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天生冷漠无情的赛车手老公,竟在解语花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失控。
背着我,老公像藏着一件珍宝似的藏着她,但一张照片泄露了这段旖旎。
于是在老公蝉联年度总冠军的庆功夜,我当众砸了他的冠军奖杯。
可他只是冷漠地掸开身旁的碎片,漫不经心的朝我扔来一份离婚协议。
“签了它你就有股份拿,如果不听话,我就要动手段了。”
我当场撕碎了协议。
而他的报复手段也来的很快。
他先是污蔑我针对车队弱点改良的电子系统,是造成当年多人死伤的黑幕。
又把我的外婆绑在他亲自改装的死亡赛车上。
“签协议,还是听骨头碎裂的美妙声音,苏玥,你自己选。”
我拼命磕头到满头鲜血,却只看到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
再睁眼,我回到收到地下车库匿名照片的那天。
这次,我选择拿着改良系统悄然隐退,老公却疯了。
01
照片上,韩凛正微微俯身,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吻着怀中的女孩。
女孩的脖子布满鲜红的草莓,可见激烈程度。
我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打通对家的电话。
“喂,你们不是很想要我手里的系统吗,可以交易。”
电话那头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真的?苏玥,你当真愿意?”
我“嗯”了一声,报了一个数字后,便挂断电话。
不一会儿,我的账户便涌入大量资金。
这些钱,足够我带着外婆在海外生活十辈子了。
咬了咬牙,我动用人脉,查清楚了那朵解语花的身世。
庄清梦,在孤儿院长大,闲暇时在车队做医护助理。
我特意抽了时间去看她。
到底是怎样的纯洁天使,能让危险里泡大的韩凛如此着迷。
我到的时候,庄清梦正细心地为一名队员消毒,声音软软糯糯。
“怎么这么不小心?人是会痛的呀。”
果然......长得和我很像,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18岁的我。
见我直愣愣地盯着她,庄清梦害羞地垂下眼帘。
忽然,一辆失控的赛车直直朝着这边冲来。
“小心!”庄清梦没有丝毫犹豫,本能地冲过来一把将我推开。
万幸赛车及时刹住,可她依旧受了伤。
一枚小巧的耳坠,滚落在了我的手边。
远处,韩凛急匆匆跑来,直接一记狠戾的耳光反手把我打翻在地。
“苏玥,你对梦梦做了什么!”
庄清梦惊呼一声,连忙跑过来把我扶起。
我的嘴角流出鲜血,可却感觉不到疼痛。
看着韩凛担心的神情,我才明白,我和他终究只是表面夫妻。
“阿凛,你疯了吗!你怎么能打人,还是一个女孩子!”
听着这个称呼,我恍惚了。
因为我和韩凛结婚那么多年,也只能叫他韩先生。
庄清梦跑到我身边,试图扶起我。
“女士,对不起,我代他跟你道歉,我帮你检查下!”
她声音带着哭腔,是真心实意地为我感到不平。
我轻轻拂开她的手,自嘲一笑。
“不用了。”
挣扎着站起身,我走到韩凛面前。
在他耳旁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清楚的声音说,
“尽快把离婚协议给我。”
可他紧张地上下检查庄清梦,对我的话根本充耳不闻,
“阿凛!你紧张过头了!这位女士什么都没对我做!是我自己推开她的!”
庄清梦焦急地解释着,试图让他明白真相。
韩凛眼睛通红,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离开了我的视线。
02
我回到了冷清的家,摸着高高肿起的脸颊,我自嘲一笑。
韩凛那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带着他面对危险弯道时的狠戾。
我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才发现属于我的,只有几件衣服和必要的证件。
环顾着这个从未属于过自己的家,我让女佣把墙上那副生疏的结婚照取下来丢掉。
“太太......这、这真的要丢掉吗?这可是您和先生唯一一张......”
