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红缨家吃完饭，就该出发回营了。
在回营的车上，唐朝暮半躺在位子上，空洞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一只温热的手掌覆盖上唐朝暮的手背，唐朝暮回过神，眼睛眨了两下回神，转过头看到林七夜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有心事？”
“没有。”唐朝暮摇摇头。
林七夜道，“自从看到湘南哥，你好像就魂不守舍的。”
“是有一点。”唐朝暮垂眸，被他的手掌覆盖的手反过来，与他的手相握，“关于我哥哥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想说就不说。”林七夜看着唐朝暮，手掌握着唐朝暮的手，“我只要知道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唐朝暮笑了起来，“我依旧是那个乐天派的唐朝暮，你放心好了。”
看着两人眸子相对，无言的笑着，周围的所有新兵都鄙夷又嫌弃的看着他们。
对于两人在一起的消息，他们没有一点惊讶，反正在不在一起，两人只要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都会黏在一起。
坐在后排的百里胖胖和曹渊更是无语，曹渊双眸紧闭，又开始念诵佛经，百里胖胖挡着眼睛，“我要瞎啦！”
回到营地的第二天，唐朝暮依旧在刺耳的铃声中起床，不知道为什么，这刺耳的铃声居然让她有一丝安心。
穿好衣服来到训练场，演武台上所有教官都到齐了，他们穿着都十分的整洁，很多教官的胸口都戴上了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功勋章。
数袁罡身上的功勋章最多。
今天是为部分人员授勋，袁罡率先介绍起四枚勋章的等级划分和获得方式，这些勋章唐朝暮都很清楚，毕竟她们家只有她一个人没有获得过勋章。
那些代表他们荣誉的勋章，唐朝暮在离家的时候就把所有放勋章的盒子放到了【自在空间】里随身携带。
林七夜获得了‘星辰’勋章，沈青竹获得了‘星辉’勋章。
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沈青竹自己都懵了。
林七夜下台后，看着唐朝暮的目光黏在他胸前的勋章上，笑了一下道，“喜欢？”
“这可是荣耀勋章哎。”唐朝暮笑了一下，“谁会不喜欢。”
……
在体能训练结束之后，训练项目一下就丰富多彩了起来。
战术指导，模拟演练，禁墟原理，战斗实操，甚至还有一整套世界神话故事，以及高危禁墟讲解。
开始上这些课程之后，林七夜才明白为什么唐朝暮说自己只是单纯学习成绩好，并不爱学习了。
她课上大部分时间都在游离，但每次老师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她都能答对。
有不听课但单纯学习好的，也就有同样不听课且回答不上问题的，比如因为回答不上来问题而被出去罚跑十圈的沈青竹。
来讲课的教官是华清大学的任职教授，他很喜欢唐朝暮，如果不是来当了守夜人，现在她应该坐在他的课堂上，或者去为大学赢取荣誉了。
顾教授看着坐在唐朝暮身边的林七夜，叫他起来回答问题。
林七夜站起来，平静的说道，“精神力的本质是在特定情况下，意识活动产生的超自然力量。”
顾教官满意的点头，见林七夜没有坐下，“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教授，您觉得，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听到林七夜的问题，他身边唐朝暮也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林七夜，眼里满是疑惑和赞许，好家伙，怎么开始讨论哲学的问题了？
顾教授答应林七夜会给他一个回答后，宣布了下课。
众人走向了食堂，唐朝暮和林七夜也牵着手走向了食堂的方向，路上，唐朝暮没忍住笑了出来。
林七夜看向唐朝暮，“很好笑吗？”
唐朝暮点了点头，“就像一块面包，突然开始思考水泥能不能吃一样好笑。”
“那我们唐大天才能为我解惑吗？”林七夜道，“对于生活在深海的鱼类而言……”
唐朝暮语调轻松的接上他的话，“又凭什么确定，现在所在的这方世界，就是真实的呢？”她轻笑了一下，“林大哲学家，你的这些话，我已经在课堂上听了一遍了。”
林七夜好奇的看着她，“那你有什么见解吗？”
“真正的真实，真正的世界......”唐朝暮简单思考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纠结这个问题，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证明这方天地是真是假。”
“但现在。”唐朝暮举起两人相握的手，“你握住的手，是热的吗？”
林七夜点点头。
唐朝暮继续道，“那你所看到的我，所拥抱的我，是真实的吗？”
林七夜坚定的点点头，“是。”
“那你的姨妈和杨晋，包括小黑癞。”唐朝暮语调轻快，“在你心里，是真实存在的吗？”
“当然。”
“那就够了。”唐朝暮轻松一笑，“你所感受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也许另一个位面与空间有一个同样的你，拥有同样的相貌，同样的呼吸，也有一个同样对世界的疑问，你能说他就不是真实的吗？”
“纵使这个世界都是假的，但感受是真的，享受当下，感受着的当下就是真的，你所热爱的一切都在。所以，又何必去在乎世界的真真假假呢？”
林七夜听着唐朝暮的‘真假’论，或许曾在自己构造中待了十天，唐朝暮对这些世界的真假并不纠结，只在乎当下，感受当下，享受当下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才会在意识到喜欢林七夜的时候去表白。
