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玉瑶没感到任何意外。
无论他现在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难过或者愤怒了。
可她还是为曾经掏心掏肺的自己,嘲讽笑了一声:“宋书晏,我们就此恩断义绝了。”
宋书晏不以为然,只当她是在说气话:“阿瑶,圣上赐给我们的匾额还挂在青竹苑,我们会做一辈子的夫妻,恩义如何能断?”
宋书晏再是一声令下,又有好些个侍卫出现。
这些侍卫熊腰虎背,腰间挎刀,一双手满了因为常年累月使用兵器的茧子。
“把这两个丫鬟拿下,挑断她们的手筋脚筋,再请夫人过去芙蓉苑好好跪着,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让她起来!”
主仆三人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慌乱。
沈玉瑶更是微抬下巴,眼神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宋书晏正觉得不对,慈和园的院门那边传来一道声音:
“圣上赐下匾额,是念沈家精忠报国,要你好生对待老靖安侯唯一的女儿,平阳侯这般欺辱,是不将圣上放在眼里了吗?”
只见一个老妇人走进院子,腿脚生风,气势不凡。
来的正是太后身边的冯姑姑,身后还跟着两个羽林卫。
院中的侍卫面面相觑,赶紧退在一旁,不敢造次。
冯姑姑福了福身:“太后知道平阳侯夫人今日受了委屈,特让老奴前来慰问。”
“多谢太后娘娘。”沈玉瑶回礼,眼眸在顷刻间变得通红,像是受了万千委屈。
宋书晏有些惊诧。
太后这些年身子不太爽利,甚少管外头的事,连内命妇都没召见过几个,跟靖安侯府更是没有任何往来,今晚就派心腹怎么来给她撑腰了?
难不成又是小公爷牵的线?
他心里升起一阵恼怒。
她有人脉又有钱,却要一直藏着掖着!
宋书晏冷声说道:“冯姑姑,是内人沈氏先让丫鬟出手伤人,我这才小惩大诫。”
偏厅里受了伤的护院就是证据。
老嬷嬷也搀扶着宋老夫人出来。
她声泪俱下:“不错!并非我儿欺她,是她一直仗着这两个武婢在侯府作威作福,真的太没规矩了,沈家怎么出了这样的女儿啊……”
沈玉瑶抽泣一声,哽咽道:“冯姑姑,实在是冤枉,侯爷见债主临门,便让大嫂嫂去搬我的嫁妆还债,她们是想护着我回院子才不得已伤人的。”
冯姑姑忙的劝慰道:“夫人莫急,老奴是先去的青竹苑,见到大夫人命人撬开库房的大锁,已经让羽林卫将她拿下了,待会,老奴就亲自押她进宫。”
“多谢太后娘娘,多谢冯姑姑。”沈玉瑶边用帕子擦泪,边带着两个丫鬟行礼感谢。
宋书晏身子晃了晃,险些站不稳。
佩兰过来保护沈玉瑶不过是将计就计,她早已将他们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挖好了坑等他们跳进去!
为了夺回他专一的宠爱,她竟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宋老夫人满脸慌乱,“冯姑姑,不过是家中小事,何至于惊扰太后。”
“嫁妆乃是女子的私产,她行窃抢占,触犯律法,这如何是家事?”冯姑姑寒着脸,“不过老夫人不必担忧,老奴来得及时,平阳侯夫人的财产并无损失,太后看在崔宋两家的面子上,没打算将她送官查办,只是想训斥她几句,好让她别再犯而已。”
就算不送官,此事也会闹得人尽皆知。
崔雪凝被困宫中,崔家那边如何交代?
沈玉瑶又得罪狠了,宋家的账该如何是好?
宋老夫人悲怒交加,一口气喘不上来,双眼发黑直接昏了过去。
“母亲!”宋书晏惊了惊,“快让府医过来!”
下人们七手八脚把宋老夫人扶进内室。
宋书晏急得满头大汗。
回头一看,沈玉瑶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他面色生寒:“身为儿媳,你还不快进去侍疾?!”
沈玉瑶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我都说了要与你恩断义绝。”
“我今晚就搬出平阳侯府,待圣上回京,我会求他收回那块匾额。”
说罢,转身与冯姑姑一同离去。
宋书晏似是被雷光劈中,他用极大的力气才稳住身形。
这是要跟他和离?
秋夜寒意将他整个人笼罩着,脸色白得吓人。
不行!
太后看重她,自己绝不能与她和离!
她生是宋家人,死是宋家鬼!
小厮看着他不对劲,忙说:“夫人这么多年来对侯爷体贴入微,夫人只是说气话。女子回娘家,只是想让丈夫拿出态度去认错,去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