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婆对我态度天差地别。
婆婆对我十分苛责,天天嘲讽我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而公公对我却亲如女儿,处处维护我。
公公意外患上老年痴呆后,婆婆将此归咎于我,对我更是没好脸色。
可不久后,连花一分钱也要计较的婆婆突然花百万卖下大别墅。
只舍得给我买0.99克金项链的老公更是大手一挥给我拿下十万的LV包。
面对我的疑问,老公含糊其辞,只说他换了份夜班工作,很赚钱。
深夜,我失眠刷手机。
刷到一个名叫深夜陈姐的直播间,
点进去一看。
居然是我公公涂着大红唇,开着十级美颜在扭屁股。
1
两个月前,公公在阳台浇花时毫无征兆地栽倒,医院诊断他得了老年痴呆。
还伴有性别认知障碍,可能会出现穿女装的行为。
我冲在最前面送医陪护,翻遍食谱学着做他能吃的软烂食物。
婆婆坐在病房里,看我的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
“扫把星!自打你进门,家里就没好事!现在好了,老头子这样,全是你克的!”
奇怪的是,家里的经济并没有受到公公患病的影响,反而越来越好了。
没过多久,那个连菜场几毛钱差价都要计较半天的婆婆,在晚餐破天荒宣布:
“老房子卖了,换了套南城的临湖别墅,一百多万,全款。”她下巴微扬,眼角眉梢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更惊悚的是我老公陈浩,那位曾用一条街边金店“0.99克足金促销项链”打发我生日的老公。
上周竟提回一个专柜纸袋,价值10万的崭新的LV包包塞到我怀里。
“老婆辛苦,犒劳你的。”
“你哪来的钱??”
我将他拉到房间,我攥着那个烫手的LV,质问他,心里警铃大作。
陈浩翻了个身,背对着我,声音闷在被子里:
“换工作了,夜班,做金融......来钱快。我睡会,待会就要出门上班了。”
夜班?金融?我心里的疑问更大了,堵得胸口发慌。
他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哪里懂什么金融?
而且哪有做金融的工作是上夜班的?这谎撒得也太离谱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家里的物质条件越来越好,婆婆整天忙着在新别墅里布置。
而陈哲每晚出门,天亮才归。
深夜,我失眠了,习惯性地打开手机。
一个奇怪的直播间封面推送跳出来——
“午夜场!绝美陈姐在线热舞!”
夸张的字幕下,是一张浓妆艳抹到失真的脸,厚重的粉底都盖不住的皱纹。
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鬼使神差,我点了进去。
直播间灯光晃得人眼晕,
背景里,模糊能辨认出一些熟悉的轮廓——那不是我每天趴着擦的地砖吗?
还有那扇......书房的百叶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镜头中央,那个穿着亮片渔网衫,正努力扭动腰胯的身影......动作笨拙,甚至有些不协调。
我死死盯着屏幕右下角那个不起眼的账号ID——“深夜陈姐”。
那不是别人。
是我白天还在替他擦口水、喂他喝粥,在婆婆曾经的唾骂声中唯一维护过我的公公!
2
手机突然从手中滑落,重重砸在胸口,痛得让我猛地抽了一口气。
我颤抖着,重新抓起手机。指尖冰冷得不听使唤,再次点开那个直播间。
镜头怼得很近,公公那张被化妆品糟蹋得面目全非的脸占据了屏幕大半。
他显然处于严重的认知混乱中,眼神涣散,嘴唇无意识地动着。
一个刻意压低、带着谄媚的画外音响起——是陈浩!
“来,陈姐!给直播间的家人们笑一个!对,就这样,哎哟,笑得真好看!”
陈浩的声音像裹了蜜糖的毒药,
“谢谢寂寞大哥的火箭!大哥大气!陈姐,快,给大哥比个心!对,手指这样,哎对喽!比得好!”
屏幕里,痴呆的老人笨拙地、僵硬地抬起枯瘦的手指,在脸颊边扭曲地比划了一个所谓的心。
那动作充满了被强迫的惊恐,与他脸上浓艳的妆容形成极大的反差。
“好嘞!陈姐真棒!来,家人们想看你转个圈!小星星刷起来!十个小星星就转一圈!”
