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爷宅邸门口,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坨子。
一边,是顶着歪斜秃杆顶戴、麻袋斗篷无风自动(其实是气的)、空洞眼神燃烧着“僵尸绿火”、一根僵直手指如同审判之矛般锁定钱袋的真·讨债僵王阿盖!他怀里,还揣着那两片象征“面碗血债”的破碗碎片,散发着无形的控诉!
另一边,是钱串子!他脸上那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核善”笑容如同焊死在脸上,手里的小算盘珠子似乎都兴奋地冒着烟!嘴里吐出的“二百块大洋”如同丧钟,在钱二爷耳边嗡嗡作响!
而被家丁按在地上、还在徒劳打酒嗝的“阿贵”,则成了这场“真假僵王、终极算盘”闹剧最荒诞的背景板。
“二……二百块大洋?!” 钱二爷抱着自己鼓囊的钱袋,如同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脸皮抽搐得像得了帕金森,“钱串子!你……你这是要我的命啊!还有你!” 他惊恐地看着阿盖,“这假僵尸跟我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刘老六去啊!”
“堂弟(远房的)!” 钱串子笑容不变,声音甜得发腻,“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这骗子刘老六是跑了,可这假僵尸(他指了指地上的‘阿贵’)是从你家里抓出来的吧?这赝品,穿着我正版僵王的‘皮肤’(官服)招摇撞骗,严重损害了我家阿盖兄弟的‘僵誉’(僵尸名誉)!还间接导致了他的宝碗破碎(逻辑鬼才)!这损失,这精神伤害,你不赔谁赔?至于那五十块‘打假辛苦费’,更是合情合理!你看我家阿盖兄弟,为了打假,风尘仆仆追到这里,连碗面都没顾上吃!这体力消耗,不值五十块?”
阿盖极其配合地喉咙里“咕噜”一声(饿的),把怀里的破碗碎片又往外掏了掏,仿佛在说:看!证据!
钱二爷看着阿盖那越来越近的手指和愈发不善(僵尸式)的眼神,再感受着阿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刺骨的“讨债僵气”,他感觉自己的裤裆有点湿……
“给!我给还不行吗!” 钱二爷彻底崩溃,带着哭腔喊道,他死死抱着钱袋,如同剜心割肉,“二百块……没有!最多……最多一百块!现银!多一个铜板都没有!否则……否则我就把这钱袋扔粪坑里!谁也别想要!” 他使出了土财主最后的杀手锏——同归于尽威胁法!
钱串子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一百块现银!那也是笔横财啊!而且看钱二爷这架势,是真敢扔粪坑!到时鸡飞蛋打。
“唉!” 钱串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仿佛吃了天大的亏,“也罢!谁让我是你堂兄(远房的)呢!念在亲情的份上……一百块就一百块!现银!立刻!马上!就当……就当给阿盖兄弟买新碗和肉丝面的启动资金了!”
钱二爷如蒙大赦,也顾不上肉疼了,哆哆嗦嗦地从钱袋里掏出十锭雪亮的十两大银元宝(这可是他小金库的家底!),像丢烫手山芋一样塞给钱串子。
钱串子接过沉甸甸的银元宝,脸上笑开了花,立刻揣进自己怀里,还不忘对阿盖说:“阿盖兄弟!看见没!首期款到位!新碗!肉丝面!管够!”
阿盖的目光终于从钱袋上移开,落在了钱串子怀里的银光上。他那空洞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下(错觉?),喉咙里发出满意的:“嗬。”
钱二爷看着危机解除(?),赶紧指着地上的“阿贵”:“这……这假货骗子怎么办?”
