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陆明远的脸瞬间惨白，裤子都来不及提上就踉跄着后退。
他身前的徐国仁还保持着跪姿，回头看向众人眼中透露出惊恐。
慌忙中他脸上的口罩滑落，露出那张干瘪的老脸。
虽然他反应过来马上把口罩带上了。
但直播镜头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惊天大反转！”
“这就是莉莉？这真的不是男的吗？怎么这么丑！怪不得不露脸。”
“刚才那男的是不是管谁叫老婆了？”
陆明远可不知道直播间里的盛况。
他还在慌忙提着裤子冲我跑过来，嘴唇都被吓得发白。
“老婆，老婆你听我解释....”
“我和她，根本不认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捂着嘴，眼泪说掉就掉，颤抖着手指指着他们两人。
“徐叔，明远，你们竟然.....”
“徐叔？”
陆明远疑惑的看着我。
“在哪呢徐叔？”
他看见身后那么多人脸上的表情一副吃了屎的模样，跟随着视线转身看了过去。
继父在那张滑稽的脸暴露在陆明远眼前。
陆明远此刻的表情比在场的任何人都精彩。
脸上又红又白，目光瞄向下方，想起刚才和一个老头差点发生了什么。
陆明远忍不住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继父此时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拼命往角落里钻。
就算我不追究，王磊也不愿意放过这么大的热点。
为了直播效果，拿着手机一个劲怼着他们两人脸上拍。
“陆明远，没想到你白天人摸狗样的，背地里玩的这么花啊！”
“这么饥不择食，连老头都上？”
“还是说你本身就喜欢男人啊”
王磊的字字句句全是直播间里的人想问的。
气氛被烘托到最高点，弹幕疯狂滚动。
“这男的口味也太重了吧？这老东西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
“笑死了！白天装精英男，晚上让老头跪着给口？！”
现在直播间的重点已经不在莉莉到底是谁身上了。
全都被这出家庭伦理大戏转移了注意力。
陆明远听到王磊这么说，整张脸涨成猪肝色，歇斯底里地吼道。
“都他妈给老子滚！是这老不死的勾引我！”
他猛地扑向王磊的手机，却被我一巴掌扇在脸上。
“勾引？徐国仁是我继父！你上周还说他老年痴呆该送养老院，现在倒啃得下去？”
弹幕立刻又掀起高潮。
“哈哈哈哈操！女婿搞岳父？这剧情比岛国片还刺激！”
“牛逼啊！玩完女儿玩爹，这是要全家捅啊？”
“建议查查这傻逼的硬盘，绝对全是乱伦片！”
陆明远捂着红肿的脸，突然跪着爬过来抱我的腿。
“老婆你信我，我真的就是被骗了，要是知道是他...”
“知道是他怎样？你说你今天公司不休假，合着是来这里....”
我装作说不下去，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捂住脸痛哭。
“陆明远，我跟你结婚快十年了，竟然不知道你喜欢男人！”
“怪不得你一直不愿意跟我有孩子。”
一番话直接把他喜欢男人实锤了。
他一直不肯跟我要孩子只是因为他有弱精症而已。
没想到如今还能再污蔑他一番。
5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我不喜欢男人！我真的不喜欢男人！”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陆明远急着撇清自己，顺口答道。
“我跟他在网上聊了好几天了，他说他是女的，我就来.....”