陈浩的声音继续蛊惑着、催促着。
公公茫然地挪动着脚步,身体摇晃,假发几乎要掉下来。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扶住什么,却抓了个空,踉跄了一下,引来弹幕一阵更加疯狂的刷屏:
「哈哈哈哈这老妖精站都站不稳了!」
「刺激!再多刷点让老太跳脱衣舞!」
「这家人真特么会玩!痴呆老奶都不放过!」
「废物利用呗,反正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主播牛逼!这钱挣得够缺德!不过我喜欢!」
污言秽语瞬间充满小小的屏幕。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我死死捂住嘴,才没当场吐出来。
屏幕里,陈浩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陈姐,精神点!家人们还想看点更带劲的呢!跳起来!像这样扭......”
伴随着他话语的,似乎是某种下流舞蹈动作的暗示。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停在手机屏幕的录制键上,然后按了下去。
我的胃部再次剧烈地痉挛起来,比刚才更甚。
再也忍不住,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很。
接下来的日子,我变得越发沉默。
依旧按时上班,下班后照顾公公。
在婆婆刻薄的指挥下做家务,扮演着一个温顺的儿媳角色。
在我的观察下很快摸清了直播的“工作流程”。
直播通常安排在晚上九点以后,那时老周的药效上来,认知最为混乱,更容易被摆布。
而直播前的两小时,则是“梳妆打扮”时间。
这天傍晚,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饭。
客厅里传来婆婆王秀芬的声音:
“陈丽!把那套新到的女仆装拿出来,今晚就用那个!网上都说这个有爆点!”
她的语气里没有半分羞耻。
“知道啦妈!”
小姑子陈丽的声音从她房间飘出来,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昨晚那波制服诱惑打赏都破纪录了!那帮宅男真特么好糊弄!包包钱到手咯!”
我握着菜刀的手指骤然收紧。
我一想到痴呆的公公被套上那种充满性暗示的服装,在镜头前被当成玩物,胃里又是一阵翻搅。
我强迫自己深呼吸,保持冷静。
晚饭后,陈浩拿着一件崭新的、黑白相间、带着可笑蕾丝花边的女仆装,走到坐在沙发上眼神茫然的公公面前。
他蹲下身,轻声对公公说道:
“爸,看,新衣服!好看吧?穿上试试?”
他抖开那件衣服,廉价的布料在灯光下泛着劣质的光泽。
公公浑浊的眼睛盯着那件衣服,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无意识地搓着手指。
陈浩耐心十足,继续哄骗,
“爸,乖,穿上这个。咱们拍个好看的小视频,发给老家你表叔看看!”
“表叔可想你了,看到你穿得漂漂亮亮的,他肯定特别高兴!一高兴说不定病就好了,是不是?”
我端着水杯,假装路过客厅,脚步放得极轻。
我看到陈浩脸上那虚假的笑容,看到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不耐烦和算计。
而公公,在“儿子需要”、“表叔想看”的混乱逻辑和认知迷雾中,似乎捕捉到了一丝“被需要”的信息。
他迟缓地点了点头,任由陈浩将那件不堪的女仆装套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上。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走进厨房,将水杯重重放在料理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需要冷静,否则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冲出去撕碎那件衣服!
我蹲下身,整理柜子底层的杂物,不小心碰到一个揉成一团的硬纸片。
是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药品说明书。
上面的字迹大部分被笔划用力划掉了,但最顶端的药品通用名还残留着模糊的印痕,
依稀可辨:「戊酸雌二醇片」。下面被划掉的适应症一栏,残留着几个未被完全覆盖的字眼:
“…女性…雌激素缺乏…替代治疗…”。
旁边空白处,有人用潦草的笔迹写着几个字:“网上说有效?试试?会让他更‘女人’?”
雌性激素!
怪不得我感觉公公的某个部位越发像女性了。
我猛地将那张可怕的说明书重新揉成一团,死死攥在手心。
不能慌。
绝对不能慌!