“丢掉。”我的声音没有起伏。
“还有,以后不用叫我太太了。”
我的目光落在书桌一个旧丝绒盒子上。
里面是一枚磨损得厉害的银质赛车徽章。
虽然破旧,却依然完好无损,可见保存的用心程度。
那是韩凛十三岁时,在他母亲葬礼后被我捡到的。
少年倔强又破碎的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我心里。
那时我以为,我能分担他的痛苦。
后来才知道,我只是他冰冷世界里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就连这场婚姻,也是因为我曾无意中把他突发心梗的父亲送进医院。
一场阴差阳错换来这一纸契约,锁住了我,也困住了他。
既然他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我祝福他。
我走到窗前,手腕一扬,徽章无声地落入茂密的灌木丛深处。
律师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送来时,我平静地签下名字。
“韩先生要求您净身出户。”
意料之中。
他向来如此,吝啬于施舍我一丝温情,更遑论物质。
前世的我或许会心如刀绞,如今只觉得可笑。
“可以。”我放下笔,“告诉他,我只要一样东西。”
律师抬头,有些意外。
“车队改良系统的原始设计手稿和源代码备份硬盘。”
我听见韩凛的声音清清楚楚从电话里传出。
“随她。让她带着那些没用的垃圾,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我带着那只轻飘飘的行李箱离开,没有回头看一眼。
突然手机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消息。
【女士,您好。我是庄清梦。】
【冒昧打扰您。我一直很担心。请问您的伤有无大碍?】
【如果您看到这条信息,请一定联系我好吗?我想为您提供检查和护理。】
我握了握手里的耳坠,回复了消息。
03
“女士?”
我的身边响起一声柔软却带着怯意的声音。
那双小鹿眼里面盛满担忧和愧疚。
“阿凛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她小心翼翼扶着微隆的小腹蹲下,仔细查看我的伤势。
头戴护士帽的庄清梦是那样的神圣纯洁。
一瞬间我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韩凛对她那样的着迷。
见我盯着她的肚子,她苍白的脸颊飞起两抹红晕。
“阿凛特别喜欢孩子,说一定要我生两个,一个跟他姓,一个跟我......”
韩凛和我结婚之后一直都是分床睡,连和我接触都嫌脏。
我所有卑微的示好,换来的只有别痴心妄想的警告。
十年来,一直如此。
而面前这个不施粉黛的女孩什么都没有做,却能让他上瘾般无法自拔。
是我输了,输得彻底。
可庄清梦的语气瞬间又带着无尽的忧愁。
“我只是个孤儿院长大的孤儿,哪里配得上他......”
这副柔弱的模样,足以激起任何人的保护欲。
更何况是韩凛那样掌控欲爆棚的男人。
我轻轻捧起她的手,语气真挚。
“你值得的,韩凛选择了你,就证明你值得他倾尽所有。”
我把那枚小雏菊耳钉放在她的手里,轻轻合上。
“姐姐该走了,从今以后,你会和他会过上幸福的日子。”
不同于上一世我仗着自己是妻子的身份,和韩凛公开叫板。
重活一世,我不敢再赌人性,只想和外婆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
结束了这一切,我轻舒一口气,打通外婆的电话。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慈祥和蔼,听得我湿了眼眶。
“囡囡,怎么啦?听你的声音好像不太开心呀。”
我深吸一口气,把鼻腔的哭音狠狠压下去。
“外婆,我们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好不好?”
我走出医院。
下一刻,韩凛就带着两个蒙面打手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眼神里带着喷涌而出的怒意,差点把我的下颌捏的粉碎。
“苏玥,我是不是警告过你离庄清梦远一些。”
04
听闻他说这些,我顿时浑身发抖。
“韩凛,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他的表情更加震怒,眼睛却如鹰隼般残忍凌厉。
“苏玥,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如果你还不承认,难保我下一步会做什么,你知道的。”
回想起上一世那血肉模糊的场面,我呼吸猛地滞住。
“韩凛,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短信页面。
“你看,是庄清梦她约我来的!”
“我只是来医院和她见了一面,就走了......”
韩凛瞥了一眼手机界面,看着我的目光更加阴鸷。
“苏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看得让你吃点苦头。”
他一个眼神示意,一个头发花白的年迈老人被拖了进来。
“外婆!你们要对她做什么!放开她!”
“韩凛,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不要折磨我外婆!”
