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时我抱着突然晕倒的父亲跪在地上,母亲跌跌撞撞去卧室找药,我抖着手去拨医院的电话。
滋滋电流声中,医生的语气有些为难,声音在我耳畔忽远忽近, 我颤抖着转而去打沈之屿的电话。 在第二次自动挂断后我心中绝望,再看父亲的嘴唇已经发白。 手机重新震动的瞬间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到了耳边。 “沈之屿你在哪!” 我的语气急切,掐着大腿逼自己冷静下来把话说明白。 “我爸出事了,这边路又窄又乱救护车开不进来,我的车送去维修了,你在哪?能不能开车过来?” 手机里久久没声我崩溃喊道:“沈之屿你听到没有!” 对面这才传来窸窸窣窣的翻身声,沈之屿咬字不清回了声好。 母亲这时已经把急救药物塞进了父亲嘴里,可我的心并没有因此安定下来。 “别怕,妈,不会有事的。” 我捏了捏母亲的肩膀逼自己镇定下来,准备把父亲先带到楼下。 “沈之屿你到哪了?” 我终于还是没耐住心思又给沈之屿打了一通电话,这次他接的很快。 但率先传出的是付尹娇俏的笑声。 “你还没有出门?” 对面接着又是几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响,沈之屿的声音才不紧不慢传出来。 “付尹胃不好,我给她做了早饭再走。” 我愣住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愤怒将我彻底席卷。 “沈之屿你刚才没听懂人话是不是!” “我说我爸出事了!他出事了他晕倒了!你听懂没有!” 眼见父亲的脸色又开始变得难看,不等沈之屿回答我就挂了电话,扭头对上母亲殷切希冀的眼神。 “不等他了,不等了。” 我抹了一把脸,不知是泪还是汗,拼尽全力把父亲扛在肩上。 “我背着爸去路边等救护车。” 母亲急得又要哭:“你怎么背得动啊?小屿呢?小屿来不了吗?” 我回答不了母亲的问题,咬紧牙关把父亲背在身上,血腥味儿从舌尖席卷整个口腔。 此前从未觉得这条路如此之长。 到最后我几乎是一条腿跪在地上撑着自己不能倒下,半大膝盖鲜血淋漓。 母亲寸步不离跟在身后捂着脸哭泣,她又慌又急,和医生把家门地址重复好多次才顺利说完。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快来。” 救护车的鸣笛撕破了静寂的清晨,我满身泥土混着血狼狈爬上车,紧紧抓着母亲发凉的手。 “没事的,没事的。” 我安慰母亲,也安慰自己。 口袋里的手机又嗡嗡震动两次,我掏出开了静音,看也不看又塞回口袋。 一颗心被无形的线勾着拽着,我魂不守舍坐在手术室外不知多久,终于等到了医生的消息。 命保住了,但是可能会有偏瘫的风险。 “好,好,谢谢医生。” 我眼神涣散,肌肉的酸痛和膝盖处刺痛的上在我松神的这一刹席卷而上。 咚得一声我浑身一软跪在地上,后背霎时密密麻麻生了层冷汗。 母亲慌慌张张来扶我去处理伤口,我挥挥手,捏着手机去了楼下。 接通那一刻沈之屿的声音满是不悦,不耐烦地说他到了,问我人在哪。 “不用了,你先回家带上证件,再来医院接我吧。” 我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伤。 我不想再煎熬,再苦痛,再像今天这样被现实狠狠抽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我不得不认识到我对于沈之屿而言我是个突然闯入陌生人。 这几年时光内我从他这里得到的爱,都不是真正的他给我的。 而我也不过是存了私心留在他身边。 可惜老天爷不曾分我几两眷顾,而我要为自己的私心付出代价。 于是我说:“我们离婚吧。”