我迅速将纸团塞进自己居家裤的口袋深处。
周五晚上来了。陈浩、婆婆,还有那个只会打扮的陈丽,破天荒地早早聚在书房。
门虚掩着,里面刻意压低的说话声,钻进我的耳朵。
我的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腔。
我深吸一口气,装作去倒水,一点点挪到门边,紧贴着门框。
“......昨晚女仆装那场,打赏是还行,但不够!”
是陈浩的声音,
“老头子越来越不灵光了!直播时眼神都定不住!打赏直接掉了一半!妈的,这点钱够屁的养老?”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不够?他们还想榨出多少?
手指下意识地摸向居家裤口袋里的手机,指尖悬在录音键上,微微发抖。
“网上我看有人支招,”
婆婆那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来,
“给这种老头多打点雌性激素,加大剂量,皮肤能嫩点,声音也能尖细点,更像女人!”
“那些爱看变性的傻逼就吃这套!粉丝肯定蹭蹭涨!打赏翻倍都不是事儿!”
嗡——!
我的脑袋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他们......他们还要加大剂量?!
“噗——”
陈丽笑出声来,
“妈,你这招高啊!废物利用呗!反正他骨子里不就是个老变态吗?”
”多打点激素更逼真,赚得更多!哥,今天账号提现了没?我那包......”
“加大剂量?”
陈浩的声音居然没多少震惊,反而带着一种评估牲口价值的冷静,
“风险呢?会不会出问题?”
“能出啥问题?”
婆婆的声音满是不耐烦,
“网上都这么说的!死不了人!他现在这样,跟个活死人有什么区别?能废物利用给家里赚点钱,算他这辈子最后一点用处了!”
那冷酷的腔调,比寒冬腊月的风刀子还利。
“就是就是!”
陈丽立刻像只应声虫,“哥,别犹豫了!陈姐账号粉丝涨得多快啊!这就是摇钱树!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畜生!
“砰——!”
我再也控制不住,狠狠撞开了那扇虚掩的书房门!
书房里三个人猛地转过头,
我死死盯着陈浩,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陈浩!你还是人吗?!他可是你爸呀,你们想害死他是不是?”
死寂。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在书房里回荡。
下一秒,陈浩脸上的错愕瞬间褪去,被一种被冒犯的暴怒取代。
他猛地站起来,几步就跨到我面前,冷冷说道:
“林薇!你发什么疯?!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爸好!为了这个家好!”
“为了爸好?!”我怒极反笑,
“让他穿那些恶心的衣服,在镜头前被人当猴耍叫为他好?!”
“逼他跳那些下流的舞叫为他好?!现在还要给他大剂量打雌性激素,把他变成不男不女的怪物也叫为他好?!”
“陈浩!你的心是黑的吗?!你的血是冷的吗?!”
“反了你了!”
婆婆瞬间就切换到了哭天抢地的模式,食指几乎戳到我鼻尖上,
“我们容易吗?!啊?!伺候一个老糊涂,端屎端尿,花钱跟流水似的!不直播哪来的钱给他买药?”
“我们累死累活,掏心掏肺,都是为了谁?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公公?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一点力不出,还在这里血口喷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
她捶胸顿足,眼泪说来就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就是!”
陈丽立刻跳起来帮腔,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恶毒,
“林薇,你太冷血了!太自私了!你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现在爸病了,你一点忙帮不上,还见不得我们家好是吧?、
“你是不是巴不得爸早点死,你好独吞家产啊?!”
这盆脏水,泼得又狠又毒。
冷血?自私?巴不得爸死?
我被他们气的浑身都在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冷血?我自私?”
我声音都在发颤,指着陈浩,
“你们看看爸在直播里是什么样子!看看他额头上的伤!那是他自己摔的吗?!你们这是孝顺?这是虐待!是犯罪!”
“伤?”
陈浩眼神猛地打断我,
“那是爸自己不小心摔的!林薇,我警告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你不懂吗?”
“爸穿女装怎么了?他年轻时就喜欢!现在病了,难得有点自己喜欢的事做,还能赚点辛苦钱减轻家里负担,有什么不好?”
“你非要把这个家搅散了你才甘心吗?!”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脸上。
我看着他虚伪的嘴脸,悲愤得只想大笑。
“够了!”