我疯狂哭喊着要扑过去,却被死死的按在地上。
韩凛把脚抬起来,光亮可鉴的黑皮鞋踩在外婆干枯的手臂上。
一个用力,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清晰传入我耳中。
“不!”我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不敢有一点停顿,我跪下来朝着他磕头,血流如注。
“韩凛,我求求你,外婆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要什么冲我来!”
一个部下小跑进来。
他撑手在韩凛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他眼睛一下子亮了。
“梦梦醒了?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碍?”
他行色匆匆地就走了,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立马起身扑过去把外婆抱在怀里。
“外婆,对不起,我连累你受苦了......”
外婆的鼻翼间只残存一丝微弱的呼吸,却用尽全力抬起手抚摸我的脸。
“囡囡......外婆没事......”
我抱紧了她。
“外婆,我们走,我会为咱们复仇的!”
05
韩凛一脸担忧的看着病床上虚弱地的庄清梦。
“梦梦!你终于醒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韩凛俯身过去,在庄清梦的额头上轻轻留下一吻。
“阿凛,我就是这几天有点累了......”
她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你看,我好着呢。”
“我就是一直放心不下前几天被你伤害的那位女士,今天给她做了检查......”
听到这里,韩凛明显紧张了起来。
“果然是她捣的鬼,我就知道她和你见面,没安好心!”
“阿凛!”庄清梦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是我过意不去,主动邀请她来医院检查的,谁让你一时冲动!”
韩凛自知失语,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又马上正色道。
“梦梦,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和她见面了,好吗?”
他轻轻吻了吻庄清梦的手背。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只是和那位女士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总觉得我们是那么相似。”
“哪有那回事。”韩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她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电话声突然想起,韩凛不耐烦的接起。
“韩队,怎么回事,车队的系统失灵了!我们没法控制!”
“应该是有人破了我们的防火墙,恶意植入,现在队员五死三伤!”
“之前玥姐的那套改良系统在哪?现在急需!”
挂断电话,韩凛打给手下。
“老大,苏玥家里昨晚上着火了,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被烧成了灰。”
韩凛瞬间愣在原地,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一脸。
“什么?!你在说什么?!苏玥......她没了?”
第2章 2
06
在凶猛的火舌吞噬房屋的那一刹那,我和韩凛从此再无关联。
这把火,是我亲手点燃的。
我紧紧搀扶着外婆,在一个偏僻的港口登上了驶往海外的货轮。
当韩凛的手下赶到时,看到的只会是废墟和两具烧焦的残骸。
船在海上颠簸了数日,终于抵达了一个医疗条件相对优越的欧洲小国。
我用那笔庞大的资金,和外婆迅速在这里安顿下来。
最权威的骨科专家为外婆进行了精密的手术。
手术很成功,但康复的过程漫长而痛苦。
大洋彼岸宽敞明亮的复健室窗外,蓝色的海水微微荡漾。
“外婆,慢一点,很好,就是这样,轻轻抬腿......”
墙上的大屏幕电视开着,音量调得很低。
屏幕上,韩氏集团门口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才几日不见,韩凛的面容异常憔悴,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韩先生,对此次车队重大伤亡事故,韩氏集团是否承认是安全系统存在致命缺陷?”
“传闻事故源于内部系统被恶意破坏,是否与您前妻苏玥小姐有关?”
“有消息称苏玥女士已在火灾中丧生,您对此有何回应?是否感到愧疚?”
......
他死死咬着牙,下颌绷紧。
最后的镜头,对准了划过他脸颊的一滴泪。
我站起身,走到电视柜前,拿起遥控器按下电源键。
屏幕瞬间暗了下去,将那张涕泪横流、疯狂绝望的脸彻底隔绝。
我回转过脸,声音轻柔。
“外婆,我们继续。”
外婆喘息着,对我露出一个略显疲惫却温暖的笑容。
“好,囡囡,外婆再试一次。”
此刻的办公室里,韩凛正对着几个心腹大发脾气。
“查不到?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防火墙呢?追踪呢?”
“那套改良过的系统呢!备份呢!”
几个人瑟缩在墙角,吓得面如土色,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有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哆嗦着走上前来,声音颤抖。
“韩队,入侵源头是是苏玥......的原始设计手稿和源代码硬盘。”
“攻击路径多层加密,源头IP最后指向......境外一个无法追踪的公共节点......”
