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涛“霍”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一张脸涨得像猪肝,指着徐哲的鼻子就破口大骂:“沈总!这简直是胡闹!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凭什么坐上首席鉴定官的位子?”
他唾沫横飞,转向其他几个老资格的鉴定师,煽风点火道:“我们公司这么多经验丰富的资深鉴定师,哪个不比他强?他懂什么叫鉴定吗?”
一位头发花白,鼻梁上架着老花镜,在公司里向来德高望重的郭明远,人称郭老,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开口。
“沈总,首席鉴定官这个位置,非同小可,它直接关系到我们盛源拍卖行的金字招牌和声誉啊。”
郭老扶了扶眼镜,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徐哲。
“徐哲......嗯,年轻人有干劲,有想法,这是好事。但是,要坐稳这个位置,单凭冲劲恐怕不够,经验和资历,怕是难以服众啊。”
“郭老说得对!”
“就是!一个刚从策划部出来的小年轻,怎么就能当首席了?”
“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盛源不成笑话了吗?”
会议室内,那些平日里就以王涛马首是瞻,或是自恃元老的家伙们,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一时间,质疑声,嘲讽声,此起彼伏。
一道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徐哲和沈夕瑶的身上,充满了不信任,更充满了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沈夕瑶面对这几乎要炸开锅的场面,精致的脸蛋上却古井无波,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红唇轻启,声音清晰地传遍了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我的任命,自然有我的道理。”
“徐哲的能力,我相信他足以胜任首席鉴定官这个职位。”
她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特别是王涛那张扭曲的脸,淡淡道:“既然大家对我的决定有疑虑,那么,不如就让徐哲当场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如何?”
王涛一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证明?他怎么证明?”
“难道随便从地摊上捡个破烂玩意儿让他瞅两眼,就能看出花来了?沈总,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
他眼珠子骨碌一转,显然是打起了歪主意,语气带着得意。
“正好,后天我们拍卖会不是有一件预备作为压轴的候选拍品吗?那是一块争议性极大的翡翠原石,卖家自己心里都没底,送过来想让我们给掌掌眼。”
“我记得,郭老还有几位老师傅也都看过了吧?好像大家的意见也不太统一啊。”
王涛咧嘴一笑,图穷匕见:“不如,今天就让这位新上任的徐首席,给我们大家露一手,给这块棘手的原石掌掌眼,估个底价?”
“如果他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并且估价精准,让大家心服口服,那我们自然无话可说!”
郭老闻言,慢悠悠地点了点头,接口道:“嗯,王总监这个提议,倒也不失为一个考验眼力的办法。”
“那块料子,确实有些棘手。皮壳表现复杂,开窗的地方也让人捉摸不透,即便是老夫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看准。”
他看向徐哲,眼神轻视:“徐哲小友,如果真有惊人的技艺,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乐于见贤思齐,学习学习嘛。”
徐哲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淡然的微笑,仿佛眼前这场针对他的风波,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此刻,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清朗的声音响起:“既然各位前辈想考校小子一番,小子自然不能推辞。”
“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要求。”
王涛鼻子“哼”了一声,不屑道:“怎么?还没开始,你就敢提要求了?”
徐哲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王总监别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
“只是,既然是‘考校’,总得有个彩头,才显得郑重其事,不是吗?”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王涛和郭老等人,一字一句道。
“如果小子侥幸鉴定准确,估价也还算合理,那么,以后我在鉴定部开展工作,还请王总监和各位前辈,不要再设置一些无谓的障碍和绊子。”
“当然,如果小子不才,看走了眼,砸了公司的锅,这个首席鉴定官的位子,我当场辞去,并且任凭沈总和各位前辈处置,绝无二话!”
此言一出,王涛和郭老等人都是一愣。
他们本以为徐哲会找借口推脱,或者讨价还价,却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硬气,直接把自己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这一下,反倒是让他们有些骑虎难下了。
沈夕瑶一直含笑看着徐哲,此刻,她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清脆地一拍手:“好!快人快语!就这么定了!”
她转向身旁的李秘书,吩咐道:“李秘书,去库房,把那块他们说的争议原石取来!”
“是,沈总!”李秘书应了一声,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在两个保安的协助下,一块用红色绒布半遮半掩的巨大翡翠原石,被小心翼翼地用推车推入了会议室中央。
原石体积不小,足有篮球那么大,但卖相却着实不敢恭维。
表面坑坑洼洼,大部分都被灰黑色的皮壳包裹着,只有几处不大的“窗口”,露出了里面一些绿意。
但那绿色看起来有些发暗,而且肉质也显得有些粗糙,甚至在其中一个窗口边缘,还能看到几道细微的裂纹。
懂行的一看就知道,这种表现,赌性极大。
几位在场的资深鉴定师,包括郭老在内,都下意识地微微摇了摇头,显然对这块料子并不看好。
王涛更是抑制不住脸上的得意,斜睨着徐哲,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子,请吧!让我们好好开开眼,看看你这位新官上任的首席鉴定官,究竟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高见!”
徐哲神色平静,缓步走到那块翡翠原石前。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着凑近观察窗口,而是不急不缓地开启了透视。
瞬间,眼中一缕若有若无的精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