陈浩猛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剧痛让我倒抽一口冷气。
他把我粗暴地往门外推,
“我看你是疯了!回你房间去!好好冷静冷静!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威胁赤裸裸。
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出书房。
“砰!”的一声巨响,
厚重的实木门在我身后狠狠关上。
我背靠着木门滑坐到地上,胳膊上陈浩抓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书房里婆婆的哭嚎和陈丽的咒骂隔着门板钻进来,像恶心的背景音。
眼泪涌上来,又被我狠狠憋回去。
口袋里的手机硌着我。它还在录音!刚才书房里的对话。
那些畜生言论,全都录下来了!
“薇薇?你坐地上干嘛?”
婆婆突然拉开门,红肿的眼睛里全是审视,哪还有半点刚才哭嚎的悲切。
我立刻垂下眼,挤出一点疲惫,
“妈......我就是......心里难受......刚才太冲动了......”
婆婆狐疑地上下扫视我,像在检查一件货物。
陈浩阴沉着脸站在她身后,陈丽则抱着胳膊冷笑。
“知道冲动就好!”
婆婆语气严厉,
“回你房间去!好好反省!别整天胡思乱想,污蔑自家人!”
“知道了,妈。”我低着头,顺从地站起来,故意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演戏?谁不会。
第2章
5
回到卧室,我立刻反锁门。
我飞快掏出藏在枕头芯里的备用旧手机——幸好他们还没搜到这里。
把口袋里的录音手机连上,迅速备份录音到云端,然后清除本地痕迹。
再把录音手机塞回裤袋。
他们开始防着我了。
第二天,婆婆“顺路”跟我去买菜,寸步不离。
陈丽总恰好出现在我照顾爸的客厅。
陈浩下班就钻进书房,反锁门。
手机被检查了。陈浩拿着我的手机,装模作样翻看,
“有的照片挺好看,别搞丢了。”
“嗯。”我接过来,心里冷笑。重要的东西,从来不在那上面。
给爸喂药时,我迅速把裤袋里的旧手机塞进装维生素的塑料药盒夹层。
盒子是半透明的白色,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爸,该吃药了。”
我尽量让声音平静,把药片和水杯递过去。陈丽坐在旁边沙发上刷手机,眼皮都没抬。
公公眼神浑浊,机械地吞下药片。
就在这时,陈浩从书房出来,径直走到老周面前,脸上又堆起那种让我作呕的假笑。
“爸,晚上咱们再拍个小视频好不好?给关心你的家人们看看。”
他声音放得很软,带着不容置疑的诱导,
“穿上昨天那件漂亮裙子,转个圈,大家肯定都夸你好看!就像......就像给你表叔看那样,记得吗?表叔看了可高兴了,病都好多了!”
我扶着水杯的手稳得纹丝不动,心却揪紧了。药盒就在我另一只手里,夹层里的手机,忠实地录下陈浩这虚伪的嘴脸。
公公茫然地看着陈浩,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爸,你穿裙子,开心吗?”陈浩继续追问,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逼迫。
老周浑浊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恐惧?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哥,爸都点头了!”
陈丽不耐烦地插嘴,眼睛还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陈浩满意地直起身,瞥了我一眼,眼神警告意味十足:
“薇薇,晚上你帮爸准备好。”
说完又回了书房。
我慢慢放下水杯,假装整理药盒,手指飞快地在夹层里按下了停止录音键。
下午,婆婆给公公试一套新的直播战袍——一件俗艳的亮片旗袍。
老周像个木偶被摆布,婆婆动作粗鲁。
当他抬手时,露出胳膊上一块显眼的青紫色淤痕!
是昨天被推搡撞伤留下的!
我瞳孔一缩。
“妈,爸胳膊上怎么青了这么大一块?”
我装作惊讶地问,声音不大。
6
婆婆头也不抬,语气敷衍:
“哦,他自己不小心在厕所门框上磕的。老糊涂了,走路都不稳当。”
她扯着老周转了个圈,
“嗯,这身还行。”
我默默拿出裤袋里的手机,摄像头对着老周胳膊上的淤痕,借着整理他衣领的动作,快速、隐蔽地拍了两张清晰的特写。
傍晚,难得有几分钟,婆婆和陈丽都不在客厅。
老周吃过药,靠在沙发上,眼神比平时似乎清明了那么一丝丝。
他无意识地搓着身上那件还没换下的亮片旗袍粗糙的布料,眉头痛苦地皱着。
我蹲下身,假装给他掖毯子,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气声问:
“爸......穿这个裙子......你愿意吗?”