“苏玥......又是她!那个贱人!死了都不肯放过我!”
他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掼向墙壁,碎片四溅。
“找!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活要见人,死......”
“不!我不相信!她没死,她绝对还在某个角落!”
没有人再敢留在这里,房间只剩韩凛如同困兽般的嘶吼。
07
别墅昏黄的灯光下,庄清梦蜷缩在宽大的床上。
她双手死死捂住小腹,汗水浸湿了鬓边的发丝。
“呃......好痛......阿凛......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她断断续续地呻吟着,声音极度痛苦。
韩凛立在床边,脑海中却不断回想着代言的品牌纷纷来解约的场景。
“韩总,很遗憾通知您,经过慎重评估,目前车队和我们倡导的积极健康理念不符,即日起终止合作......”
“韩先生,我们对贵司的安全系统彻底丧失信心,决定撤回所有赞助......”
“韩总,抱歉,代言合约到此为止,违约金我们会按合同支付......”
他前期耗费无数心血、金钱和人脉堆砌起来的代言。
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一个接一个轰然崩塌。
他的声音不免带了些焦躁,
“医生呢!医生怎么还不来!”
庄清梦身体猛地一颤,她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韩凛。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把手伸向韩凛。
“阿凛......我好怕......别走......别离开我......”
可她的手却第一次被韩凛毫无耐心地粗暴甩开。
“阿凛......”
庄清梦的声音更虚弱了,带着哭腔,“阿凛,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韩凛的脸色更染上一抹阴沉和无处发泄的怒火。
庄清梦整个人都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韩凛。
可韩凛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烦躁地扯开领带。
“人呢!都死光了吗!”
就在这时,卧室门终于被小心翼翼地推开。
“韩先生,抱歉,路上......”医生试图解释。
“闭嘴!快去!”
韩凛粗暴地打断他,手指指向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庄清梦。
医生和护士迅速围到床边,动作紧张。
韩凛依旧站在不远处,双手紧握成拳。
为什么,为什么自从苏玥那个女人离开,所有事情都开始变糟?
车队出事、代言解除、声誉受损......
可就连他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从她消失后。
他心中的那一团空虚,任凭怎样他都填补不上。
原来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早就对那个和他并肩而立的女子产生深深的爱意。
可当他终于明白的时候,却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了。
别墅的急救灯亮了一夜。
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额头上布满汗珠。
“韩先生......非常抱歉,我们尽力了,孩子......没能保住。”
“庄小姐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和惊吓,加上之前身体底子就有些虚弱......”
韩凛的声音沙哑,脸色沉的厉害,“出去。”
床上的庄清梦闭着眼,脸白得像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他看着那张脸,这张曾经让他沉溺无比、觉得纯洁无瑕的脸。
此刻,竟再也激不起他心中一丝涟漪。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韩凛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了。
08
日复一日,外婆的康复进展顺利。
我换名江慕雪,和外婆在这里开了一家小小的、充满东方韵味的中药铺。
外婆用她渊博的中医知识为邻里调理身体,我则负责经营和翻译。
平静安宁的生活,是我们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奢侈。
一日,我正在店里侍弄花草,来了一位年轻人。
来人长着一副轮廓分明、极其俊朗的东方人面孔。
他说他是一名华裔,从小在外国长大,中文名是沈尧光。
他身上的伤十分严重,辗转各地全部都被医生判了死刑。
但他不肯放弃,执意要来寻访东方医术的救赎。
我走过去请他先坐下,在泡茶的时候,看出这伤很像是撞击的伤痕。
随口的一问,却让沈尧光愣了愣神。
他随即坦言这的确是自己在F1比赛中飙车所致,自己是一名赛车手。
我蹲下来仔细查看他的伤势,拿起手中银针便扎了进去。
等外婆回来的时候,他身上的不适已纾解大半。
沈尧光深如潭水般的眼睛专注看着我,在临走时只说了一句话。
“你和赛车肯定有着深深的羁绊,想通了来找我。”
那句话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圈圈涟漪。
而我只是微微笑着,并不应答,只是说,
“沈先生,好好休息,按时服药。三天后过来复诊。”
与此同时的庄清梦,却在遭受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凌迟。
曾经那个因为她的一点不适而紧张、会温柔期待新生命的韩凛。
仿佛随着那个孩子的逝去,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失败彻底击垮、被酒精浸泡的陌生人。
韩凛不再关心她是否疼痛,是否难过,是否需要安慰。
当她低声啜泣时,韩凛总会暴躁的呵斥,
“哭什么哭!晦气!我还没死呢!”