我止住哭声看着他。
陆明远自觉说错了话，不吭声了。
王磊更加兴奋大声说道。
“原来不是女婿爱上岳父。”
“是已婚直男被女装老gay骗炮了啊！”
陆明远被他刺激的脖子上爆满青筋，像是一座要爆发的火山一般。
“你再说一句！”
他抄起台灯就要砸过去。
“够了！”
我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眼泪糊了满脸。
“老公出轨继父。”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我猛地转身冲向阳台，动作快得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邻居发出尖叫。
“要跳楼？快拦住她啊！”
陆明远这才慌了神，踉跄着追上来拽我的衣角。
"老婆你冷静点！"
我半个身子已经探出阳台，夜风把我的头发吹得乱飞。
低头看了眼六层的高度，腿肚子确实有点发软，但戏必须演全套。
“十年！我跟你在一起十年！”
我哭得声音都在发抖。
“陆明远，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
楼下已经有人注意到动静，开始聚集围观。
王磊这个缺德的还在旁边添油加醋。
“老铁们快看！正宫要跳楼了！”
我趁机把脚又往外挪了半寸，水泥台面上的小石子扑簌簌往下掉。
这个动作吓得陆明远直接跪下了。
“我错了！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想怎样都可以！”
“我要离婚！跟你这种出轨的人待在一起我嫌恶心！”
陆明远听我说要离婚，脸色一变，声音哽咽。
“莹莹，你别闹了。”
“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我保证就这一次！”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离开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他说的情真意切，边说还边一巴掌一巴掌往自己脸上招呼。
“老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这样了，我求求你了。”
“你赶紧下来吧，太危险了。”
他一副离了我活不了的样子。
只有我知道，他这人到底有多难缠。
不然我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要演一出跳楼的戏码。
这男人醉酒的话不能信，跪着的话更不能信。
王磊这时候赶紧在一旁煽风点火，举着手机道。
“你都做出这种事了，人家想离婚还不行！”
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
“说的这么好还出去搞老头？”
“老头好啊，会嗦会舔还不用负责！”
“建议查查这老不死的，约了这么多人，说不定都得什么不干净的病了！”
邻居们已经炸开了锅，几个大妈直接指着陆明远鼻子开骂。
“我呸！什么玩意儿！自己老婆这么漂亮还出去偷吃。”
刚才骂我骂的最狠的王婶抄起拖把就往两人身上抡。
“两个不要脸的东西！把我们小区风气都带坏了！”
拖把上的脏水甩了继父一脸。
王婶长得人高马大，继父又瘦又小，轻松被她拎出来。
6
王婶把他薅到人群中间，对着他就是一脚。
“老东西还真是不要脸！”
“我说怎么那么多衣服和周莹一样，原来是你这个老东西！”
“打死你也算为民除害！”
周围邻居早就想揍他了，有人出手直接吹响号角。
他们一人你一拳我一脚的，给继父打的鼻青脸肿。
我站在阳台边沿，看着这场闹剧，眼泪流得更凶了。
憋笑憋的。
刚才还对我又骂又杀的邻居马上倒戈，开始同情我。
“姑娘别想不开，为这种人跳楼不值得！”
“就是啊，因为这两个人丢了命不值当啊！”
“你先下来吧，这畜生要是不离婚你就来找我们！看他还敢不离！”
王磊接过话茬。
“是啊，有我们给你撑腰呢！今天直播间的各位家人们都是证人！”
“他要是敢不离就等着去吧！”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明远再怎样也会和我离婚。
我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从窗台上下来。
我刚从窗台下来，脚还没站稳，继父就挣脱人群猛地扑过来。
他满脸是血，表情狰狞得像条疯狗。
“周莹你个小贱人！你他妈故意的！”
他唾沫星子混着血沫喷在我脸上。
“我的事你早就知道，现在演这一出？”
“你妈死了这么多年，老子养条狗都知道摇尾巴！”
“你就是故意带人过来的！”
继父还在嘶吼。
“你妈去世前是谁一直陪着？现在翅膀硬了敢算计老子？”
“别提我妈！”
“我一想起我妈还跟你在一起几年，我就恶心！”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上一世的事不会重蹈覆辙。
唯一感到痛心的就是我妈，我妈去世前还一直念叨着他。
结果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可能是我的眼神过于冰冷，让他闭了嘴。
继父眼神一转，视线落在陆明远身上，他双腿一软跪倒在他脚边。
“明远，明远你可一定不能不管我啊。”
“我是莉莉啊，你说过你会永远爱我的。”
“你不是跟我说你早就受够周莹了吗？我们走好不好。”
“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生活，我是真的爱你。”
“我爱你，明远。”
继父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还残留着已经花了的彩妆。
整个人不伦不类，再加上他矫揉造作的动作，
陆明远浑身汗毛直立，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在他脸上。
“滚！老变态别他妈碰老子！”
“你他妈瞎说什么？我就是一时被你蛊惑，我最爱的一直都是莹莹。”
“反倒你这个为老不尊的东西，还敢胡说！”
陆明远这一脚踹得极狠，继父的鼻血当场就喷了出来。
“操你妈的陆明远！”
继父捂着鼻子爬起来，脸上的粉底混着血水往下淌。
“你刚才不是也很爽吗？怎么，现在穿上裤子不认人了！”
陆明远脸色铁青，抡起拳头就砸。
“老变态你他妈闭嘴！明明是你故意勾引我！”
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场面极其难看。
继父的假发被扯掉，身上的红裙子被撕的稀烂。
陆明远脸上全是抓痕。
“你个老贱货！”
陆明远掐着继父脖子把他按在地上。
“要不是你说你是女的，老子能来？”
7
继父被掐得直翻白眼，却还在嘶吼。
“放屁！是你先撩骚我！说周莹性冷淡，说你他妈就喜欢我这样的！”
围观的邻居们都看傻了。
我也看傻了眼，场面已经乱的不能再乱了。
最后不知是谁报了警，警察到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打的难舍难分。
警察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强行分开时，继父的红裙已经成了破布条。
假睫毛掉了一半，脸上的妆容混着血迹糊成一片。
陆明远的衬衫纽扣崩得到处都是，脖子上还留着几道鲜红的抓痕。
“都带走！”
老民警皱着眉挥手，几个年轻警员憋着笑把这对“鸳鸯”塞进警车。
我作为当事人也被要求一同前往做笔录。
继父终于恢复了神智。他缩在询问室角落，头上还顶着可笑的假发。
陆明远则全程铁青着脸，在验伤单上签字时钢笔尖都戳破了纸张。
凌晨三点，陆明远交完保证金走出来。
警局门口的路灯把他影子拉得很长，他伸手想拉我，却被我侧身避开。
“莹莹...”