老周浑浊的眼睛猛地转向我,里面充满恐惧和......羞耻!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抓得很用力,
终于,他挤出几个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字:
“不愿意......”
“爸......”我的声音哽住了,只能更紧地反握住他冰凉颤抖的手。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婆婆的脚步声。
我迅速松开手,直起身,脸上恢复平静。
公公眼里的那丝清明也迅速褪去,重新被空洞覆盖。
婆婆和陈丽走进来。陈丽瞥了一眼沙发上的老周,嫌弃地皱眉:
“妈,晚上直播前给他补点妆吧,这脸色跟死人似的,影响效果。”
“知道了。”婆婆不耐烦地应道。
我安静地退到一边。。
公公,你再忍忍。很快,很快你就不用受折磨了。
到了晚上直播的时候,公公穿着亮片旗袍像木偶。陈丽尖叫:“火箭刷起来!看陈姐热舞!”
陈浩在镜头外吼:“陈姐!站起来扭!快点!”
公公眼神恐惧,僵硬不动。弹幕起哄:
「废物!」
「退钱!」
陈浩彻底火了,一步上前,不是扶,是狠狠一推!
“啊!”
老周踉跄着猛撞上桌子角,,额头瞬间鲜血直流!
直播画面定格在他流血惊恐的脸上,弹幕炸锅:
「卧槽!见血了!」
「主播搞什么?!」
「出事故了?!」
「报警啊!」
陈丽尖叫关播。
“爸!”我扑过去想扶。
“滚开!”陈浩一把推开我,先去抢陈丽手机删数据。
我掏出手机要打120。
“报你妈的警!”
陈浩像疯兽扑来,劈手夺我手机,
“啪!”
一记凶狠耳光扇得我眼冒金星!手机被他砸在地上,屏幕粉碎!
“贱人!想毁了这个家?!”
他揪着我衣领撞墙,后脑剧痛。
“家丑不可外扬!懂吗!”
“爸在流血!”
“死不了!都是你咒的!”他颠倒黑白。
“哥!看群!”陈丽突然兴奋尖叫。
陈浩掏出他手机晃给我看。家族群里,陈丽发了老周流血倒地的惨照,紧跟着是她带着哭腔的语音:
“@所有人救命!嫂子疯了!爸摔破头她不让送医,还说是装的!求主持公道!”
婆婆的哭诉语音紧跟:“家门不幸!蛇蝎媳妇要逼死我们啊!”
瞬间,家族群炸了!无数语音文字咒骂排山倒海:
「林薇畜生!」
「报警抓她!」
「家门不幸!」
我浑身冰冷,看着他们三张得意又伪善的脸。
“满意了?扫把星!”陈浩抓住我胳膊,像拖麻袋一样把我拽向卧室,狠狠推入!
“砰!”
门在身后关上,钥匙转动——
咔哒。
锁死了。
7
我将手指伸进枕头下,摸到了我的旧手机。
它还在。
我点开云盘APP,手指因为激动和寒冷微微颤抖。
网络信号只有可怜的两格,但足够了。我选择上传刚才那段录音文件——《书房里的分赃与污蔑》、《客厅里的暴行与栽赃》。
进度条缓慢地、坚定地向前爬行。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长。
门外,陈浩似乎在大声打电话,语气烦躁:
“…对!家丑!我们自己处理!不劳外人操心!…什么热搜?哪个王八蛋乱发?!”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上传成功!绿色的对勾亮起。云端备份完成。心头一块巨石轰然落地。最关键的罪证,安全了。
我打开一个空白文档,
【我是林薇,我实名举报我的丈夫陈浩以及家人将痴呆父亲变成女装赚钱工具。】
每一个证据后面,我都用最简短的文字标注来源和说明。
确认所有云端文件可访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心里全是冷汗。
门外,陈浩打电话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暴躁:
“…删不掉?什么叫热度太高删不掉?给我压下去!花多少钱都行!…操!”