韩凛实在无法接受我已经离开的事实。
他以为我当初要搬走,只是在闹脾气寻求他的注意力。
要他签离婚协议书,也只是试探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要带走他根本看不上的车队改良系统,不过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苏玥一定在某个角落等着他狼狈不堪地去求她!一定是这样!
面前的白月光不再是执念,因为只有当我存在,她才有意义。
直到有天,庄清梦不小心在柜子里翻到韩凛和我曾经的结婚证。
看着照片上相似的容颜,她终于明白。
原来......
她流着泪打了自己一巴掌,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当韩凛带着一身酒气深夜回到别墅时,迎接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当他看到桌面上两本暗红色的结婚证和纸条后,彻底疯了。
09
三天后,沈尧光如约而至。
他的气色明显好转,虽然仍有些虚弱,但步履已稳健许多。
“江小姐,外婆。”
他这次用略显生涩的中文打着招呼。
“感觉好多了,你们的医术,很神奇。”
外婆慈祥地笑着,示意他坐下,再次为他诊脉。
之后她满意地点点头,对我说,
“囡囡,后续调理交给你了,固本培元,温养为主。”
我应下,拿出准备好的银针和药包。
沈尧光很配合地解开上衣,露出精壮却布满新旧伤痕的上身。
但最显眼的,还是那大片因剧烈撞击留下的青紫淤痕。
我凝神静气,找准穴道稳稳下针。
虽然能感觉到这段时间里,沈尧光探究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我。
但我假装没有看到,并不回应。
“你的手法,很特别。”沈尧光忽然开口。
我垂着眼睫,声音平静无波,
“沈先生过誉了,针灸讲究的就是心手合一,专注而已。”
治疗结束,他留下丰厚的诊金。
外婆推辞不过,最终只收下了合理的部分。
走到门口,他再次停下,回头看着我。
阳光下,我清楚的看到他眼中那份对我的欣赏和执着。
“江小姐,我的车队需要你。不是作为医生,是作为技术核心。”
他随即递过来一张名片。
“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车队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我摩挲着那张名片,定定地站了很久。
此时,韩凛的世界里只剩下酒精、债务和疯狂的执念。
庄清梦的离开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彻底推入深渊。
“跑了......都跑了......贱人......都是贱人!”
他灌下一大口劣质威士忌,带来短暂的麻痹。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痛苦。
“苏玥......是你......都是你!”
他对着空气嘶吼,拳头狠狠砸向墙壁,顿时血肉模糊。
“你毁了我......你毁了车队......…你让庄清梦也敢背叛我!”
“你出来!我知道你没死!你出来啊!”
这时韩凛那部屏幕破烂稀碎的手机突然叮咚响了起来。
他醉醺醺地掏出来,霎时间酒醒大半,牙齿咬得咯咯响。
“苏玥,......你居然躲在......”
“你等着,我会去找你......一定会......你等着......”
10
沈尧光的伤势在我和外婆的精心调理下恢复神速。
他成了店里的常客,复诊、取药,更多是点一壶清茶。
看着我在药柜和茶台间忙碌的身影,一坐就是一天。
他很少再提赛车和邀请,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种无声的叩问。
一次复诊后,我正为他调配最后一剂固本培元的药粉。
沈尧光靠在柜台边,目光落在我分药、称重、研磨的手上。
“江小姐,”他忽然开口,缓缓地说,
“近十年全球顶尖赛车技术团队的核心成员名单里,没有‘江慕雪’这个名字”
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在听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继续说道,
“但是,大约八年前,韩凛车队异军突起,其核心改良系统震惊业界。”
“圈内都知道,那个神秘的系统设计师是韩凛的前妻,但极少露面。”
“接着韩凛的前妻苏玥死于一场离奇的火灾,韩氏车队赖以生存的核心系统被精准摧毁。”
我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将包好的药包轻轻推到他面前。
“沈先生,药好了。按时服用,注意休息,避免剧烈运动。”
沈尧光深深地看着我,最终拿起药包,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谢谢。江小姐,我的邀请,长期有效。”
我不置可否。
自从离开韩凛,庄清梦在南方不知名小城找了一份护工的工作。
她给行动不便的老人喂饭、帮孩子们整理床铺、清洗堆积的衣物......
