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滨海市的阴雨天气还在持续,连绵的阴雨将金融区的玻璃幕墙冲刷成模糊的灰蓝色。连美静站在康乃馨医院 VIP 房间的落地窗前,指尖划过冰凉的玻璃,目光落在远处明哲资本大厦的方向 —— 陆明哲还在为智创未来的烂摊子焦头烂额,却不知他最信任的情人早已在暗巷里布下另一张网。

“连总,” 沈岩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夹杂着雨点击打车窗的声响,“林薇薇的资金流向查得差不多了。”

连美静转过身,屏幕上,沈岩发来的转账记录截图在台灯下泛着冷光:数十笔大额资金在的多个离岸账户间周转,部分流向可追溯至奢侈品消费,其余则踪迹难寻。唯有一笔每月固定转出的五万元人民币,尽管收款账户被层层加密,还是被我查到了,就是之前查到的居住在偏远小镇的那个神秘男人。

“查到收款人的详细情况了吗?” 连美静的声音压得极低。

“查到了。” 沈岩顿了顿,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收款人叫林建国,五十五岁,瘫痪在床八年,住在镇卫生院的廉租房里。而他的女儿……”

连美静的心猛地一沉。“是林薇薇。” 沈岩的结论敲在耳膜上,“我们比对了卫生院的登记照片,林建国年轻时的眉眼和林薇薇有七分相似。更关键的是,林薇薇每年会用匿名账户给卫生院打这笔护理费,像是刻意隐瞒他们的关系。”

雨势突然变大,击打在窗台的声音如同鼓点。连美静走到书桌前,打开沈岩发来的附件 —— 那是林建国的病历档案扫描件:腰椎粉碎性骨折,致瘫原因标注为 “高空坠落”,事发时间是八年前的初春。而那一年正是林薇薇从小镇的日子。

“八年前……” 连美静喃喃自语,指尖划过病历上 “事故原因待查” 的字样,“她消失之后去了哪里?”

“我们查到了林薇薇早年的行踪。” 沈岩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她初中辍学后在滨海市的建筑工地做过临时工,八年前在一个商业综合体的装修项目里打杂。而林建国瘫痪的那天,恰好是那个项目外墙脚手架坍塌的日子。”

信息碎片在连美静脑海中飞速拼接:脚手架坍塌、父亲瘫痪、林薇薇突然消失两年后以 “海归精英” 的身份出现。一个荒诞却又无比清晰的画面浮现:年轻的林薇薇站在坍塌的脚手架下,看着父亲从高处坠落,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对贫困生活的彻底厌倦。

“还有这个。” 沈岩发来一张模糊的旧照片,“这是我们从镇卫生院老护士那里找到的,林薇薇十八岁生日时和林建国的合影。”

照片上的少女穿着洗得发白的工服,五官粗糙,眼神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站在略显佝偻的林建国身边,嘴角扯出僵硬的笑, —— 活脱脱就是一个渴望改变的农村女孩,而如今的林薇薇,顶着精致的妆容维持着 “名媛” 形象。

“她父亲的瘫痪,恐怕不是意外。” 连美静的声音冷得像冰,“沈岩,查一下八年前那个脚手架坍塌事故的具体报告,特别是责任认定和赔偿记录。”

挂断电话,连美静走到窗边,看着雨幕中穿梭的车辆。

桌上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衍之发来的消息:“林薇薇在澳洲账户的资金流向有新发现,其中七年前有一笔五十万澳元汇入了当地一家整形医院,不出以外的话,她的整形手术应该是在那里做的。还有就是账户有一笔三百万的捐款,受赠方就是她毕业的那所大学,看来她的海归女博士的名头也是买来的。”

连美静看着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林薇薇不仅用金钱掩盖过去,更用手术刀重塑了皮囊。她小心翼翼维护的每一寸 “优雅”,都是用谎言和金钱堆砌的空中楼阁。林薇薇的 “上流社会” 假面下,藏着如此不堪的过去:底层挣扎、学历的伪造、甚至可能与父亲的瘫痪有关。她对陆明哲的攀附,对连家财产的觊觎,本质上是对原生阶层的彻底背叛和对金钱的疯狂渴求。

“摧毁她最在意的东西。” 连美静低声对镜中的自己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陆明哲看重的是林薇薇的 “价值”,而林薇薇最恐惧的,是被打回原形。

她打开加密笔记本,在 “林薇薇” 的条目下新写下一行字:利用鼎鑫财务王燚龙与林薇薇的债务关系,曝光其真实出身及整容、伪造学历证据,同时放出八年前脚手架事故的疑点,引导舆论深挖‘名媛’假面下的真相。

这时,沈岩的消息再次弹出:“连总,鼎鑫财务的王总今晚要和林薇薇在‘夜色’会所见面,似乎是为了明哲资本的过桥贷款利息问题。”

连美静看着 “夜色” 会所的地址,那是滨海市最隐蔽的地下钱庄交易据点之一。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用变声器说道:“龙哥吗?我有笔‘好生意’想和你谈谈,关于你那位‘贵客’林薇薇的……”

电话那头传来粗嘎的笑声:“连美静?我知道是你。想让我对付林薇薇?可以,我本人也不是很喜欢她,但是呢……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生意可以做,但是得加钱。”

即便是立马被猜到了身份,还被人如此调侃,连美静的声音也没有一丝波动,而是继续说道“龙哥果然神通广大,一下就能猜出我的身份,既如此,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钱对于我来说不是问题,但我要的是林薇薇身败名裂,希望你可以让我满意。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这里有一些林薇薇的过去,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你只需要在以后关键的时候,让她的‘过去’不小心‘漏’出来就行。”

之后,连美静与龙哥在电话中达成了合作的细节的浅谈。电话在龙哥说出“成交”两字后挂断。挂断电话后,连美静看着窗外的雨声渐渐变缓,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她眼中从未有过的狠厉。

林薇薇以为用金钱和美貌就能摆脱泥沼,却不知每一步攀爬都留下了血迹斑斑的脚印。当她最引以为傲的 “上流社会” 身份被撕碎,当那些精致的珠宝和名牌包变成讽刺的注脚,她才会明白,背叛原生家庭和践踏良知的代价,从来都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而连美静要做的,就是亲手将这把名为 “真相” 的刀,插进林薇薇最脆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