鬟混在其中出去了,为的就是去报官。
朱雀大街本就是盛京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官府的人一来,无数百姓都聚了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崔雪凝给府尹行了礼,声泪俱下地控诉沈玉瑶的污蔑之举。
“我夫君三年前死在山匪刀下,没留下一儿半女,二郎兼祧两房,是想为兄长延续香火,逢年过节有人上香祭拜,没成想惹了弟妹不快,竟用上如此卑劣手段。”
沈玉瑶和宋书晏也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他并未阻止崔雪凝。
随后,他低声说道:“阿瑶,府尹是崔家的人。你如今还有机会认错,但刚才说好的就不算了,往后我只能初一十五去陪你。”
沈玉瑶朱唇微启,神色厌恶地说了三个字:“滚远点。”
宋书晏的脸彻底黑了,他退在一旁,决意不帮她解围。
她被家人宠爱着长大,一直无忧无虑,不明白盛京里的权贵能把黑的变成白的。
此次让她吃些苦头,磨一磨锋芒也是好的。
而街上的百姓已躁动起来了。
“当日敌国兵临城下,老侯爷夫妇没有弃城而逃,沈小将军为大雍夺回燕城至今没有找回尸骨,沈家铁骨铮铮,沈小姐怎会使这些卑劣手段!”
有个汉子冷嗤一声,反驳道:“怎么不会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沈小姐这些年一直围着平阳侯转,早就丢了沈家风骨。平阳侯在大婚之夜丢下她去了别处,她如今为了抢回丈夫,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众人也想起沈玉瑶这些年确实是满心满眼都是宋书晏。
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维护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真相如何,本官自会查清楚!”府尹让百姓肃静,开始翻阅证据。
没多久,府尹面色一变,怒道:“沈氏,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伪造账本和货单污蔑平阳侯府。”
崔雪凝眼底透出得意。
沈玉瑶转头看去,处惊不变:“我劝府尹大人睁大眼睛看清楚。”
“放肆!本官办案多年,光明磊落,从不徇私!”府尹拂袖,“来人,查封珍宝阁,将沈氏押回顺天府收监!”
衙役欲要行动。
对面的茶馆二楼忽的响起一道破风声音。
下一刻,府尹的乌纱帽被一支弩箭穿过,钉在了珍宝阁的招牌上。
楼上男子身形修长,一身绣金玄衣,飘逸矜贵。
腰间,温润玉珏轻轻摇晃。
他一张脸俊美无俦,凤目微微上挑添了几分妖气,此时此刻透着无尽冰冷凌厉,仿佛一条阴冷毒蛇随时要将一个人生吞活剥了。
修长有力的手指正持着一把连环弓弩,含着一丝漫不经心。
“许久不练,竟然射歪了。”
府尹一声惊呼,双腿发软扑通跪在地上。
“摄……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