他嗓子哑得厉害。
“你听我解释...”
“离婚吧。”
我打断他，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你做出这样的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明天早上，民政局见。”
第二天清晨，民政局门口除了我们两个，还有闻声赶来的邻居们。
他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踩着高跟鞋走向台阶时，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无数道探究的目光黏在我背上。
陆明远早已等在门口。他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衣服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像是一也没睡。
他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因为人多，陆明远不敢作妖，离婚手续办得出奇顺利。
工作人员递来离婚证时，陆明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莹莹，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了吗......”
“松手。”
我甩开他，将离婚证塞进包里，带上墨镜。
“对了，到时候我的律师会去找你。”
“因为是你出轨，财产分割上你净身出户。”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出民政局和人群，压在我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我的生活恢复平静，而网络上可就没那么安静了。
那天的直播切片和录屏被疯传。
我坐车里刷着热榜，笑得花枝乱颤。
前十条热榜有八条都挂着他们的热榜。
“老丈人爱上女婿。”
“全网见证史诗级捉奸”
法院的传票下来了，我们两人的财产全部归我，陆明远净身出户 。
我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这本就是我应得的。
离婚时律师还查出来，陆明远和我结婚十年，有六年时间都在出轨。
全都网上交易，或是线下消费。
他这么多年在这上面花的钱可是笔不小的钱。
这都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现如今，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包里的手机振动。
“女装老gay确认艾滋”的词条正挂在同城热搜第一
“活该。”
我嗤笑着锁屏。
8
再次见到陆明远还是在我下班的路上。
夜风里突然飘来一股馊臭味。
转头就看见垃圾桶旁蹲着个黑影，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我死都认得。
“周莹！”
陆明远像条疯狗似的扑过来，直接掐住我脖子。
“贱人！是你，那天的事是你故意的！”
“因为你，我现在工作没了，积蓄也没了。”
“还染上这种病，反正我也活不成了，你也陪我一起吧！”
他身上的烟味混着劣质酒精味熏得我反胃。
反应过来后我用高跟鞋跟狠狠碾在他脚趾上，趁他嚎叫时抓起防狼喷雾照脸滋。
“贱人！”
他捂着眼睛踉跄后退。
我抄起路边工地钢筋就抡过去，钢筋砸在他膝盖骨上发出脆响。
陆明远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趁机赶紧拿起手机报警。
陆明远忍着疼爬起，想再次向我扑过来。
就在他要碰到我的那一刻。
警笛声响起，由远及近，红蓝交替的警灯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警察同志，他要杀我！”
我指着地上的陆明远，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警察看到我脖子上的掐痕，又看了看我手中的钢筋，立即明白了状况。
陆明远被铐走时还在歇斯底里地咒骂。
“周莹你这个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冷眼看着他被塞进警车，心里毫无波澜。
开庭那天，法官当庭播放了路口的监控录像。
清晰地记录下陆明远袭击我的全过程。
“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法官的法槌落下，陆明远进监狱了。
陆明远入狱后，我重新装修了房子，把和他有关的一切都扔了个干净。
偶尔从共同熟人那里听说，他在监狱里过得不太好。
艾滋病情恶化得很快，加上精神崩溃，最后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死在了监狱医院。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正在新买的公寓里泡澡。
至于继父那个老东西，早就死在陆明远前面了。
现在，我终于过上了真正的好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