林七夜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亲了一下唐朝暮的额头，“我明白了，谢谢。”
“呀！”跟在两人身后的百里胖胖和曹渊同时喊道，“大庭广众之下啊！”
下午的禁墟训练场，唐朝暮看着手里的ACE训练手环，正在好奇它到底能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动作，就见一旁的曹渊突然翻了一个后空翻。
突如其来的一个后空翻把唐朝暮被吓了一跳，朝着旁边移动了一步，“哎呦我。”
周围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百里胖胖也戴上手环，身躯猛地从地上弹起，先是来了个720度自由转体，又来了一个托马斯回旋，紧接着在场地上开始后空翻。
唐朝暮手掌杵着额头，想笑又觉得等一下自己也会这样，她喃喃自语道，“太丢人了吧！”
不到一分钟，训练场变成了杂技团。
林七夜看着唐朝暮道，“没事，我先戴，你先看我后空翻。”
腕带扣上的一瞬间，林七夜就来了一个前翻，他立马将自己的精神力输入手镯，“掌握好精神力的操控就可以了。”
唐朝暮深呼吸一口，扣上腕带，下一秒，她就控制不住的来了个古典舞中的探海翻身，站定后，她立马用精神力去抵抗电流，精神力过猛，她又来了个倒踢紫金冠。
杂技团瞬间变成了舞台，可以说是全场最优雅的了。
唐朝暮落到地上之后，立马调整了精神力的大小，与电流持平后，终于不用再做那些动作了。
她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不想去看林七夜的眼神。
林七夜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脸上的红晕，笑了一下道，“你的动作很好看，全场就你的动作最好看，加上舞蹈服肯定会更好看的。”
唐朝暮咬着下唇，拍了一下林七夜的手臂。
解散之后，所有人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走去食堂，唐朝暮看着一旁眉头紧锁的莫莉，“能坚持吗？”
莫莉飞快的说了句，“能！”又立马抿紧了嘴唇。
唐朝暮看着飞快翻着跟头的百里胖胖，和一旁一脸黑线给他喂饭的林七夜，没忍住笑了一下，电流到达前的下一秒，她立马用精神力抵住，跟电流的能量持平之后，她叹了口气，拿起馒头吃了一口。
晚上睡着的唐朝暮又梦到了那片银白色的山崖，这次跟之前不一样，她不止能感受到，她还可以控制身体了。
转过身，她看到了山巅之上的威严建筑，白色的欧式建筑，像一座教堂，又像一座城堡。
“阿芙。”
唐朝暮转过身，驾驶着天马的阿波罗从马车上走下来，他身穿白色的丝绸神服，戴着黄金太阳冠，腰间别着黄金月桂枝条，踏着璀璨的日光向她走来。
真不愧是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他本人就是一个移动的太阳。
唐朝暮立马转过身，“你刺到我的眼睛了。”
“你不喜欢？”阿波罗收了身上的神光。
唐朝暮回过头，现在的阿波罗宛如璀璨的太阳被厚厚的乌云挡住，终于能直视了，“阿波罗先生，我们好好谈谈，我不是什么阿芙，我也不知道阿芙是谁，你选我当代理人，如果是为了让我留下当什么阿芙，那么就请你拿走你的神力。”她朝阿波罗伸出手，“我不会留下的。”
“你就是阿芙。”阿波罗握住她的手，低下头在她手上印下一吻，金色的眸子温柔又强势的注视着她，“破碎的你，也是你。”
阿波罗真的很美，但唐朝暮没被美色诱惑，她抽出手，“什么叫破碎的我也是我！我怎么就破碎了？！阿芙到底是谁啊！还有，这里又是哪里，我真没时间陪你演什么戏，我明天还要上课，现在就要回训练营！我不当你的代理人！”
“阿芙洛狄忒。”阿波罗道，“爱与美之神。”
“我不是神！”唐朝暮指着自己的脸，“你看看我，我是人！货真价实的人！人！甚至不是你们国家的人！”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去。
一面水镜挡住了她的去路，阿波罗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自己看看，你到底是谁。”
模糊的水镜慢慢清晰，唐朝暮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变成了惊讶。
水镜中是一个金色卷发的女人，头戴银色的双翼冠，蓝色的眸子，白皙的皮肤，身披白色的神服，腰戴金色的链子。
世间没有什么能形容她的美丽，就像是造物主精雕细琢的完美作品，对她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和爱。
连睫毛上翘的角度都像是算好了一样，一呼一吸间都能让人倾倒。
镜中的人也惊讶的睁大了眸子。
“我说了，我不会骗你的。”阿波罗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手指划过她金色的长发，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阿芙，虽然你的身体里还有许多杂质，但只要你吞噬了那些杂质，你就能回来了吧。”
唐朝暮转过身，退后一步躲开了阿波罗的禁锢，“什么杂质？我身体里有什么？”
“哥哥。”赫尔墨斯御风赶来，“说好不再插手她的生活，你怎么一直反悔呢。”
“我不是阿芙洛狄忒！”唐朝暮看着赫尔墨斯，“如果你也以为我是阿芙洛狄忒才让我成为代理人的。”她朝赫尔墨斯抬起手，“请取回你的神力，我不是阿芙洛狄忒，也不会留在这里！放我走！我要回家！”
“契约一旦签订，就不会解除。”赫尔墨斯道，“朝暮，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你身体里有阿芙的神格，所以哥哥才会想让你留下来。”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