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远处传来警笛声。林曼婷塞给他一张电车票:"明早七点,中山码头。"她转身时,程墨白看见她后颈有一道新鲜的鞭痕,藏在衣领下,像条蜈蚣。
回到阁楼,程墨白掀开床板。夹层里的密码本还在,但扉页多了一个针眼大小的洞——有人用放大镜仔细检查过。他点燃煤油炉,看着火舌吞噬密码本,突然注意到纸灰中闪过金属光泽。
用镊子夹出来,是半片剃须刀片,德国制。警局里用这种刀片的,只有副局长周墨海的亲信,那个总在办公室修面的张秘书。
窗外,东方泛起鱼肚白。程墨白摸着手枪冰冷的枪管,想起父亲送他赴任时说的话:"在狼窝里扮羊,记住羊怎么叫不重要,重要的是忘记自己有利齿。"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他对着镜子练习那个胆小怕事的档案员表情。镜中人嘴角抽搐,眼神闪烁,完美复刻了他上个月在警局见到的那个因害怕而尿裤子的汉奸文书。
电车票在掌心攥出了汗。中山码头,那里有日军严查的物资检查站。林曼婷究竟是同志还是陷阱?老钟是生是死?鸭舌帽男人背后的刀疤组织又是什么来头?
回到阁楼,程墨白掀开床板时,木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夹层里的密码本还在,但当他翻开扉页,阳光透过那个针眼大小的洞,在地板上投下细小的光斑——有人用专业放大镜仔细检查过每一页。他点燃煤油炉,蓝色火苗窜起的瞬间,阁楼里弥漫开煤油特有的刺鼻气味。火舌吞噬密码本时,纸张卷曲发出的噼啪声让他想起北平冬夜燃烧的松枝。
突然,纸灰中闪过一道金属光泽。程墨白用镊子夹出那半片剃须刀片,德国“双立人“的商标还清晰可见。警局里用这种昂贵刀片的,只有副局长周墨海的亲信张秘书。他想起上周路过张秘书办公室时,那人正对着小铜镜修面,镜框上刻着日本樱花纹样——现在想来,那镜子的角度正好能看见走廊全景。
窗外,东方泛起鱼肚白,晨雾中的南京城像一幅未干的水墨画。程墨白摩挲着手枪冰冷的枪管,金属表面凝结的晨露沾湿了指腹。父亲送他赴任时说的话在耳边回响,老人枯瘦的手指在他肩头留下的温度似乎还未散去:“在狼窝里扮羊,记住羊怎么叫不重要,重要的是忘记自己有利齿。“当时书房里的座钟正敲响四点,窗外的海棠被夜雨打落一地。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程墨白站在穿衣镜前。镜面有些变形,照得人像微微扭曲。他练习着那个胆小怕事的档案员表情:嘴角抽搐的幅度要恰到好处,眼神闪烁的频率不能太规律。镜中人完美复刻了他上个月在警局见到的汉奸文书——那人被日本顾问扇耳光时尿湿的裤管,在记忆里依然散发着骚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