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警笛声由远及近好像催命的符咒，将整个会展中心层层包裹。
混乱的人群和赵四海的人马为顾沉舟和苏媚的撤离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他们没有走停车场而是直接从二楼的后厨通道破窗而出，落在了外面一条堆满垃圾的窄巷里。
一辆破旧的环卫车早已等在那里。
蝎子探出头神情紧张：“快上车！”
顾沉舟和苏媚迅速钻进后车厢里面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移动指挥室，安禾正平静地坐在里面看着屏幕上的监控切换画面。
“搞定了？”蝎子一脚油门环卫车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汇入了夜色下的车流。
“东西交给他了。”顾沉舟脱下服务生的外套露出里面被汗水浸湿的黑色紧身衣。
安禾推了推眼镜：“谢长风生性多疑他不会轻易相信一个U盘。
但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会立刻启动最高级别的验证程序。我们的时间不多秦晚妆的报复马上就到。”
苏媚正在处理手臂上的一道划伤闻言冷笑：“她现在自身难保拿什么报复？”
话音刚落安禾面前的一块屏幕上，突然跳出了一个加密通讯请求。
是谢长风的首席秘书。
安禾接通了视频。
屏幕那头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他身后是疾驰的车辆内景。
“安禾博士，老爷想和你谈谈。”
安禾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没什么好谈的。”
“老爷说，只要你把他想要的东西，原原本本地交出来，并永远闭上嘴。
谢家可以给你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码。
并且，保证你在全球任何一个角落，都享有最高级别的安全豁免。”
“如果我不呢？”
秘书的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那么，谢家会动用一切力量，让你和所有看过、听过那些东西的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包括，顾沉舟。”
安禾看向顾沉舟。
这个选择题，现在交到了他的手上。
要么，拿到一笔巨款，远走高飞，但谢听澜的罪证将被永远掩埋，秦晚妆或许会遭到谢家的敲打，但绝不会伤筋动骨。
要么，鱼死网破。
顾沉舟没有回答安禾，他拿起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秦晚妆的心腹，财务总管老徐的私人电话。这个号码，是顾沉舟当年亲手为他设置的最高机密线路。
“老徐，是我。”
电话那头，老徐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顾......顾先生？你......”
“秦晚妆让你转移资产，对不对？”
老徐沉默了，这等同于默认。
“听着，”顾沉舟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你手上所有关于秦氏资产的秘密渠道和账户，半小时内，全部交给我。不然，你挪用公款给你在国外的情妇买海岛别墅的事情，会连同所有转账记录，一起出现在秦晚妆的办公桌上。”
老徐的呼吸都停滞了。
“顾先生，你......你不能这么做！秦总会杀了我的！”
“你只有两个选择。被她杀，或者，活下去。”
顾沉舟挂断了电话。
他看向安禾，拿起她面前的通话器，对着屏幕那头的秘书，一字一句地说道：“告诉谢长风，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他孙子的罪证，一小时后，会出现在全球最大的几个新闻媒体的服务器里。除非，他用秦晚妆的半壁江山来换。”
“我要秦氏集团在南美、非洲的所有矿产所有权，以及她在欧洲百分之五十的离岸资产。一个小时，我要看到所有权转让协议。”
秘书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你疯了！你这是在勒索谢家！”
“不。”顾沉舟的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我是在帮他清理门户，顺便，收一点清理费。”
通话被切断。
车厢内一片死寂。
蝎子和苏媚都用一种看怪物的表情看着顾沉舟。
他不仅拒绝了谢家的招安，反过来，还要敲掉谢家的一条臂膀。
秦晚妆就是谢家养在东海的一条狼犬，现在，顾沉舟要谢长风亲手斩断这条狼犬的一半身子。
“你这是在赌。”安禾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像在观摩一场精彩绝伦的手术，“赌谢长风为了保全家族名誉，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会的。”顾沉舟很平静，“一个百年望族的名声，比一个不成器的孙子和一条狗，值钱多了。”
手机震动。
是老徐发来的加密邮件，里面是秦氏集团庞大的地下资产网络图。
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这十年，他为她打江山，却从未想过，这座江山，竟然如此庞大。
“蝎子，动手。”
“好嘞！”
蝎子立刻将邮件转发到自己改装过的电脑上，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好像一个最癫狂的音乐家。
与此同时。
兰亭别苑。
秦晚妆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拍卖会的混乱，谢长风的安然无恙，以及顾沉舟的消失，这一切都说明，她又输了一阵。
“废物！一群废物！”她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狠狠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一个心腹匆匆跑进来，脸色惨白：“秦总，不好了！我们所有的海外秘密账户，都在被一股不明力量疯狂攻击！老徐......老徐联系不上了！”
秦晚妆的心，猛地一沉。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她的私人手机响了。
是谢长风的秘书。
“秦小姐，”秘书的声音，公事公办，却透着一股生杀予夺的冷漠，“老爷有令。从现在起，你名下在南美和非洲的所有矿产，以及欧洲的离岸资产，都将由谢家接管。相关文件，半小时后会送到。请你配合。”
秦晚妆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了桌子。
她为谢家当了十年的脏手套，为谢听澜那个废物当了十年的保姆，换来的就是一句轻飘飘的“接管”？
“为什么？”她的声音嘶哑。
“因为你养的狗咬了不该咬的人。”秘书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你的无能给谢家带来了巨大的麻烦。这是你的代价。”
电话挂断。
代价。
秦晚妆看着窗外东海市的万家灯火，在她眼中变得模糊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