钱串子瞥了一眼还在挣扎打嗝的“阿贵”,嫌弃地挥挥手:“拖走拖走!随便找个戏班子卖了!或者……扔回江里?还能抵点捞尸费?”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处理着“山寨货”。
讨债僵王的“面债”兑现仪式:
拿到了“启动资金”的钱串子,心情大好(主要是钱好)。他兑现承诺(部分),带着阿盖来到了镇上最大(其实也就一般)的面馆——“张记百年老面”。
“掌柜的!来两碗!不!来十碗!阳春面!” 钱串子拍着柜台,豪气干云(用别人的钱),“加肉丝!肉丝要……要像筷子那么粗!汤要宽!” 他特意强调了“加肉丝”和“筷子粗”,试图满足阿盖的终极渴望。
面馆掌柜看着这奇怪组合(一个抱着算盘的精瘦男人和一个穿着破麻袋、头顶秃杆、眼神空洞的怪人),再听到“十碗加肉丝”,有点懵,但还是赶紧吩咐后厨。
很快,十碗热气腾腾、汤宽油亮、上面颤巍巍铺着好几根确实有筷子那么粗(夸张)的酱色肉丝的阳春面,端了上来!浓郁的猪油香、酱油香、肉香混合着葱花香,瞬间弥漫了整个面馆!
阿盖那空洞的眼神,在看到面条和肉丝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他喉咙里发出难以抑制的“嗬嗬”声,身体微微前倾,连怀里的破碗碎片都忘了。
钱串子把属于阿盖的那碗面推到他面前,还贴心地递上一双新筷子(路边摊买的,最便宜的那种):“阿盖兄弟!请!这是你的面债首付!”
阿盖不再犹豫!他笨拙地抓起筷子(手指僵硬,夹面条像夹钢筋),但他有更高效的办法!
只见他再次低下头,把脸深深埋进那滚烫、喷香、铺满粗肉丝的面汤里!
“吸溜——!!!”
一声比在当铺时更加响亮、更加满足、更加荡气回肠的吸汤声,如同长鲸饮水,响彻面馆!汤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那几根粗壮的肉丝,被他用牙齿(虽然没有几颗好牙)直接叼住,吸溜一下卷进嘴里!咔嚓!咔嚓! 咀嚼得异常用力(虽然可能不需要咀嚼),仿佛在品尝世间最极致的美味!
“嗬……热……香……肉……” 阿盖抬起头,脸上沾满油花、葱花和肉丝碎屑,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近乎幸福的呆滞!他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然后再次埋头,重复着那令人叹为观止的“吸溜、啃碗底(新碗也刮)、咔嚓嚼肉丝”的死亡吃相循环!
面馆里的其他食客看得目瞪口呆,筷子都忘了动。
钱串子则在一旁,一边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那碗面(怕被波及),一边掏出小本本,飞快地记账:“阿盖兄弟面债首付:肉丝面十碗(加粗肉丝),成本……嗯,算他五块大洋!还剩九十五块……”
尾声伏笔:
当阿盖心满意足地喝完最后一滴面汤,满足地打出第十个饱嗝时。
钱串子看着空空如也的十个大海碗(新买的),再看看阿盖那似乎连麻袋斗篷都被撑得圆润了一点的腰身(僵尸错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阿盖兄弟!吃好了吧?咱们该……回去了!” 钱串子拍拍怀里的银元宝和欠条(王德发的、钱二爷的),小眼睛闪烁着金光,“回去好好‘坐台’!咱们的‘讨债僵王’事业,这才刚刚开始!王德发的分期款!钱二爷说不定还有后续‘打假维护费’!还有那刘老六……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欠你的十碗肉丝面(他早忘了是自己承诺的),还有我的……呃,跑路费!都得讨回来!”
阿盖茫然地听着钱串子的宏伟蓝图,又摸了摸自己鼓胀(心理作用)的肚子。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从怀里掏出了那两片破碗的碎片。
他低头看了看碎片,又抬头看了看钱串子怀里鼓囊的地方(装着银子和欠条)。
然后,他把碎片,再次小心翼翼地……揣回了怀里。
喉咙里发出一声含义不明的:“嗬……”
(潜台词:面债暂缓,碗债未完,讨债之路,僵生漫漫!)
钱串子:“……”(突然感觉怀里的银子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