我点开那个有几十个亲戚的、此刻还在零星跳出咒骂我的家族群。
光标停在输入框。我复制了编辑好的长文,连同所有证据链接的压缩包一起发送出去。
几乎在同一秒,我手指翻飞,将同样的内容,同步发布到我能想到的所有公开平台——微博、本地知名论坛、短视频平台的热门话题区......
标题统一带上爆炸性关键词:#痴呆老人被迫女装直播##亲情吸血##实名举报#
发送完毕。
世界仿佛静止了。
我起来将门反锁上。
我靠在门上,闭上眼,紧紧攥着手机。
一秒。
两秒。
三秒......
突然!
手机猛地地震动起来!嗡嗡声连绵不绝,几乎要挣脱我的手掌!
不是电话,是信息!连续的信息提示音!
我睁开眼,点亮屏幕。
家族群的界面,在我发送那条信息后,出现了长达十几秒的、令人窒息的空白。
然后,第一条信息跳了出来,来自一个远房表叔,只有三个字,却带着巨大的惊骇:
「......我的天!」
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不再是之前对我的咒骂,而是铺天盖地的震惊、质问、愤怒转向的咆哮:
「录音是真的?!陈浩你还是人吗?!那是你亲爹啊!」
「打激素?!王秀芬你他妈是畜生!」
「直播录屏…我…我看吐了…」
「老周说不愿意…我一个大老爷们听哭了…」
「报警!必须报警!」
「陈浩!王秀芬!陈丽!滚出来解释!」
手机还在疯狂震动。
不只是家族群!微博、论坛的提示音也像潮水般涌来!
我点开微博热搜榜,
#痴呆老人被迫女装直播#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猩红色的「爆」字!话题热度火箭般飙升!
几乎就在同时!
“哐哐哐——!!!”
8
卧室门被外面的人疯狂砸响!
“林薇!!!你这个贱人!!!你干了什么?!开门!!!给我开门!!!我要杀了你!!!”
就在他要破门而入时,威严的扩音器声压音乐响起:
“警察!停止暴力!开门!”
砸门声骤停。
死寂一秒后,陈浩更绝望地嘶喊:
“警察同志!家事!我老婆疯了!她造谣......”
“开门!否则强制破门!”警察声音冰冷如铁。
“砰——!!!”
警察将陈浩制服在地。
我打开房门,
看见公公蜷在沙发角落。身体发抖。
“爸!”我喉咙发紧。
医护人员已快步上前,专业地检查伤口,低声安抚。
“不......不去......”他嘶哑挤出破碎的字。
他不信任何人!
“爸!别怕!他们是医生!”
我的触碰让他稍安。
他不再抗拒,但那只手依旧紧紧抓住我。
“别怕,我在这儿。”
我强忍泪,轻拍他手背,
“去医院,治好伤,没人能伤害你了。”
“抓她!妖女虐待老人!造谣!家丑不可外扬啊!”婆婆突然跳起指着我尖叫。
“闭嘴!”警察厉喝。
陈浩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怨毒瞪我:
“林薇!毒妇!你毁了爸!毁了这个家!家丑不可外扬!你不得好死!”
“家丑?”
我猛地转头,
“你们才是这个家最大的家丑。”
陈浩脸瞬间惨白,哑口无言。婆婆噎住。
闪光灯疯狂闪烁!
没过多久,陈浩三人都受到了法律应有的制裁。
陈浩因虐待家庭成员、非法利用他人进行营利性直播活动,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
婆婆和陈丽作为共犯,也分别被判处相应的刑罚。
公公在医院得到了悉心的照料,他额头上的伤口逐渐愈合,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然而,之前所遭受的精神创伤,却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治愈。
这件事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人对陈浩一家的行为表示愤慨和谴责,同时也对公公的遭遇感到痛心和同情。
舆论的压力促使社会更加关注老年人的权益保护,尤其是那些患有认知障碍疾病的老人。
家族里的亲戚们在得知真相后,纷纷向我道歉。
对之前轻信陈浩等人的谎言、对我进行无端指责的行为懊悔不已。
我也开始了新的人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