身体是疲惫的,但心是安宁的。
直到有一天,庄清梦从福利院下班,却被几个彪形大汉尾随。
她的直觉告诉她,是韩凛的人追来了。
走投无路的她慌乱打开手机,却不知该找谁。
直到瞥见通讯录里一个极其陌生的号码,是我留下的。
“庄小姐,如果需要任何帮助,请一定来找我。”
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庄清梦的手指颤抖着,拨通那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传来一个平静温和的女声:“你好?”
“救......救命......”庄清梦的声音颤抖着,
“有人......韩凛的人......他们要抓我回去......求求你......帮帮我......”
“好,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11
引擎的咆哮撕裂空气,轮胎摩擦赛道发出尖锐的嘶鸣。
我站在指挥台前,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偶尔发出几个简短的指令。
“完美!简直太完美了!”
沈尧光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慕雪,你看到了吗?这稳定性!这极限!你就是我们需要的!”
我微微一愣,感受到他纯粹的喜悦。
这种被认可、被需要的感觉,是我过去十年婚姻里从未体会过的。
我轻轻拍了拍沈尧光的背,“数据还没稳定,别高兴太早。”
“不,慕雪,我们应该为自己的每一个进步而骄傲,你值得。”
这时,沈尧光的助理快步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尧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紧锁。
他看了一眼我,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下一刻,韩凛出现在我面前。
一张憔悴得脱了形的脸,让我几乎快认不出来是他。
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狠毒与怨怼,还有不顾一切的疯狂。
“苏玥,你居然敢骗我,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没有死......”
“韩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
沈尧光向前一步,将我挡在身后半个身位,目光居高临下。
“听说你像条疯狗一样到处嗅,就为了找慕雪给你收拾烂摊子?”
韩凛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来一个字。
沈尧光轻蔑地扫视着他,继续慢条斯理、字字诛心。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
“你当年弃如敝履的宝贝,现在是我的了,感谢你的有眼无珠。”
“如今你出现在这里,我都嫌脏了我的地。”
“是,沈总!”两个安保人员立刻上前,将他架起。
“不......不是的......苏玥!你听我说!我没有......”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看我一眼!求你看我一眼啊!”
韩凛徒劳地挣扎着,嘶吼着,涕泪横流。
他的眼神里充满着哀求、恨意和深深的不甘。
而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像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的闹剧。
昨日种种,已如昨日死。
面前这个噩梦般的男人,于我而言,早就死了。
韩凛被拖出大门,绝望的嘶吼声终于被隔绝在门外。
我定了定神,轻声说,
“数据继续。下一轮测试,准备开始。”
当日暮西沉,我和沈尧光走出大门,还在讨论几个数据。
韩凛像一只癞皮狗一样在大门口躺着,看到我们便迅速起身。
“苏玥!苏玥!”他嘶叫着,直直地向我扑来,
“别走!求你别走!跟我回去!我什么都给你!求你了!”
“拦住他!”沈尧光的声音冰冷,对保安命令道,
“通知警方。这里有人试图攻击他人,且有酗酒滋事前科。”
沈尧光这才转向我,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
“抱歉,慕雪,让你看到这些脏东西。我们走吧,餐厅已经订好了。”
我顿了顿,停下脚步,朝着地面上还在死命挣扎的韩凛,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徒劳无功的事情,不要再做。”
“我们不可能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的话让韩凛顿时停下动作,心如死灰。
坐上跑车,我看见那张令我作呕的脸瞬间被甩在身后。
次日传来消息,韩凛受不了刺激,在23楼跳楼自杀了。
他想死的念头很决绝,没有给自己留一丝生还的希望。
我把在国内的庄清梦接过来,一起在中药铺里帮忙。
从此之后,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